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皎皎番外之阿雪篇（2）

　　阿雪自從第一天上班，就有客人為求她一舞一擲千金，

　　阿雪的身價被炒得越來越高，

　　魔都權(quán)貴都以能否與阿雪姑娘一舞而評判地位高低，

　　百樂門的媽媽更是每天因為阿雪點鈔票點的合不攏嘴。

　　阿雪賺的銀錢也越來越多，母親也不用去給人縫補漿洗衣服，

　　阿大更是包攬了所有的家務(wù)。

　　當(dāng)阿雪提出想換一個院子居住時，

　　母親卻說這個院子并沒有外人說的那么邪氣，而是給他們帶來好運，讓他們的日子過的越來越好。

　　除了阿雪每天去跳舞，一些舞女對她有些嫉妒使些小拌子，

　　但又害怕事情鬧大后被媽媽責(zé)罰外，

　　阿雪這段時間是自父親死后自己最快樂的一段時間。

　　日子似乎在走向正軌，越過越好。

　　但好像人生就是愈是花團錦簇，就愈烈火烹油。

　　隨著阿雪姑娘的名聲越來越大，魔都剛興起的香煙上都映著阿雪姑娘的畫報。

　　一天，阿雪姑娘回來，家里面一片狼藉，家里像是被打砸了一通，阿大嘴角有些滲血正在收理著家里能用的桌椅。

　　母親一見到她就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覺著自己有了依靠，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二伯他們，今天不由分說往家里面打砸一通。還說什么你是這魔都炙手可熱的明星人物，肥水不留外人田，必須要你嫁給你的堂弟?！?p>　　“我不允，你二伯娘就想扇我一耳光，多虧今天阿大在家，攔著你二伯母，要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

　　“荒唐！我們可是有些血脈相連的，如何能婚配！”阿雪氣的發(fā)抖。

　　阿大看著阿雪的生氣摸樣，本想一把將她拉進懷里，輕聲安慰，

　　但他覺得阿雪骨子里是一個有些傳統(tǒng)的女性，君子發(fā)乎止于禮，又收回了手。

　　他走近阿雪身邊企圖給阿雪帶來些許安定，

　　“不用，他們今天帶來有些人，已經(jīng)被我打跑了，看我厲害吧?！?p>　　他像一只求阿雪贊賞的小狗一樣，若是他身后有尾巴，想必早就搖了起來。

　　阿雪只心疼地望向他的受傷嘴角，八尺高的男兒迅速低下頭，

　　將身子埋低，以便阿雪撫摸他的受傷嘴角。

　　“不疼的，幫阿雪阻止了他們。我只感覺心里跟抹了蜜一樣開心?！?p>　　母親看著他們兩個像是小情侶的相處方式會心一笑，也識趣地退下。

　　第二天一早，阿雪就塞了些銀錢給來接她的黃包車龜公，

　　讓她給百樂門的媽媽告假，還去用大筆銀錢雇傭了好些精干的打手一個月用來守護這個小宅院的安全，

　　因為她知道以二伯家貪婪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格除非吃到真真正正的苦頭，

　　要不然他們是不會放棄的。

　　果然晌午時分，二伯父，二伯母就帶著自己的兒子并且一些護衛(wèi)就到了這座小院門口。

　　在進門遭到小院打手的拒絕后，二伯母一臉橫肉更顯得兇神惡煞，

　　頓時看阿雪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二伯父兩撇老鼠胡子氣的高高翹起，馬上下令，讓護衛(wèi)就是打也得打進去；

　　他們的兒子一副癡傻的模樣，一看就智力不健全，

　　十六歲的人了還在吸吮著自己的手指，嘴巴似乎合不攏，還淌著口水。

　　兩方人迅速交起手來，中間還交雜著二伯父二伯母的叫罵聲。

　　“周黎書，如今你是越發(fā)膽大了，竟敢對長輩動手。我告訴你，

　　你能跟我兒子結(jié)婚，那是看在你臉長得好?！?p>　　“你這下賤蹄子，百樂門能是什么好地方，你個千人騎萬人踏的貨色。”

　　“勞資是看得起你，才讓你跟我兒子結(jié)婚?！?p>　　“你現(xiàn)在答應(yīng)給我兒子結(jié)婚，老娘告訴你，晚了。你只配給我兒子當(dāng)妾?！?p>　　二伯父，二伯母挑了塊打架沒有波及到的地方越罵越有勁。

　　阿雪在屋內(nèi)捂住母親的耳朵讓她不要聽對自己的辱罵，以免母親傷心，

　　因為母親自父親死后身子越發(fā)的不好起來，能不動氣就不動氣。

　　她本來打算縮在家里等著屋外的打手處理好就好，

　　二伯父二伯母罵幾句罵夠了就會走了，反正自己被罵幾句也不會少一坨肉。

　　但阿大卻忍不了屋外的人如此辱罵自己的心上人，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阿雪安撫好母親后，害怕阿大出事，遂緊隨其后地跟了出去。

