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破謊言
方嫣語哪里見過這陣仗。
她前世再私會外男，那也是高官家的公子，兩廂情愿，情投意合，默默獨(dú)處，含蓄內(nèi)斂。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男子身縛絲帶，胸膛盡露，任人打罵的。
簡直……
“成何體統(tǒng)，你們，你們，不知廉恥，有辱斯文！”方嫣語眼睛圓瞪著：“方悠然原來天天真的在做這樣的事情，簡直為方家蒙羞，惡心至極！”
方嫣語躲避著小倌兒們的殷勤，退出門外拔腿就走。
任由飲溪在后面高喊著稍等，也不回一下頭。
方悠然聞聲，撩開了窗戶的一個簾子角，確認(rèn)看見方嫣語上了轎子之后，就趕緊對著牧云風(fēng)擺手。
“快些快些，讓你的人跟上。”
牧云風(fēng)搖頭輕笑一聲，還是按照方悠然的吩咐安排了下去。
“你這又是為何呢，往前任由你那叔父堂妹如何編排你，你都置之不理，現(xiàn)在倒是想起來反抗了？”
牧云風(fēng)想起方悠然讓他安排小倌兒轉(zhuǎn)移方嫣語的注意力，再讓小廝去偷取方嫣語身上物件兒的事情，心里只覺得這種手段有些幼稚。
“是早勸過你反抗起來，可你這手段，嘖嘖嘖。狀元郎心中有溝壑，還真能被你像三歲兒童一樣騙過去？”牧云風(fēng)忍俊不禁。
方悠然也不在意，繼續(xù)捏顆葡萄看話本：“本也不指望騙過他們，是個人來打聽打聽就知道方嫣語今兒在小館是清清白白的，更別說是高軒寒那人了?！?p> “只是，人總有疑，有疑就有異，這心中的偏見一產(chǎn)生，任你做什么，都是錯的咯?！?p> “聽你這話，你是要在狀元夫妻之中埋下一顆釘子了?！?p> “釘子不會生長，長時間只會讓皮肉包裹，我要的，是要在高軒寒和方嫣語的心里安下一顆種子，日益生根，待成大樹之日，吾再砍之，看他們臨難分飛，豈不快哉?！?p> 方悠然搖頭晃腦地說著，可說者無心，牧云風(fēng)聽者有心。
“悠然，我知我沒有資格過問你，可，你的洞房之夜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若有痛處難處，舍棄一切我也是幫你的?！?p> 牧云風(fēng)的話里，有淡淡的悲痛與堅定，聽懵了方悠然。
“怎么了，突然這樣說，我什么事也沒有啊?！?p> 牧云風(fēng)緩和了一會，自我嘆息：“沒什么，只是覺得自從你出嫁后，變得有些不同?！?p> 方悠然自然不會認(rèn)為牧云風(fēng)能想到重生一世這種驚天之事，只是畢竟她艱難地多活過五年。
“云風(fēng)，我從來都是我，沒有變?！?p> “若是非說有變，只能是我想通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該自己去爭取，爹娘讓我活得隨心，可不是讓我等待任由他人欺壓的。”
方悠然撩簾，看了一眼醉風(fēng)樓上飄揚(yáng)的彩色絲帶，想著那夜坐在屏風(fēng)后要和自己和離的男子身形。
這一世，她定要和離。
可害過她的人，她也要討回來。
牧云風(fēng)了解方悠然，十年的交情，他自認(rèn)無人比他更懂她。
于是轉(zhuǎn)口道：“說起來，你在我這天天悶在屋里，讓你見個人和讓你殺個人沒兩樣，你是如何知道我這有個手快的扒手小廝的？”
方悠然心虛：“額，之前聽小廝們議論過。”
“我從未讓小廝公子們上過四樓。”
“額，聽西媽媽說過，西媽媽嗓門大?！?p> “西媽媽聽過我囑咐，不會亂說小館人的話。”
“額。”方悠然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對了，估摸著時間，方嫣語快到方家了，你猜他們會不會打起來啊，呵呵?！?p> 牧云風(fēng)自知方悠然轉(zhuǎn)移話題，微微笑著不多問了。
這邊方嫣語確實(shí)到了家門，不過是繞了后門，稍遠(yuǎn)一些。
等她假裝換衣梳妝時間長了點(diǎn)，再回到方家前廳時，頓感氛圍不對。
“父親，夫君，我方才茶水灑在衣裙上，沐浴梳洗時間長了些，讓你們久等了?！?p> 方海道聞言，在嘴邊打轉(zhuǎn)的幾句話怎么也說不好，只嘆氣說：“嫣兒，你，你……”
“怎么了父親？”方嫣語不解，她偷偷去接方悠然的事情父親是知道的，這又是鬧哪樣？
反觀坐在方海道下首的高軒寒倒是平靜許多，只是面上的尷尬還是無所遁形。
高軒寒一身常服，身高八尺，體態(tài)端莊，面相稱不上俊秀，配上舉手投足的書卷氣倒是有幾分安邦定國的忠臣模樣。
高軒寒輕咳兩聲：“夫人，方才有一跑腿小廝送來了你的手帕，說是夫人離開小館時匆忙落下了?！?p> 說著，高軒寒拿出了沾了些灰塵的手帕。
縱然蒙塵，可一眼也能認(rèn)出來那正是方嫣語早上來方家?guī)У氖峙痢?p> “為夫看見過夫人拿出一副這樣的手帕，就留下了手帕打發(fā)了小廝，夫人認(rèn)一認(rèn)？”
“這，夫君，我……”
方嫣語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眼神慌張地在面前的二人中來回打轉(zhuǎn)。
方海道連忙咳嗽起來，惹了兩人去扶。
“岳父大人莫要激動，身體要緊，否則病情加重，讓小婿如何是好?！?p> “軒寒啊，是老夫?qū)Σ黄鹉惆??！狈胶５腊底越o方嫣語使了個眼色，隨后打罵道：“是老夫養(yǎng)了這個不知廉恥的混賬一十五年，還讓她給你們高家丟人了啊，都是老夫的錯，老夫這就家法懲戒她，來人，拿棍子來……”
方海道的聲音越喊越無力，說的話還沒有咳嗽多，看樣子差點(diǎn)兒背過氣去，嚇得方嫣語連忙下跪，梨花帶雨地哭著。
“父親莫?dú)猓畠翰皇悄欠N人，實(shí)在是女兒回門看家中冷清，又見父親染病，想讓姐姐姐夫也來父親跟前盡孝道，才說了謊話脫身出府?！?p> “可女兒怎樣也沒有想到姐姐姐夫同在煙花柳巷之所，女兒不恥于姐姐姐夫的做派，倉皇離場這才有了方才的誤會，父親可派人去詢問打聽還女兒清白，求父親信任女兒，原諒女兒。”
“混女子，你該向你的夫君解釋。”方海道恨鐵不成鋼。
方嫣語望向高軒寒，眼中脈脈惹人憐。
高軒寒眸色暗淡，方嫣語實(shí)在辨不出來他的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