首頁 古代言情

不知名姓的她

不知名姓的她

慕順 著

  • 古代言情

    類型
  • 2024-03-14上架
  • 78240

    連載中(字)
本書由紅袖添香網(wǎng)進(jìn)行電子制作與發(fā)行
©版權(quán)所有 侵權(quán)必究

第一章 誤殺

不知名姓的她 慕順 3836 2024-03-14 16:24:27

  這里雖只是程國一個巴掌大的小鎮(zhèn),卻實屬程國抵御宋國的一道必不可少的防線。臨近睢河這道天塹,北邊又有泗水、衡水兩條護(hù)城河,并且河道的水量多而穩(wěn)定,山脈遍布四周,進(jìn)可攻退可守,被稱為是程國鎖鑰。一旦失了此地,程國的都城便如探囊取物般輕而易舉,所以白塔鎮(zhèn)上屯兵人數(shù)抵得上一半居民,那座七層高的白塔亦是第一任駐守將領(lǐng)修建的,作用相當(dāng)于烽火臺和瞭望臺,亦成了白塔鎮(zhèn)一大建筑標(biāo)地。

  百年來天下紛爭不斷,已從十國間的互相廝殺演變?yōu)槠邍鵂幇?,分別是宋國、程國、桓因國、趙國、中山國、楚國和越國。

  其中宋國實力最強,程國次之。這兩國之間一直相互制衡,涇渭分明,直到近二十年,因宋國國君宋安嗜血喜戰(zhàn),野心勃勃,從坐上皇位起就開始不停地制造戰(zhàn)場殺戮,不但吞并了周邊兩個小國越國和楚國,進(jìn)而對程國蠢蠢欲動。

  程國國君程希濂與宋安恰恰相反,做慣了老好人,更不喜爭戰(zhàn)殺伐,何況國內(nèi)情勢無法再經(jīng)歷生靈涂炭的戰(zhàn)勝,人民和軍隊都需要休養(yǎng)生息。作為一國之君,他不愿冒險背水一戰(zhàn),也不愿勞民傷財,便想到了和親的辦法,修書一封給宋安,以求和平。

  除了戰(zhàn)場廝殺外,宋安還有一大愛好,就是收集各國美女,就算年過五旬,體力不如從前,他依然享受著醉臥美人膝的快樂。

  而且就在一個多月前,他剛做了件轟動朝野上下的荒唐事:把即將要成為太子妃的兒媳婦曹婉卉強行帶回了皇宮,一夜恩澤后,當(dāng)即封為了卉貴妃。

  所以像主動和親的好事,宋安當(dāng)然來者不拒。他立即深表同意,并言明程希濂必須把他最漂亮的女兒程璟玥送來宋國。

  程璟玥的確是位大美人,正值二八年華,有如剛剛綻放的薔薇花,而且才貌雙全,機敏聰慧,就連她的幾個哥哥都比不上,誰也不忍這樣不可多得的美人兒被送到宋國去,任由風(fēng)流成性且殘暴不仁的宋安糟蹋。

  可人是指定了的,不管程璟玥是整個程國的掌上明珠,無價珍寶,程希濂也不敢違拗,只得眼巴巴地把精心呵護(hù)長大的這朵嬌花送到別人手里去褻瀆賞玩。

  七月流火,悶熱難耐,連晚風(fēng)吹在身上都是黏糊糊的,使人心里像有根羽毛在劃拉,躁動不安。但百花樓里只有到這種時候,才會燈火通明,歡聲笑語不絕于耳。

  “喂,那叫什么的丫頭,果子洗好了沒呀?”

  一個體態(tài)圓潤、梳著雙髻的女孩子頤指氣使地說道。她是百花樓里最紅的頭牌麗娘身邊的貼身丫鬟,仗著這一層身份,她覺得自己就是個丫頭王了,年紀(jì)雖不大,性子卻愈發(fā)地傲慢,更何況是對后院里一個干雜事的臟丫頭。

  “邱香姐,全都洗好了?!痹径自诰_邊默默洗著水果的女孩子回頭沖邱香甜甜一笑,卻因為猛地起身,本身的營養(yǎng)不良和嚴(yán)重貧血令她眼前一黑,沒站穩(wěn)腳跟,差點踢倒果籃,打翻水果。

  “哎呀,笨手笨腳的,你自己摔了沒什么,這些名貴果子,你可賠不起?!?p>  邱香趕緊搶上前,提起了果籃,還不忘瞪了那臟不拉幾的丫頭一眼,然后才學(xué)著麗娘的樣子,扭動著腰肢走了。

