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回不去

　　冰箱里只剩土豆和瘦肉了，周晨把飯煮上后，站在垃圾桶前給土豆削皮，樓上的霍念瓷哭了半天，見沒人哄，就一抹眼睛下樓了，她在這個陌生的家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對什么都不滿意，都什么都嫌棄，蜘蛛網(wǎng)嫌棄，柴火嫌棄，熏得黑乎乎的廚房也嫌棄。

　　霍念瓷一轉(zhuǎn)進廚房，周晨就圍著垃圾桶換了個方向，改成背對她，霍念瓷走過去，在他對面站定，問：“我們晚上就吃土豆嗎？我吃飯最少三菜一湯的?！?p>　　周晨頭都沒抬：“我可以給你做湯。”

　　“那我要喝玉米排骨湯?！?p>　　周晨沒說話，他把削好的土豆放到碗里，洗手去拿了個新的菜碗，先往里頭擱了一小勺鹽，又拿著開水壺兌了大半碗水，最后他拿勺子攪和一下，對霍念瓷說：“你的湯?！?p>　　霍念瓷震驚的看著他：“你就給我吃這種東西？你有沒有禮貌？”

　　“有啊，”周晨當著她的面將“湯”倒掉，坐實對她的羞辱，“我的禮貌就是我在給你做土豆絲炒肉，你要是不吃，就出去?！?p>　　霍念瓷鼻子又開始泛酸，眼淚一下子就漫出來了，她小小聲抱怨：“我要回家?！?p>　　周晨一向耳朵靈敏，他不咸不淡的接了句：“要不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來我家，我再幫你一起回家？”

　　霍念瓷吸吸鼻子，抹抹眼睛：“我為什么要你幫我回家？有病?！?p>　　刀工已經(jīng)很熟練了，周晨將土豆片成粗細均勻的絲兒，回答她：“因為你看上去回不了家?！?p>　　霍念瓷就不再哭了，也不再和周晨說話了，轉(zhuǎn)身出了廚房，悶悶地在堂屋里的吊扇下坐著，就連周晨做好飯菜，叫她來吃，她也一動不動，周晨慣的她，愛吃不吃，他自己吃完刷完自己的碗，就上二樓客廳去看電視了。

　　最近電視臺不少好看的劇，周晨一看就停不下來，周漢民一到家，就看到霍老板的女兒是飯也沒吃上，人又剛哭過，一準認定家里這對不中用的姐弟肯定沒照顧好人家，登時火就上來了，他一邊叮囑韓娟去殺鴨燉雞，一邊沖上了二樓。

　　此時此刻周晨正在看電視一事無疑是在周漢民的火上澆油，周漢民是半點沒猶豫，沖過去拔了電視機的線，又一巴掌把周晨打得倒在沙發(fā)上。

　　周漢民怒氣沖天，但又礙于霍念瓷在樓下，只能壓著聲音罵：“你姐死哪去了？還有你，就把人霍念瓷一個人扔樓下？

　　飯菜也不知道招呼做了？你就這么蠢，我不說你就不知道？來者是客你不知道？

　　那我還就跟你說了，家里欠了債，十來萬呢，你知道十來萬是什么概念嗎？

　　把你姐賣了都不值十萬，但現(xiàn)在，我們只要把霍念瓷她照顧好，她就在這待一年，這十來萬的債就有人幫我還了，你要還想有的吃有的穿有好日子過，周晨我告訴你，你就給我把霍念瓷當大小姐一樣伺候好了，否則有你受的！”

　　倒在沙發(fā)上的周晨已經(jīng)坐了起來，他小麥色的臉上紅脹著掌印，但他沒委屈沒哭，已經(jīng)很習慣了，他只慶幸現(xiàn)在霍念瓷不在。

　　家里什么時候欠了債？為什么欠了債的代價僅僅是照顧霍念瓷？霍念瓷又為什么要來？想問的話很多，但周晨只是冷冷地回了句：“姐走了。”

　　周漢民沒忍住抬高了聲音：“你說什么？”

　　“姐去廣州了。”

　　周晨抬頭，恨恨地盯著周漢民。

　　周漢民又打了他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