　　阿大剛一見到唾沫星子不斷冒出的罵的最狠的二伯母，狠狠地給了二伯母一耳光，

　　打的二伯母的一只金耳環(huán)都掉了一只。

　　“我沒有打女人的習(xí)慣。但你實在太可恨了，空口白牙地污蔑一個女兒家的尊嚴(yán)?！?p>　　二伯父在一旁看傻了眼，也不敢上前阻攔。

　　他們倆的傻兒子還嘻嘻笑著：“媽媽吃了一個大嘴巴子，真好玩，嘻嘻嘻嘻?！?p>　　阿大一手拎一個二伯父，一手拎一個二伯母，將兩人扔出去好遠。

　　二伯父二伯母受了點皮外擦傷，本想朝周黎書也就是阿雪姑娘在訛上一筆，

　　但看了看阿大冷硬的神色不敢造次。

　　但走前仍死鴨子嘴硬，想挽回一下自己的尊嚴(yán)。

　　“你這一大男人，住進兩個女人的家中，莫不是與她們有著什么不三不四的關(guān)系。”

　　阿大本想開口說自己是家仆或者管家，但他突然轉(zhuǎn)念一想，抱了一些不可告人的心思，聲音清潤地開口：

　　“我是阿雪的未婚夫，受父命來給周府送禮，并暫住一段時間?！?p>　　他看向阿雪的目光此時是多么的溫柔繾綣，當(dāng)看到阿雪的神色并沒有絲毫的不喜，

　　更是喜上眉梢。

　　又清了清嗓音，朝著阿雪姑娘那個方向說：“若惹得阿雪姑娘不喜，我父讓我自行退除婚約便是?！?p>　　阿雪只覺得心像小鹿亂撞一樣開心，眼前的人像是她的蓋世英雄，

　　害怕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而且對她足夠尊重和理解，

　　他一直在自己前面，讓自己有了可以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

　　自那以后，他們倆的相處方式變了，阿雪不再躲避阿大的親昵，

　　也樂于主動親昵對方，直到母親有一天將他們兩個召去，

　　才戳破了他們之間朦朧的窗戶紙。

　　母親對阿雪說感覺自己身體越發(fā)的不好了，自己時日已是不多，

　　唯一的夙愿也是想看著阿雪結(jié)婚，也看的出來阿大心中是有阿雪的，

　　也是一個值得托付的良人。

　　阿雪哭著告訴自己母親，母親以后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母親卻告訴她自打她父親死后，自己就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內(nèi)里全是一片腐朽。

