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兩聲敲門聲響起。
賈舟聞聲瞬間驚起,從床上坐起來,偏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后賈舟便一直提心吊膽,他抓著被角,顫顫巍巍地張口問了聲,“誰?。俊?p> 門外的人并未張口應(yīng)聲,而是在他的話音落下后又敲了他的屋門兩聲。
賈舟聞聲往床的角落里靠去,顫抖著嗓音張口罵道:“你誰啊,大半夜敲門!”
“咚咚咚——”
回應(yīng)他的依舊是敲門聲。
昏暗又寂靜的環(huán)境當(dāng)中這幾聲敲門聲顯得格外瘆人,賈舟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他不是什么膽小的人,可如今的環(huán)境讓他摸不準(zhǔn)。在摸不透的環(huán)境里任何人的精神狀態(tài)都會處于緊繃的狀態(tài),所以他也不例外。
賈舟伸手抓住身后長條狀的枕頭,壯著膽子緩慢地向著床的下沿爬去。
窗外的月色朦朧,門框的窗沿上恰好可以映出門外人的身影。
看到影子的那一刻,賈舟莫名的松了一口氣。
可外面的人一直敲門卻又不出聲的狀態(tài)讓賈舟感覺事情不像那么簡單。
他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小心翼翼地朝著木門的方向走去。
走至門前時他并沒有立馬伸手拉開房門,而是壓著嗓音又問了一聲,“誰啊?”
聲音落下后,外面的人才有了動靜。
他轉(zhuǎn)身,正面朝著門的方向,再次伸手敲了敲門。
賈舟見狀下意識地向后退了兩步,這一退便碰到了身后的桌角。
腰側(cè)傳來的疼痛感讓賈舟沒忍住“嗞”了一聲。
他多么希望這是一場夢境啊,可是處于夢境之中的人并不會感到疼痛。
就像進入游戲時系統(tǒng)所說的一樣:
——這里具有最真實的體驗感。
門外的身影還沒有離去,賈舟不再上前,而是摸著桌子往后繞去。
密閉的環(huán)境會讓人的恐懼感加倍,四周充斥著恐怖的氣息讓賈舟頭皮一陣發(fā)麻。
他驚慌地偏頭觀察了一圈四周,最后將視線定格到了床側(cè)的窗子上。
客房的床側(cè)有一扇窗子,從那扇窗子跳出去之后可以直接推開隔壁客房的門。
他的隔壁是阮普。
阮普是這場夢境游戲當(dāng)中的老玩家,他比他更清楚在這樣的環(huán)境當(dāng)中如何自保。
今日餐桌上時阮普與祝歲恩的分析他聽了進去,明白他們所處的環(huán)境非常危險,稍微有不慎就會喪命于此。
不僅會死在這個虛幻的世界,現(xiàn)實世界中的他們也會因此而生命終結(jié)。
他們現(xiàn)在還沒有辦法走出這個夢境世界,所以他們要想辦法活著。
只有活著,他們才能尋到走出這里的辦法。
思及此,賈舟加快了走向窗旁的步伐。
可當(dāng)他走至跟前時,他再次看到了原本停留在門前的影子。
看到這一幕的賈舟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兩步,抓著枕頭的手更緊了幾分,牙床打著哆嗦。
窗外的人依舊和站在門外時是一樣的,他緩慢地抬起手,咚咚地敲響了他的窗。
他不斷地重復(fù)這個動作,似是在有意的指引。
指引他走向窗前,打開這扇窗子。
就和他敲門時指引他開門的想法一樣。
可又像是在警告,警告他不要想辦法逃跑。
他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他們。
這種被監(jiān)視的感覺太令人窒息了,賈舟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直到第二聲敲響窗子的聲音落下之時賈舟才徹底地確認(rèn)心中的想法。
這間客房的窗子和門都是緊閉的,外面的人進不來。
他前三聲敲門是想確認(rèn)屋內(nèi)有沒有人,來敲窗子是對方察覺到了他要跳窗的意圖,警告他不要做這種無用功的事情。
無論這窗子和門是開還是不開,外面的人都有辦法堵住他。
賈舟放棄了無畏的掙扎,可又不甘于此。
他努力回想白日里幾人的探討,以及初次進入時系統(tǒng)的話語,想從中尋找保命的方法。
【考慮到另外三位初級玩家是新玩家,系統(tǒng)將會格外贈送新手玩家三次任務(wù)提示。注:每位新手玩家只有一次使用提示機會。使用……】
“新手提示!”
“對!就是新手提示!”
