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繁鐘愛他的白月光,我就乖乖當他倆的玩物。
他送我高定禮服,她不滿,我就當眾脫下。
她拿紅酒潑我一身,我卻躬身,為她擦掉鞋上濺到的酒漬。
從始至終,陸繁都含笑旁觀。
直到她把我送上別人的床。
他當場發(fā)了瘋。
1
陸繁帶我赴宴。
席間,他兄弟抱怨,情人之間老互扯頭發(fā)。
他看向陸繁,討好道:“繁哥,你左擁右抱的,怎么就沒事啊?到底有什么訣竅?!?p> 陸繁攬著白月光黎悅,但笑不語。
我安靜地在一旁為他們倒酒。
黎悅卻突然起身,拿過紅酒,往我身上一潑。
酒瓶落地,玻璃飛濺,劃得我腿上一痛。
血液和紅酒糾纏在一起,順著小腿淌下。
她坐回沙發(fā)上,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欣賞我的狼狽。
包廂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偷偷看陸繁的反應。
“嚓”的一聲。
他眉眼淡淡,靠在沙發(fā)上,攬著黎悅,點燃了一支煙。
態(tài)度不言而喻。
我的眼睫輕顫。
垂眼,看見黎悅鞋面上濺到了紅酒,我輕聲道:
“黎小姐,您的鞋面臟了。”
我躬身,拿袖口,一點一點為她擦掉酒漬。
包廂里的人都笑了。
剛才抱怨的男人帶頭鼓掌,“嫂子真會調(diào)教?!?p> 黎悅勾唇一笑,“鐘影后的好處,除了床上讓人念念不忘,還是個鋸嘴葫蘆?!?p> “不該說的半句不說,否則我也不能忍她這么久?!?p> “為什么這么死心塌地?賤嘛。”
全場哄堂大笑。
輕賤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明面上,是萬眾矚目的影后。
背地里,是陸繁和黎悅共同的玩物。
在旁人眼里,我是不擇手段上位的賤貨。
我充耳不聞,一心一意慢慢擦拭著。
陸繁接了個電話,說要出去一趟。
臨走時,他朝我投來一瞥。
我從他身后的鏡面看到,笑得乖巧的我,眼尾卻泛紅。
眼神破碎,惹人憐愛。
陸繁拿煙的手頓了頓。
他回頭,淡淡囑咐了句,“別太過火?!?p> 此話一出,包廂里笑聲驟然小了些。
所有人面面相覷。
黎悅的笑容僵在臉上。
陸繁的話,不啻于當場打她的臉。
等他離開,她的笑意又逐漸擴大。
她看向?qū)γ娴哪腥?,“溫少,你不是鐘以寧的影迷嗎??p> 溫行川笑得矜貴,頷首,“傾慕已久?!?p> 黎悅朝我吩咐道:“伺候好溫少?!?p> 其余人都露出微妙的神色,心照不宣。
溫行川和陸繁,是生意場上的死對頭。
據(jù)傳他癖好重口。
落在他手里,我討不到半點好處。
我張皇抬頭,乞求黎悅,但仍被拖走。
她的神色倨傲又嘲弄。
我垂下頭。
沒有人發(fā)現(xiàn),我的唇角微微挽起。
2
第一次見黎悅,是出席品牌活動。
穿了陸繁送的高定禮服,我恃靚行兇的熱搜高居不下。
剛回化妝間,黎悅推門而入,說喜歡我身上的高定。
她是陸繁鐘愛的白月光,我只是他嬌養(yǎng)的雀兒。
相較他別的金絲雀,我很識好歹。
我乖巧應聲。
當著陸繁和一干助理的面,當場脫下。
她盯著我看了半晌,挑眉笑得滿意。
從此默許我在陸繁身邊。
黎悅沒想到,我一個玩物,在他心里的分量并不輕。
等陸繁破門而入時,我正被綁在床上。
衣衫半褪,右手被刀片貫穿,血流如注。
陸繁當場面色一沉,一拳砸向溫行川。
他脫下外套罩住我,當即將我抱起,送往醫(yī)院。
在我病床前,黎悅不敢置信:
“我不懂,就為了一個戲子,一個玩物,你就對我疾言厲色?!”
