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前必須返校。
拍完照嘮嘮話結束是快四點，去的飯店是不遠小吃街的一家看起來還算大的家常菜館。
耿頌楠一路都挺稀奇的，沒想到這兒還挺熱鬧的，比他們那塊賣的東西也多。
今天這飯基本沒事的隊員能到都到了，于是李洐就在二樓訂了個包廂，吃起來也踏實。
李洐就是那個負責人。
坐下后男人打成一片，耿頌楠拘謹坐在林北禎旁邊，她就和他熟點。
想起來尹辛的話，看了一圈大家都在各聊各的，拿起手機給她發(fā)消息。
GenG：【小姨，我在外面和朋友吃飯，等下就回學校了?！?p> 沒過多久，尹辛沒回她而是打來了電話。
耿頌楠慌忙調小聲音，跟就近的官郝說出去接個電話，捂著手機小聲應著。
林北禎在和李洐說話，“你真不樂意回來了？”
視線卻從沒在這范圍里。
剛剛他本想坐著和人好好聊聊天，屁股都沒沾到就被拉走了。
偏偏人家眼睛里說著我沒事，你去吧。
他一收力，很快就被拉走了。
但一直注意著這邊，看她接電話時神色的變化，猜測是有什么事。
“甭想了，老子還要學習?！?p> 說著不管李洐在后面掰扯什么，出去找人。
尹辛看到消息后不放心打了個電話，也就提到了別的事。
“和五中的同學嘛？”
耿頌楠也沒打算瞞著小姨，他們對他出乎意料的信任。
“不是的，路上遇到了林北禎。”
她乖巧地應著。
尹辛沒想到，愣了一下，只說好。
聊了幾句后耿頌楠敏感的覺得小姨今天有些奇怪。
像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找話，不想放她走。
“小姨。”她遲疑開口，問出疑惑：“是出什么事了嗎？”
是她媽媽嗎。
她很想問。
可尹辛自那次以后就避開了，和上午。耿頌楠覺得她想把自己拉出來，養(yǎng)成她要的樣子。
尹辛喉嚨發(fā)緊。
哽咽著告訴她，她比誰都有資格知道這個事，“外公身體不大好了?！?p> 耿頌楠雖然在市里上學，放假卻是去鎮(zhèn)上和外公外婆一起待的。
她還認識了一個很難忘的少年。
“小姨想問問你想不想回去看看他老人家?！?p> 在尹辛這兒親人比什么都重要，卻還是尊重外甥女的意見，她已經高二。
有自己的想法和要考慮的問題。
“要的小姨。我一定要回去看阿公的。”
她聲音帶了些急迫，好像怕人丟下她。
再一次丟下她。
林北禎找到她的時候就聽到這么一句話。
他站在那，一時分不清哪個是真實的她。或許在他面前，哪個都不是。
耿頌楠轉過身就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在走道，她眼眶還剩余著紅。
他一臉淡漠，她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他。
之前怎么樣都是吊兒郎當幾分這個年紀的肆意。
誰也沒動，靜靜地看著。
走廊不是很安靜，幾個包廂的人在講話，摻雜在一起聽不清，他們都很熱鬧，和這兒完全相反。
耿頌楠覺得他們好像又回到了從前，互相看不上眼，不知道什么時候漸漸有話說。
而現在，就像踏入了冰川，在那懸浮，吊著一口氣。
“你有一陣不是在安宜念的書？”
林北禎開口打破了沉默，靠著墻插兜，一只腳屈膝靠著墻壁。
頭向上抬著，像是隨口一問。
耿頌楠當他是好奇，又不想說太多，說是。
看著兩人對話有些奇怪，她往前走了兩步。
林北禎忽然看向她，斜睨一眼，淡笑出聲：“你們小鎮(zhèn)出的是野玫瑰還是只野貓呢？”
眼睛盛的是一灘漆黑的深水，“喜歡貓嗎？”
“樓下公園的野貓，有一只很可愛。”
他看著面色蒼白的女孩。
“可惜死了。”