  邱香的確不記得這個干巴巴又個子矮小的臟丫頭叫什么名字了,只知道她早前也是在前院伺候姑娘們的,可手腳實在是笨得可以,不是打翻了茶水,就是撞著了金主大爺,也不知挨了鴇兒多少頓打罵,卻還是不長記性,實在是讓人光看了就生厭。

  后來老鴇也對她無計可施了,只好把她的鋪蓋卷往外一扔,讓她重新去當(dāng)叫花子去。

  流浪的日子雖不用再被打罵,可要整天忍饑挨餓,這誰受得了,所以她還是死皮賴臉地去求鴇兒,能讓她重回到百花樓,哪怕是做最臟最累的活也心甘情愿,只要有碗飯吃就行。

  鴇兒花娘連連嘆息,頭上的那一支金步搖頻頻晃動。

  她抬頭,含淚仰望全身珠光寶氣的鴇兒,為什么同是被人看不起的婊子和叫花子,卻在吃穿用度上差了那么一大截。

  鴇兒終究生了惻隱之心,把她留了下來,但只許她待在后院,跟著齙牙叔一起干些雜事、灑掃屋子、倒夜來香。

  像她這樣的人,從小就是個孤兒,在到百花樓來前到處流浪、乞討,有人說她是命里犯了天煞星,這輩子才會比黃連還要苦。她當(dāng)然也沒有名字,但她管自己叫婳兒。這是她有一次在街上乞討時,聽一個母親聲音溫柔地這樣喚自己的女兒。

  婳兒,多好聽的名字啊,卻永遠(yuǎn)不會有人這么溫柔地喚她,百花樓里的人從來都是隨口亂喊,還帶著滿臉的嫌惡。

  她慢慢伸了伸兩條腿,因為蹲的時間太長都發(fā)麻了,好在今晚的活計總算告一段落了。

  齙牙叔又溜出門賭錢去了,那是后院里唯一會和她心平氣和地說上幾句話的人,一個和她一樣被命運唾棄的可憐蟲,近五十歲的老光棍。但他好歹還有個綽號,大家都叫他“老齙牙”。她想,可以趁這空閑時間好好沖個涼水澡。

  一陣微風(fēng)吹來,雖吹在臉上是熱乎乎的,幾縷細(xì)發(fā)也黏在沁著汗水的額頭上,她的心情卻是暢快的。

  前院子里的笙簫管弦又如往常一樣準(zhǔn)時彈奏起來了,緊跟而起的是咿咿呀呀、優(yōu)柔婉轉(zhuǎn)的曲調(diào),聽說那叫什么昆腔,從吳門傳唱而來。反正她是聽不懂,只覺得還挺好聽的,有時候蘇得她起一陣雞皮疙瘩。

  她赤著雙足,直接將水桶里洗水果剩下的水倒進(jìn)了一個盆里,小心翼翼地端回自己房間去洗澡。就在她擦干身子的當(dāng)兒,忽聽得屋外傳來一聲悶響。她趕緊把衣服穿回去,趿拉上了鞋,出門查看一番。

  原來是齙牙叔回來了。關(guān)后門的時候,那根門閂沒拿穩(wěn),掉落到了地上。齙牙叔便也就勢往地上一攤,呼呼大睡起來。

  隔著幾步距離,她就聞到了他身上濃烈的酒糟味。她捏著鼻子,嘆了口氣,一準(zhǔn)又是賭輸了。每回都是如此。若是輸了錢,齙牙叔就會喝得爛醉如泥,有時連回來的路都不認(rèn)識了,也不知在哪個犄角旮旯里過了一夜;要是哪天走運贏了些錢,齙牙叔也會去買酒喝,只是會清醒著回來,等回了房再慢慢喝。因為他怕自己在外頭喝醉了,贏來的錢被別人偷了去。

  別看齙牙叔平??雌饋沓聊蜒?、老實本分的一個人,每回前院來人要他做點子事,他都唯唯諾諾地應(yīng)承下來,但在背地里沒少罵過他們,直罵到他心里舒坦了,才會停下來。

  她走上前去把門閂插了回去,然后試圖把齙牙叔扶起來,但她本就個子瘦小,哪里扶得動一個醉漢。

  “齙牙叔,你別睡在后門口呀,明早我還要從這兒走呢?!?p>  其實大夏天的不管齙牙叔睡哪兒都無所謂,大不了被蚊蟲叮咬一夜,可她天蒙蒙亮就要起來從后門口出去倒夜來香,還要收拾今夜里那些人尋歡作樂后留下的殘局。齙牙叔躺在這兒,可就礙著她做事了。