　　母親是傳統(tǒng)的大家閨秀，她嫁給父親的時候甚至不是天足，

　　而是裹了小腳的，雖不至于像三寸金蓮那樣恐怖，但也稱得上銀蓮。

　　她跟父親是父母包辦婚姻，思想如此迥異的一對卻結(jié)為了夫妻，

　　父親鼓勵她解放自己的雙足，讓她能夠正常行走，而不需要婢女的攙扶。

　　父親更教她讀書認字，但她認了基礎(chǔ)的字外就不肯多念，

　　因為她的思想一直都是女子無才便是德，

　　父親拗不過她某些根深蒂固的傳統(tǒng)思想，就只好從了她的心愿。

　　她對于父親對女兒的教育，以自己的傳統(tǒng)觀念，雖感覺有些不是對的，

　　但仍有著以夫為天的思想作祟，還有便是她覺得父親的做法隱隱約約感覺是對的，

　　她也想自己的女兒成為自己向往卻不能成為的人。

　　阿雪自幼便是在父母恩愛下長大的，阿雪對于母親的想法和痛楚也深表理解。

　　于是，在一個月后，阿雪與阿大舉行了簡易的婚禮，只有母親坐在高堂上的婚禮。

　　阿雪認為只要恩愛形式簡便些無所謂，于是她披著粗糙的紅蓋頭，

　　穿著簡單的紅嫁衣，只有一盞紅燭，便嫁給了自己滿心滿眼的人，

　　她也是在這天晚上懷上了他們愛的結(jié)晶。

　　隔幾天后，母親吞服了大量安眠藥，她留了封信，告訴阿雪，自己很欣慰，

　　看到她找到一個好夫婿自己可以含笑九泉了，她想去找自己的父親，也不知道追得上父親嗎？

　　以免父親在黃泉路上太過孤單，她想跟父親來世還做夫妻。

　　阿雪悲痛欲絕，在母親風(fēng)光下葬后，是在阿大的寬慰下才緩過神了。

　　她也發(fā)誓要好好對待這世間唯一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親人阿大，

　　也只有他，才會是她最后的依靠了。

　　因為阿大的身份為了怕仇家追尋，只能做些不拋頭露面的簡單活計，

　　所以阿雪還得跳舞，只是杜絕客人有些過于摟抱的舞蹈。

　　阿雪在懷胎三個月的時候，自己某一天突然有了作嘔的感覺，

　　找過郎中才發(fā)現(xiàn)，她懷孕已有三月。她回到家打算告訴阿大自己懷孕的消息，

　　阿大卻一改往常，他沒有欣喜，甚至于一絲表情都沒有，

　　他只告訴阿雪自己要回薛家去認祖歸宗了，并且告訴阿雪自己忙完會抽時間來看她。

　　她告訴百樂門的媽媽自己懷孕的事實，百樂門的媽媽讓她打掉這個孩子，

　　因為她見慣了男人的狼心狗肺，聲稱阿雪現(xiàn)在知道她的愛人姓薛家中排行老大，

　　其余地一概不知，女人一旦生了孩子，

　　就會被孩子絆住手腳。

　　媽媽承諾只要她打掉孩子，可以當(dāng)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她依舊是百樂門最紅的角。

　　可是，真正陷入愛情的女人像是泡在蜜糖里，任憑自己沉溺，

　　聽不見旁人的勸告，也看不清事實，

　　她習(xí)慣性地忽略阿大話里的冷落，她也不想聽百樂門媽媽的勸告，

　　她覺著自己的阿大不是那種薄情寡義的偽君子。

　　她安安心心的辭職在家養(yǎng)胎，她身上已經(jīng)沒有了在魔都紅遍一片天的影子。

　　魔都小報上日日刊登薛家大少力排眾議，繼承家業(yè)；

　　薛家大少上位后為鞏固地位，與白家聯(lián)姻，強強聯(lián)合成為魔都人乃至賣菜大媽都津津樂道的傳奇，

　　她只因為相同的薛姓，多留意了幾眼，她覺著純屬巧合，

　　也不敢相信阿大的薛姓會與魔都首屈一指的薛家攀扯上關(guān)系，

　　再說c國有那么多姓薛的人家。

　　等到孩子快四個月的時候，阿大回來了，他衣裝筆挺，

　　已經(jīng)沒有了半分當(dāng)時阿雪撿到他的狼狽樣子。

　　他將阿雪接到一座小洋房里，給她請了很多傭人，還召來各地的廚師為阿雪做營養(yǎng)餐，他告訴阿雪自己是魔都薛家旁支的少爺，

　　這段時間與兄弟們爾虞我詐，會很忙，不過每天也會抽空來看看阿雪。

　　就這樣的日子，過了很久，不過以前的時候是阿大在家里等著阿雪回來；

　　現(xiàn)在卻是阿雪在等著薛家少爺回來。

　　再然后，便是阿雪生產(chǎn)之時，阿雪痛的昏了過去，但迷迷蒙蒙間卻好似聽見了嬰兒的哭啼聲。

　　等到她醒來之后，薛明赫也就是阿大一臉悲痛的告訴阿雪，

　　她的女兒在她醒來之前就因為呼吸不暢夭折而死。

　　她哭著喊著自己想看到女兒的尸體，薛明赫派人抱上來一個嬰兒，

　　一個女嬰小小的，卻渾身冰冷，有些脹紫，

　　她親手將女兒埋葬在那座小洋樓的空地上，還守著雕刻師傅為她女兒立了一座碑，薛晚晚之墓，

　　她日日在墳前哭泣，還有幾次甚至哭的暈厥過去。

　　薛明赫經(jīng)過傭人們的匯報，害怕她因為女兒的死太過瘋魔，

　　又將她住處轉(zhuǎn)移，

　　只答應(yīng)阿雪會在女兒的每年一次的忌日帶她來這座小洋樓普，也是女兒的墳塋。

　　這便是阿雪和周皎皎現(xiàn)在的住處。

　　阿雪將自己全身心用來照顧周皎皎身上，教她讀書，教她認字，母女倆每日的吃食都由傭人們做好。

　　阿雪每日都會帶周皎皎出去逛街，說是害怕把孩子憋壞了，

　　阿雪第一次跟周皎皎出去逛街，見周皎皎滿臉新奇的盯著冰糖葫蘆看，

　　但又不敢表露出自己對冰糖葫蘆的喜歡，周皎皎覺著阿雪母親已經(jīng)對她夠好了，

　　讓她吃飽穿暖，又教她讀書認字，

　　還給了她做了好多好多好看的衣裳，

　　她仿佛覺著一串冰糖葫蘆的要求是多么的不可理喻。

　　但細致入微的阿雪卻察覺到周皎皎的目光，但害怕小孩子吃太多甜食蛀牙，

　　不由分說地就帶著周皎皎去買了一串。

　　她蹲下身子與周皎皎對視，一字一句地認真告訴周皎皎，周皎皎要是喜歡什么就直接跟她要，不要覺得不好意思，

　　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圍之類，她會給周皎皎最好的東西，因為周皎皎是她的女兒。

　　冰糖葫蘆周皎皎要是喜歡，她可以天天帶周皎皎來買。

　　可是，薛明赫來看阿雪的時間間隔越來越長，先是一個星期來一次，

　　后來便成了一個月一次，再后來便是幾個月都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