……
“楠楠?！?p> “數學作業(yè)是什么？”
溫菱拿著支按動筆，一直在那按，熱得人頻頻側目。
同桌卻絲毫動靜沒有。
她在做一套物理題。
遲遲沒有聽到回應，溫菱下巴撐著筆轉頭，看她一直盯著一道題，剛剛看她好像也是這題。
她挨過去她都沒有反應，指著那題，面露不解：
“選A?！?p> “你怎么了呀，一直在發(fā)呆?！?p> 耿頌楠麻木寫下答案，“沒事，就是有些累了?！?p> 溫菱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題，已經做了一大半。
從進教室門就看出她的不對勁。
她相信了一半。
“也是，你這套卷子做一半了，我剛動筆?！?p> 說完就拿出那套卷子，嘆了口氣開始寫。
“我過兩天不在，你記得好好做筆記，靠你了?！?p> 溫菱寫公式的筆停下，“家里有事嗎，行，包在我身上?！?p> 她本來是好奇的，但人家家里的事她不會多問，而且今晚耿頌楠明顯心情不佳，她就自己切斷八卦心。
耿頌楠點點頭也不想再說什么，晚自習就這么安安靜靜過去。
課間她們去了個小賣部，溫菱買了一大堆零食。
耿頌楠喜歡在超市或者商店慢慢挑，在學校都很少買多零食。
不過她很喜歡喝飲料，基本來都是買水。
路上遇到了林北禎他們，黎郅揚依舊被停課，但溫菱和他們點了個頭。
耿頌楠目不斜視，克制自己不去注意，林北禎也鮮少地擺著一張臉，另外兩人巧妙地拉著人走了。
耿頌楠從包廂出來就沒回去過，林北禎倒是回去了，就是一個人在那打游戲，什么話也不說，氣場冷得誰也不敢靠近。
不過好在活躍氣氛的人有的是，林北禎一個月總有那么幾天這樣，都習慣了。
官郝見多了耿頌楠溫溫柔柔的樣子，今天見她冷臉倒又想起了不熟時候，看著別有一番清高。
溫菱還是第一次見她甩臉，有些可愛，但想到其他的。
“你都沒有吃飯，不吃點什么？”她說。
耿頌楠本來不餓的，現在她這么一提，肚子好像隱隱有點餓意來襲。
溫菱從貨架上拿了一盒拌飯，狹笑道：“這個特別好吃，你等下偷偷吃，一定不會被抓到?！?p> 可能是太餓了，耿頌楠真信了她的，最后一節(jié)晚自習偷偷吃了起來。
最后一節(jié)晚自習查課比較緊，耿頌楠瞄一眼吃幾口，溫菱也在給她放哨。
這是她第一次在課上吃東西，心里有點害怕又有點刺激。
帶自習的老師出去了一趟，溫菱看了一圈沒老師，放下心和同桌講話。
講了沒幾句班里就有人咳嗽，溫菱不回頭也知道是誰。
熟了之后就會開玩笑，看你上課吃東西就有人嚇你，剛剛她已經見識過并且懟回去了。
現在她絲毫不在意，還在聊天，耿頌楠滿足地回答她。
兩個人別有一番趣味。
“咳咳。”直到這道渾厚聲音出現在她身邊。
溫菱僵硬轉過頭。
呵呵兩聲：“姜主任?！?p> 耿頌楠頓了一秒，不顧他們講話和叫自己，硬生生狼吞虎咽完，鼓著腮幫子回頭對上男人的視線，鼓鼓囊囊稱他：
“姜主任?！?p> 教導主任指著她們，半天憋不出一句話，誰讓她們是代表學校拿過獎的好面子，又是女生。
其實一開始他以為是玩手機，他怒火中燒，發(fā)現是吃東西，心中火滅了大半。
眼不干為凈地指著她們揮向門口，“你你你們，都去班主任那靜思己過?！?p> 耿頌楠帶著手中的垃圾一起溜了，還拿出紙巾擦嘴，不見一絲慌亂，另一個人就不用多說了。
教導主任看著苗子，捂著額頭，重重一口嘆息。
隨后捕捉到視線，狠狠訓斥：“看什么看，好好學習，再在課堂上干些違規(guī)違紀的事，都給我去主席臺下站著?。 ?p> 還帶著獨有的口音味，并不能怎么威懾到，反而有些像爆炸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