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余額不足
“她們兩個……”
醫(yī)生說話上氣不接下氣,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天生結巴。
涂山崔崔差點急得拔出寒光劍來搭他脖子上。
還好,她忍住了。不然,柳依依與黃媽媽就沒主治醫(yī)師了。
“她們兩個到底怎么樣了?!”黃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有不停遏制著內心的恐懼,“醫(yī)生伯伯您快說??!”
“她們兩個……”
“啊……”涂山崔崔和黃鶯都張大了嘴,答案不出來閉不上。
“欠費了?!贬t(yī)生慢悠悠地說:“你們先前預存的醫(yī)藥費全都花光了,現在每人欠了好幾萬。”
“什么?”涂山崔崔和黃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幾萬?!”
雖然知道進ICU費用貴,但師徒倆沒想到會這么貴!
她們不但要補滿欠款,還要預存一二十萬的住院費!
“有沒有搞錯?”兩人異口同聲地說,“我們哪有這么多錢?”
“這是賬單?!贬t(yī)生才不管她們有沒有錢,“你們去繳一下。不然我們不好用藥?!?p> 這下不見他結巴了。
師徒倆愕然問道:“欠費會停藥?”
“不然呢?”
“那目前她們的狀況是……”
盡管握緊了拳頭恨不得立馬揮過去,但黃鶯面上依舊禮貌又客氣。
為了得知媽媽一丁點信息,傲嬌高冷如她也不得不哄著醫(yī)生。
“她們啊……”一說到病情,醫(yī)生又結巴了,“一、一個搶、搶救過來了,另、另一個還、還在搶救……”
說了跟沒說一樣。
這與她們剛來ICU時的說辭有啥區(qū)別?!
幾個小時過去了,難道還沒搶救完?
黃鶯哽咽質問,“你們到底把我媽媽怎么樣了?我要媽媽!”
“小、小朋友你別激動!”醫(yī)生說他們不會隨便放棄病人,哪怕再苦再累都要盡力救人,所以時間才拖得這么久!
“真的嗎?”黃鶯差點說她不信。
“當然?!贬t(yī)生正色道:“這是身為一個醫(yī)生的職業(yè)操守!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有你們繳滿費用了,我們才好放心用藥,不然……”
他說病情耽擱不得。
“那我媽媽能救回來嗎?”黃鶯帶著哭腔問,幾乎是在懇求,“求求醫(yī)生伯伯救救我媽媽!”
可醫(yī)生又怎么會把話說死,更不會給任何承諾。
“盡力。我們都會盡力,小朋友你先把后顧之憂解決?!?p> 他說來說去就是在催繳費。
“行?!秉S鶯收起眼淚與可憐兮兮的表情,恢復過往冷淡而嚴肅的神色說:“我這就去?!?p> “快去快去?!贝吡藘删溽t(yī)生轉背就走。
等沉重的大門緩緩關上了,黃鶯再也撐不住了。
她雙腿一軟、身子一倒,整個人癱在地上不言不語。
涂山崔崔連忙安撫:“師父您別急,還在搶救就是說明有希望。如果沒希望醫(yī)生們肯定早就放棄了!”
“……”
“走,我們去大廳繳費。好讓阿姨趕緊用上藥。”
說起繳費,黃鶯坐起身來。
“繳費……我……”黃鶯欲言又止,“我……”
涂山崔崔立馬會意,說:“沒事,我有。”
“不行……你朋友的費用也不輕?!?p> 賬面上顯示,黃媽媽的費用是柳依依的三倍!
“加上還要預存,你怎么可能夠?”
ICU基本兩萬一天。
黃鶯心里很清楚,就算她媽媽被搶救了下來,后續(xù)費用也是個無底洞。
“我不夠,但爺爺還有棺材本?。 蓖可酱薮弈闷痣娫捑痛蚪o了老漁夫。
老漁夫正著急,涂山崔崔兩天沒回家了,也沒給個信兒。
可這一有信兒了,她張嘴就是要他的棺材本。
“爺爺,救人要緊。等柳子能離得了人了,我就和您一起出海,捕許多許多的石斑,替您把棺材本掙回來!”
