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演唱會的古怪
“璀、璀子……”
聽到小護士說粉絲死了一大片，柳依依嚇得朝后一退。
如果涂山崔崔沒有提點她演唱會里的玩偶是設計出來害人的，她還不會這么害怕。
知道了部分真相，知道了粉絲的死亡不是意外，而是人為，柳依依震驚、后怕、惡心、傷感，亂七八糟的情緒一擁而上，差點讓她昏厥過去！
“你別這么激動，小心身體?！蓖可酱薮抟话逊鲎∷?。
“他們、他們都、都死了……死了死了……”柳依依嘴中念念有詞，像三魂丟了七魄，不斷絮叨，“死了……他們死了……”
看到柳依依癡癡呆呆的樣子，也不管有沒有靈力加持，涂山崔崔食指中指并攏，懸空在柳依依眉心位置畫“靜心符”，同時念咒：
“智慧明凈，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
“令”字一出口，柳依依猛地抱住了她。
“璀子，我怕！”
“不怕，我在。哭吧。”
“哭吧”仿佛是道命令，涂山崔崔話音一落，柳依依即嚎啕大哭！
“輕點。”
怕擾了病房另一頭的母女倆，涂山崔崔輕拍柳依依的脊背兩下，柳依依頓時換作輕聲抽泣，格外聽話。
“好了，淚出來了就好。醒一醒吧。”
涂山崔崔用指尖輕觸柳依依眉心，柳依依立刻收淚，眨巴兩下大眼睛，回過神來。
“我怎么了？暈暈乎乎的？”柳依依說剛才好像做了一個夢，從逮到護士問話起腦子就一片空白。
“沒什么?！蓖可酱薮藿忉屨f：“你急火攻心，憋住了?！?p> “憋住了？”
“嗯，當身體承受不住打擊時，要不失憶，要不自我封閉，以此避免崩潰。現(xiàn)在緩過勁兒來了，你還記得護士跟你說了什么嗎？”
經涂山崔崔提示，有了失憶的緩沖，柳依依勉強接受了事實。
“太可怕了！”癌癥都沒讓柳依依膽寒，“人心怎能如此壞？他們……那些粉絲他們……為什么是他們？他們做錯了什么？”
“他們正值韶華，正處于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紀?？烧且驗樗麄兠篮茫圆艜蝗死?。”
聽到這話柳依依抬起頭來，含淚的雙眼死死盯著涂山崔崔，一字一句地問：“他們是不是替死鬼？替某個人續(xù)命才枉死？”
“目前看來應該是?！?p> “那我老公……不，冷凜。冷凜他是不是……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四個字柳依依說得咬牙切齒，但其實難以啟齒！
“這個……”為了不打擊柳依依，涂山崔崔只能把話說得模棱兩可，“不一定?！?p> “不一定是什么意思？”
“就是各種可能都有。可能他是被迫的、無辜的，也可能他就是始作俑者?！?p> “好復雜……”柳依依瑟瑟發(fā)抖，“追個星罷了，我為什么要承受這些？”
“娛樂圈本就是資本互相追逐的游戲?！痹鞑卦谛睦锏脑捲俅伪煌可酱薮拚f了出來，“別說粉絲處于食物鏈的最底端，就是表面風光的明星，背后也不知道是如何被人擺布的。”
“他最好是被人擺布的，如果布局的是他，我……我一定脫粉回踩！”
“脫粉回踩”一出口柳依依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
涂山崔崔知道她說的是氣話，也知道偶像塌房苦的終究是粉絲，便勸道：“現(xiàn)在下定論還太早，你先別急著脫粉?！?p> “嗯，知道?！绷酪酪桓耐铡叭^跟著五官走”的態(tài)度，說：“我只希望有一日能真相大白，該抓的抓，該判的判！好告慰粉絲的亡靈！”
柳依依代入一下都覺得不寒而栗。
她雖命不久矣，可若是被自己的偶像算計而死，那她無論如何接受不了。
