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外人哪好去管他們的事啊!”李芳草瞠目結(jié)舌。
張美香氣哼哼的瞪了眼李芳草,大有李芳草不干她就跟李芳草沒完的架勢。
李芳草嘆氣道:“行吧,我去跟朱大哥聊聊,但我估計沒什么用。”
聽張美香說,朱旺宗和王金蘭都手拉手鉆小樹林了,正是熱戀的時候,哪是她三言兩語就能說分手的?
兩人說完話回去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正好碰上男知青屋里的樊建剛出來。
李芳草跟樊建剛沒什么交集,她印象中的樊建剛身材矮小,身上的衣裳總是破破爛爛的。然而今天碰面,她才驚覺樊建剛身上的衣裳都是新的,手指里夾著一根過濾嘴香煙,抬手間手腕上一點(diǎn)寒星光芒閃過,是一塊鋼表。
樊建剛看了兩個女生一眼,隨便點(diǎn)點(diǎn)頭算打了招呼,匆匆走了,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張美香滿心滿腦都是朱旺宗的事,沒注意到樊建剛。
李芳草壓下了心中的疑惑,進(jìn)了屋。
第二天,他們?nèi)擞秩セ疖嚹抢镔u水賣餅的路上,鐘麓跟李芳草和周三喜說樊建剛最近經(jīng)常夜不歸宿不說,也闊綽了起來,以前窮的不吸煙,現(xiàn)在煙抽的都是貴的,還添置了不少行頭,手表,衣服和皮鞋都有。
“他哪來的錢?是不是也偷摸做生意了?”周三喜羨慕的問道,“肯定是大生意!”
他們?nèi)齻€做的小生意可供不起她隨便買手表,買皮鞋什么的。
李芳草臉色有點(diǎn)凝重,這年頭能賺錢的大生意都是違法的。樊建剛還是夜里做的生意,就更耐人尋味了。
鐘麓這是暗示樊建剛手腳不干凈。
三個人還沒到火車那里,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幾個穿著白褂子,藍(lán)褲子的公安制服,戴著大蓋帽的公安在火車鐵軌附近四下查看。
李芳草心里一驚,趕緊攔住了要繼續(xù)往前走的鐘麓和周三喜。
三個人沒敢再往火車那里走,掉了個頭,回了知青點(diǎn)。
今天走了那么遠(yuǎn)的路,還沒有做成生意,三個人心里頭都有點(diǎn)不是滋味。
進(jìn)屋后,鐘麓脫了被雪水浸濕的棉鞋,放在爐子上烤著。
樊建剛從外面進(jìn)來,像是有些意外看到鐘麓這個時間在屋里,問道:“你不是出去了嗎?”
看鐘麓看向他,樊建剛笑了笑,解釋道:“我看你跟兩個女知青挑著擔(dān)子出去了,沒想到你這么快就回來了?!?p> 鐘麓盯著他看了兩眼,意有所指的說道:“我們今天路過鐵路,看到不少公安在那里,像是搜尋什么。”
樊建剛臉上的笑容凝固住了,扯著嘴角笑了笑,“哦?!?p> 鐘麓自顧自的把棉鞋從爐子上拿了下來,沒再跟樊建剛說話。該說的他都已經(jīng)說了,樊建剛該怎么辦他自己心里有數(shù)。
附近方圓百里都是窮鄉(xiāng)僻壤,靠土坷垃里面刨食,想要掙大錢只能靠那條鐵路線。
這幾天,在鐘麓的建議下,李芳草他們沒有再去火車那里做生意。
李芳草買了不少袋子做了養(yǎng)殖袋,堆到了鐘麓床下,算是擴(kuò)大了養(yǎng)殖規(guī)模。樊建剛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天一黑就出去,天天老老實實的躺床上睡覺。
只有朱旺宗每天一早出去,到了很晚才回來,臉上還掛著幸福的紅暈。
這天眾人上工結(jié)束,朱旺宗正要偷偷跟王金蘭去約會的地方,被張美香叫住了。
張美香拉著李芳草,扯著李芳草的手,催促道:“你說啊!”
李芳草硬著頭皮說道:“朱大哥,你跟王金蘭是怎么回事?”
朱旺宗臉?biāo)⒌募t了,左右看了一眼,八尺高的漢子羞答答的說道:“就,就那回事,我,我跟她處對象來著……”
張美香氣急,跺腳道:“她一個鄉(xiāng)下女人,你跟她處對象?!你腦子怎么想的?你不想回城了?”
朱旺宗由喜轉(zhuǎn)怒,“美香!你說話怎么這么難聽!”
張美香被他呵斥的臉色發(fā)白,從小到大,朱旺宗對她都是溫和親切的,如今為了王金蘭那個狐貍精,都這么兇她了!
“你趕緊跟他說??!”張美香推了推李芳草。
李芳草無奈的在她耳邊低語,“你看他這樣,我的話能管用嗎?”
朱旺宗不高興的說道:“你們倆嘀嘀咕咕說什么呢?金蘭聰明能干,懂事的很,哪里都好,李知青,金蘭是你的學(xué)生,喊你一聲老師,你覺得她不好嗎?”
“我沒覺得她不好?!崩罘疾轃o奈的擺手,這火終究還是燒到她身上了。
朱旺宗臉色好看了,但換張美香對她怒目而視了,好像李芳草背叛了她似的。
李芳草斟酌了半天,只覺得心累,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累的她在這左右不討好,說道:“朱大哥,處對象是兩個人的事,好不好自己說了算,兩個人只要開心就好。但結(jié)婚吧,是兩個家庭的事,也是一輩子的事,要考慮清楚才行。”
“我考慮清楚了?。∥抑幸饨鹛m,她哪里都好?!敝焱谟舶畎畹恼f道。
張美香沉不住氣,跺腳道:“你是昏了頭了!她爹娘病歪歪的,不能干活,從來沒見過他們下地掙工分,家里還有五個弟妹等著吃飯,她還不是見你能干活,想扒拉著你給她家當(dāng)勞力……”
“胡說八道什么!”朱旺宗氣急,吼了一聲,“金蘭不是那樣的人!我中意她,她也中意我,哪是你想的那樣!”
李芳草趕忙打圓場,“美香自小跟你一起長大,把你當(dāng)親哥哥,她跟你親近,自然是站在你這邊,怕你吃虧。你們倆都是好人,有話好好說,別壞了這么多年的情分。”
其實她也覺得王金蘭家庭條件太差了,王金蘭一個姑娘家挑起一大家子的負(fù)擔(dān)確實可憐,即便結(jié)婚了,也不太可能不去管娘家。
朱旺宗不高興聽別人說王金蘭有一星半點(diǎn)的不好,但李芳草態(tài)度平和,眉眼帶笑,說的都是實情,他也不好再發(fā)脾氣,只不太高興的說道:“李知青,金蘭很尊重你,把你當(dāng)老師,要是她知道你在背后嫌棄她不好,該多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