就這么一句,涂山崔崔二十萬到手。
“加上我和師父的積蓄……”涂山崔崔算了算,“咱們有三十萬!”
“三十萬只夠一個人的。你先給你朋友續(xù)上費。咱們至少要保住一個?!秉S鶯理智得可怕。
兩個病人本不該互相比較,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柳依依更年輕、病情也更輕,如果把有限的資源都傾注在她身上,或許她還有一線生機。
說難聽點,在黃媽媽身上花錢可能和扔水里無異。白瞎!
“不。三十萬咱們一人一半?!蓖可酱薮薏挪宦狘S鶯分析的大道理,“不夠的部分我再想辦法?!?p> “你能想什么辦法?”
“你別管,我心里有數?!?p> “你不會想打家劫舍吧?”
“呸呸呸!”涂山崔崔拍著胸脯說:“我涂山氏一不偷雞摸狗,二不殺人放火。萬貫家財都是腳踏實地耕耘而來。錢不夠,大可以借!”
她的辦法就是借錢!
“我爺爺賣了一輩子魚,和生鮮市場里老板們關系都很鐵。借個幾十萬不算啥?!?p> “真的可以?”
“當然。那些老板都很仗義。師父不必有壓力。我要爺爺去借就是了?!?p> “謝了。等我接了新單,事主結了賬,我立馬還給你!”
“行?!蓖可酱薮拚f要打欠條,還說逾期要給利息。
她知道黃鶯面子薄,不是為了保媽媽的命她才不會做借錢這么丟臉的事。
所以越公事公辦,黃鶯心里越舒服。
很快,老漁夫把所有棺材本都打來了,她們一人先繳了十五萬。
可十五萬對于住ICU的病人來說就是杯水車薪,最多只能撐個兩三天。
“我這就要爺爺去借!”涂山崔崔攙著黃鶯從繳費大廳又回到了ICU門口。
這兒依舊大門緊閉,唯一的安慰是黃媽媽在用好藥搶救中……
“唉!”黃鶯怪自己沒用,“要是我多做點單,不那么懶,今天也不至于受制于人?!?p> 她告訴涂山崔崔,這個世界里銀子很重要。銀子越多越自由。
“竟如此拜金!”涂山崔催不僅聯想到了邪門法師在娛樂圈如何為非作歹的,可這樣的人卻倍受推崇!
“簡直是禮崩樂壞!”
“沒辦法。這樣的環(huán)境把人逼得唯利是圖。今天你也看到了,若沒錢,我們連親人、心愛的人都救不了。”
“難怪師父輟學去接單……”
“我哪里輟學了?”黃鶯忙不迭否認,“我、我、我只是請假?!?p> “得了吧師父。”涂山崔崔說她的書包里、柜子里、箱子里一本書、一支筆都沒有。
“有的只是法器。你背著書包上學也不過是哄媽媽而已?!?p> 涂山崔崔看破又說破,搞得黃鶯臉色變幻莫測,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
斗斗嘴,氣氛似乎沒有那么緊繃了。關鍵是繳了費,兩人心里多少輕松了一丟丟。
可轉瞬氣氛又緊張起來。
只見不同的醫(yī)生護士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不斷來回奔跑、進進出出,好像在搶險似的。
“是媽媽出事了嗎?”黃鶯渾身抖不說,一腦門都是冷汗,“抓個人問問?!?p> “還是別抓了,別耽誤他們搶救!”
搶救一詞簡直是火上澆油,涂山崔崔連忙找補,“師父放心,續(xù)上費了阿姨用上好藥一定會吉人天相的。”
她都快詞窮了。
“不行,我要看一眼媽媽才放心?!?p> “他們不會讓我們進去的?!?p> “不用進去?!秉S鶯抽出拂塵一揮,雙腿交叉旋轉坐下,動作連貫而瀟灑。
接著她手作捧狀,口中念道:“千里魂靈至,急急入竅上。出!”
隨著“出”字出口,她氣息驟然減弱。
涂山崔崔伸出一指輕觸她身子,涼得直縮手。
“師父這是……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