“璀子，你能看出來粉絲受的什么傷嗎？前面我看他們好像并不嚴重，只是嗜睡而已，怎么才過幾個小時就死了？”柳依依覺得不可思議。
“你真想知道？”
聽到涂山崔崔這話，柳依依倒抽了一口涼氣，“你真的知道？”
“我也只是猜測。”
“那你的猜測是什么？”
“來?！蓖可酱薮薹隽酪雷诓〈采?，重新給她播放演唱會的視頻，著重要她看舞臺。
“舞臺也有問題？”
邪門的玩偶已經夠讓柳依依詫異的了，她沒想到壞人還有“后招”。
“當然?！蓖可酱薮弈抗鈴碗s，“一個完整的陣法，除了‘陣眼’之外，還要布置好‘陣仗’?！?p> “陣？乖乖，現(xiàn)代社會還有這些玩意兒？”
一場偶像與粉絲狂歡的演唱會居然被人開壇做法？！柳依依驚出了一背冷汗。
“當然有了，從上古時期流傳下來就沒斷過?！嚒畛跏怯脕聿东@野獸的，后來……”
“后來怎么了？”
“后來發(fā)展了，有護人的陣，也有害人的陣?！?p> “懂了。”柳依依若有所思，盯著屏幕目不轉睛，“這舞臺雖然華麗，聲光電很高級，但怎么感覺陰森森的……”
“現(xiàn)在看出來了？在我揭秘玩偶的古怪前你就沒覺得舞臺不對勁？”
涂山崔崔的意思很明顯，粉個偶像而已，柳依依卻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力。
“其實是有的?！绷酪揽嘈陕?，“但你也知道嘛~~粉絲濾鏡在的話，偶像的任何行為、任何東西我們都會覺得，哇，好棒！我哥哥（老公）世界第一好！”
“明白，粉絲濾鏡可以過濾掉一切不好的東西，自動美化偶像的一切?！?p> “沒錯，很腦殘吧？有時候甚至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p> 柳依依也不懂從前的自己怎么像被下了降頭。
“有的真被下降頭……”
“啥？”
“沒啥。我是說人不瘋狂枉少年，只要粉的是優(yōu)質偶像就行?！?p> “那你粉誰？你爺？”柳依依突然發(fā)問。
涂山崔崔想都沒想，順著她的話說：“恭喜你，答對了?！?p> “哼！就知道！”柳依依白她一眼，“你奶去得早，都是你爺一把屎一把尿喂大你的?！?p> “敢情我吃屎尿長大的……話說，我爹娘呢？”
涂山崔崔搜尋原主的記憶，里面就沒有爹娘的半點印跡。
看到柳依依尷尬的表情，涂山崔崔腦中突然出現(xiàn)原主小時候被人叫“野孩子”，被人嘲笑“有爹生沒娘養(yǎng)”的閃回畫面。
難道原主不是老漁夫親生的？
“好了，就別說我了?！痹魃硎廊绾瓮可酱薮薏辉诤酰矍耙龑Я酪勒页鑫枧_的古怪更要緊，“這是舞臺設計圖，還有3D效果圖?！?p> 圖片早就在社交平臺公開過，還上過熱搜，底下的評論就像被洗過一樣，全都是夸夸彩虹屁。
柳依依來回看了看，覺得奇怪。
“我覺得像個祭壇……”
“什么祭壇？”
“就是拜祭逝者的那種祭壇。璀子你看，舞臺中間一個巨大的水晶棺像不像棺材？還有兩側掛滿了條幅，擺滿了鮮花……我去！竟是黃白菊！有沒有搞錯？！”
褪去粉絲濾鏡后的柳依依目光犀利。
“媽耶！我之前是被鬼遮眼了那？”
被鬼遮眼的不止她，還有所有粉絲。
涂山崔崔撲哧一笑，又問道：“那舞臺后面巨大的屏幕又像什么呢？”
“像……”
屏幕上輪流播放著粉絲的大頭照。美其名曰給到場粉絲福利。
“這可不是誰都能上的！”
柳依依說主辦方先是在買票的粉絲里抽簽，沒抽上的粉絲就花錢買。
篩來選去，演唱會最后選了八十一張大頭照。
“不覺得像大頭照有點像……”
“我天啊！”柳依依驚呼，“這這這、這不就是遺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