賈舟在心中自答。
原本萎靡不振的賈舟想到新手提示后眼中瞬間泛起了光亮。
鑒于他、祝歲恩與馬見山都是新手玩家,所以進入游戲時系統(tǒng)給了他們?nèi)翁崾镜氖褂脵C會。
說是三次,但實則每人只有一次。
這樣的提示機會對他們來說就是系統(tǒng)贈予他們的保命工具。
賈舟偏頭看了眼還站在窗外的人影。
許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窗外的人再次緩慢地抬起了手。
“咚咚咚——”
又是三聲敲響窗子的聲音。
急促地敲門聲讓賈舟心中一緊,更加堅定了使用提示保命的決心。
他們有三次提示機會呢。
就算他這次的機會浪費掉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畢竟他們加起來三次呢。
用掉他這次之后還有兩次。
他只是想要保命而已。
他們會理解他的,畢竟誰都有害怕的時候。
糾結(jié)過后,賈舟閉上眼睛,通過識海的放大鏡輸入了自己想要問的問題。
與此同時,原本想要再次抬手敲響窗子的人也收起了動作。
月光影影綽綽,映不出來人的臉龐,只能透過暗影看到一抹唇角翹起的弧度。
遠(yuǎn)處風(fēng)聲漸起,院落花園中央的假山下倏然傳來一聲貓叫。
“喵——”
從廚房離開后的祝歲恩思緒一直處在游離狀態(tài),直至那聲貓叫響起才稍稍回了些思緒。
她停下腳步,尋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停頓了幾秒以后抬步走至貓前,彎腰將其抱起。
被她抱入懷中的貓并沒有因為陌生的氣息而掙扎,反而在她的懷里輕柔地蹭了蹭。
祝歲恩抬手揉了揉它身上的貓毛,往下捋時在它的腿間摸到了一股潮意。
它受傷了。
如果沒錯的話,它應(yīng)該就是夜間被管家趕走的貓。
只是不知為何它又跑了回來。
可能相對于外面的世界,這里讓它更為熟悉,讓它更為依賴吧。
祝歲恩收起落在它腿間的手,轉(zhuǎn)身抱著它一并朝著客房的方向走去。
院落內(nèi)的燭火都被滅的差不多了,祝歲恩只能憑借聽覺感官、觸感以及記憶里的位置來辨別位置。
懷中的貓似乎有些不舒服,它掙扎著又“喵”了一聲。
剛開始時的聲音很小,隨后聲音慢慢地變得急促起來,最后直接從祝歲恩的懷中掙脫跳出,瘋狂地朝著前方奔去。
祝歲恩聞聲眉心一皺,抬腿跟著貓的腳步聲跑去。
因為不了解四周環(huán)境的緣故,祝歲恩跑起來的速度也并沒有多快,根本跟不上貓的步伐。
她剛跑到客房的拐角處便又聽到一聲凄厲地貓叫聲劃破天際。
“喵——”
聞聲,她停下轉(zhuǎn)彎的腳步。
貓叫傳來的地方,還有幾聲很輕的腳步聲,腳步聲停止后便是幾聲虛弱無力的咳聲。
祝歲恩扶著轉(zhuǎn)角處的墻面沒再前進。
“喵——”
只一瞬,貓的叫聲弱了下去,漸漸地便沒了聲響。
感受到這番動靜的祝歲恩原本撐著墻面的手掌倏地握成拳狀。
黑暗的環(huán)境對她十分的不友好,不方便她甄別周圍的事物,無法令她保證自己的安全。
如果是白日的話,她一定會沖上去教訓(xùn)教訓(xùn)那虐貓之人。
可偏偏現(xiàn)在是黑夜,她不能在她受阻的環(huán)境里肆意行動,只能憑借聽力來判斷和分析遠(yuǎn)處那人的行動。
那人掐著貓的脖子將其從地上拎起來,另一只手從上衣兜內(nèi)掏出一條手帕,捂住唇鼻的位置,別過頭去咳嗽了兩聲后將手中的貓甩了出去。
“砰——”
“咚——”
黑貓撞向墻面和落地的聲音交融。
看著貓徹底沒了氣之后,停在走廊上的人才用手帕擦了擦剛觸碰過貓身的手,隨后一并將手帕扔了出去,轉(zhuǎn)身朝著走廊的另一個方向離開。
祝歲恩并沒有往那個方向去過,但將他們送往客房時徐善曾提過一嘴。
說這幾間客房是離他兒子徐智最近的幾間,無事的時候他們可以找徐智閑聊幾句。
畢竟他們都是同一所學(xué)校的同學(xué),多年未見的他們應(yīng)該有很多話想聊。
另外就是徐智最近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所以今日才未出來接待他們。
如果這么說的話,剛剛那人的一系列動作倒是與他們五人的這位徐智同學(xué)對上號了。
思及此,祝歲恩轉(zhuǎn)過走廊,緩步朝著徐智剛剛停留過的地方走去。
停下腳步后的祝歲恩并沒有立馬去查看剛剛那只貓的情況,而是下意識地偏頭看向了身側(cè)這間客房的門。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住在這間客房的人應(yīng)該是阮普。
現(xiàn)在已是后半夜,徐智這個時間點過來找阮普干什么?
阮普和沈?qū)幦チ饲皬d的宴席還未回來。
如果徐智真的是來找阮普的,那他會不會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阮普不在客房了?
不對。
也可能是當(dāng)阮普已經(jīng)睡著了,所以才離開了。
畢竟現(xiàn)在的時間點已是后半夜,后半夜的人是睡的最熟的時間點,叫不醒也正常。
可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正在她糾結(jié)之時,身后突然響起了兩種不同節(jié)奏的腳步聲。
腳步聲一急一平。
急一些的是沈?qū)?,稍微平一些的則是阮普。
聞聲,祝歲恩轉(zhuǎn)身,還未張口便聽到跟前的阮普張口道:“回房間?!?p> 祝歲恩“嗯?”了一聲,還未來的急做其他的反應(yīng)便被阮普帶回了他的房間。
回房后的阮普摸索了根柴火點燃屋內(nèi)的蠟燭,只一瞬屋內(nèi)便明亮了起來。
突然的光亮有些恍眼,祝歲恩微微瞇了瞇,平復(fù)了好一陣兒后才抬起雙睫。
阮普將沈?qū)幇吹阶簧虾蟛抛拢闷鹱郎系牟鑹貫樗麄兌艘蝗说沽艘槐?,遞到二人跟前后阮普才張口和祝歲恩說:“宴席的菜和我們之前的菜品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