  所以她必須把他拉開。沒過一會兒,齙牙叔慢慢地睜開眼來了,兩只暗黃渾濁的眼睛里滿是紅血絲,瞅著眼前的人兒,有如霧里看花,便笑道:“小丫頭,陪我喝一杯?!?p>  “誰要和你喝。齙牙叔,我扶你回房去睡吧?!彼ダ氖?,這次他也很配合地把手伸了出來,卻反手一把緊握住了她,手臂勾過了她的肩膀,往自己懷中帶去,仍舊笑嘻嘻地道:“好啊,那就回房間了再喝,好好陪陪齙牙叔?!?p>  她小小的身軀被整個壓在了齙牙叔的懷里,一股混合著酒味的難聞酸臭味撲面而來,她忙轉(zhuǎn)過身去,與他之間隔開些距離。

  齙牙叔卻得寸進(jìn)尺地把一只粗糙而腌臜的手往她身上摸去,又有一陣熏天酒氣沖她臉上呼來,她察覺到事態(tài)不對勁,忙側(cè)過臉去,極力掙脫開齙牙叔的糾纏。

  “齙牙叔,你這就過分了。”她有些慍怒地道。

  誰知齙牙叔那幾顆黢黑發(fā)黃的大齙牙都帶著淫邪的笑意,踉蹌著腳步,直接向她身上撲了來。她急忙往一旁躲去,靈巧地避開了他。

  但她心知這樣做沒有什么用,除非是讓他昏睡過去。于是她隨手拿起地上的水桶,欲往他頭上砸去。

  齙牙叔雖年紀(jì)大了些,可也是個整天干體力活的男人,而且身高也比她高出一個頭,直接奪下了她手里的水桶,隨手扔了出去。她又趕緊繞了個圈,迅速跑到他的身后去。體力上可能比不過,速度上她是有著絕對優(yōu)勢的。

  她把自己剛插上的門閂又拔了出來,正要去拉開門,卻被齙牙叔一把拎住了后脖領(lǐng)子,往后一拖,又把她重重地推倒在地。

  登時胳膊上傳來一陣劇烈的痛疼。她咬了咬牙,忍住痛,還沒爬將起來,一個鐵塔般的身軀將她重新壓了下去,并抓住了她的手臂,使得她無法動彈。她只好苦苦哀求,“齙牙叔,我就是個丟在路邊都沒人要的野孩子。你大發(fā)慈悲,放過我吧。我愿意給你養(yǎng)老送終,孝敬你一輩子?!?p>  “他娘的,今日不知明日事,死了草席一裹,也就一了百了了,誰要你來替我送終。還不如和我一起快活快活?!边呎f著齙牙叔就上下其手,動作更迅速地來解她身上的衣服。

  她哭得淚眼婆娑,楚楚可憐,對他而言,卻更激起了他的獸欲,更加地興奮。

  前院的笙歌隱隱約約傳來,熱鬧更甚,每個人都沉浸在紙醉金迷的世界里,無人會關(guān)心后院里發(fā)生了什么,就算她大喊救命,也是無濟于事的。

  所以她放棄了呼救,決定自己予以反擊。她夠到落在一旁的門閂,狠狠地朝他頭上敲去。

  這次老齙牙總算是結(jié)實地挨了一記。但這也令他惱羞成怒,直接抓住了她凌亂的頭發(fā),在地上拖拽。她疼得叫了出來,但為了活命,她的雙手死死地掐住老齙牙的一只手臂,幾乎是要掐到肉里去了。

  老齙牙用另一只手去掰開她的雙手,見行不通,就狂叫著給了她兩巴掌,“快給老子松開,再不松手,老子打到你死為止?!?p>  緊接著又密密匝匝地落下了幾下巴掌來,她只感到腦袋里嗡嗡嗡地發(fā)懵,臉上也熱辣辣地發(fā)疼,雙手卻還是本能地緊摳住老齙牙的手臂。

  但她的背上忽然變得濕潤起來,應(yīng)該是接觸到了一大片水漬,眼角余光瞥見井臺離自己越來越近,難道是他要把自己扔到井里去?

  在這種想法升起的剎那,她趕忙用腳死死地抵在水井邊緣。

  生死一瞬,間不容發(fā)。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在幾個彈指間,她迅速改變了策略,雙腳不再用勁,反而盡量地蜷縮起來,然后用力去拽他的手臂。

  只聽‘噗通’一聲巨響,濺起無數(shù)水花。水花聲隨著掙扎不斷放大,又在片刻后歸于沉寂。

  她整個人愣住了,停在半空中的雙手止不住地瑟瑟發(fā)抖,涼意從后背蔓延到整個身體,打了個寒噤,忍不住干嘔起來。

  她紅著眼睛回望了一眼,她知道,齙牙叔就在那口井里,再也爬不上來。

  她殺人了。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