陸繁冷聲道:“她就算是玩物,那也是我的,不是什么人都能染指?!?p> 她怔愣片刻,含淚道:“陸繁,你真的變了?!?p> 他眼底的不忍一閃而過,被我敏銳捕捉。
我出院后,陸繁破格讓我留宿陸宅。
除了黎悅,他的金絲雀,從沒有人可以留在這里過夜。
日理萬機的他陪著我,連會議都遠程參加。
幾天后,陸繁在影音室陪我看電影。
我的作品中,他鐘愛這部。
電影過半,他到門口去接電話。
我起身接水,路過門邊。
陸繁嘆了口氣,似有些疲憊道:“……悅悅,你是我最重要的人?!?p> 剩余的話我沒再聽。
輕手輕腳地回到座位上,抱膝坐著。
電影里血肉橫飛的場景掠過,我眼睛一眨不眨,面無表情。
陸繁冗長的通話結(jié)束后,電影已近尾聲。
等他進門,我乖巧一笑,仿佛毫無所覺。
當夜,陸繁是被濃煙熏醒的。
他找到我時,我正在焚燒畫作。
我熱愛畫畫。
它們每一幅,都是我的心血之作。
陸繁的心疼寫在眼里,將我抱進懷里。
抱得很緊。
我嗚咽出聲,“繁總,我再也畫不了畫了……”
他憐惜至極,輕輕吻我頭頂,“我會給你找最好的康復醫(yī)生。”
這種低落的狀態(tài),我并沒有持續(xù)很久。
矯情太久只會喪失吸引力。
我甚至還為他和黎悅勸和。
陸繁聽完,撫摸著我消瘦的臉頰。
他沉聲道:“是我不好。”
在我的勸說下,他和黎悅重歸于好。
重新見到黎悅那天,她冷笑著打量我,“鐘以寧,是我小看你了?!?p> 3
我依舊低眉順眼,逆來順受。
陸繁給我安排工作時,黎悅像往常那樣,直接推門而入。
他眼底閃過一絲淡淡的不悅,但沒有發(fā)作。
黎悅斜睨著我,“我看了這次的劇本。”
“我覺得鐘以寧不適合女主角,演技太水,還不貼臉?!?p> “阿繁,女主角給夢圓吧?!?p> 她想找?guī)褪帧?p> 盛夢圓站在黎悅背后。
她比我還早跟陸繁五年。
被我搶了風頭,和我一向針尖對麥芒。
她謙遜道:“多謝黎小姐美意,但電影官宣過選角,現(xiàn)在都入組一個月了。”
陸繁似笑非笑,“既然悅悅開口了,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為了貼合這次的角色,我瘦了十斤。
我安靜地聽著,不哭不鬧,任由他們擺布。
黎悅挑釁地看著我,又和盛夢圓對視,得意一笑。
“寧寧檔期空出來,那剛好,去拍這部?!?p> 看到陸繁扔出的劇本名字,她們臉色劇變。
這是近幾年最好的本子,劇本扎實,班底豪華。
熱搜上擊鼓傳餅,遛了無數(shù)影星。
就這樣在她們作梗下,花落我手。
我溫吞地笑笑,“謝謝繁總。”
黎悅的眼神像要把我生吞活剝。
她已經(jīng)意識到,我比想象中更棘手。
夜里,我從陸繁房間出來,忠叔照常遞來避孕藥,監(jiān)視我服用。
忠叔跟了陸繁十余年,是他的心腹。
藥片入口,我察覺味道有細微不對。
我微微勾唇。
前次,我故意讓黎悅看到我服藥。
她真是執(zhí)行力拉滿,不負我所望。
我悄悄藏了半顆,醫(yī)生化驗后說是維生素。
我只作不知,照常服藥。
月經(jīng)推遲的第二個月,身體變得懶倦。
我知道時候到了。
于是在被黎悅折辱時,我第一次頂撞了她。
眾目睽睽下,黎悅一耳光刮過來。
我被打得偏過頭,臉上火燒火燎。
盛夢圓火上澆油,“以為有繁總護著你,就能和黎小姐叫板了?”
她話里話外提著上次電影選角的事。
黎悅估計更覺顏面掃地,頓時怒目圓睜,指著露臺道:“去給我跪著?!?p> 所有人都一驚。
我助理硬著頭皮道:“黎小姐,這不太好吧,好歹鐘小姐是公眾人物,而且現(xiàn)在這么大的太陽——”
“我沒讓她去大門口跪著,已經(jīng)給她留足了臉面?!?p> 她冷笑,一字一句,“我要讓她知道,自己的賤骨頭到底有幾兩重。”
“去跪著!”
我咬唇,眼里蓄起淚水。
盛夢圓譏諷,“鐘影后,梨花帶雨的給誰看呢?今天繁總可不在?!?p> 我走到庭院里,跪下。
烈日炎炎,室外直沖40度高溫。
人來人往,都朝我頻頻注目、指指點點。
不外嘲諷我奴顏婢骨。
黎悅叫人搬來椅子,坐著品茶。
她欣賞著我的狼狽,心情頗好地和盛夢圓打趣。
很快,人聲越來越模糊,匯聚成嗡鳴,充斥著我大腦。
我搖晃著倒下前,聽見尖叫:“有血!地上怎么這么多血——”
有誰朝我疾步走來。
是陸繁。
我第一次看見,他的神情那么震怒。
隱約看到,黎悅的笑容更加燦爛。
她在等一場好戲。
我也在等。
4
我醒來時,陸繁坐在我床邊。
他白皙的皮膚上黑眼圈明顯。
見我醒來,他整個人松了口氣,俯下身來抱住我。
助理說,我昏迷這幾天,他一直在邊上守著。
房門突然大開,黎悅怒氣沖沖地闖進來。
忠叔緊跟著她,領罪道:“繁總,我沒能攔住黎小姐?!?p> 她指著我,不敢置信,“為什么,阿繁,她懷孕了,你這都能容下她?”
“你明明最恨女人懷孕,你忘了嗎,你媽媽怎么死的——”
黎悅沒能說完。
因為陸繁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頜。
用力到她的臉都變了形。
陸繁逼視著她,面容森冷,“她是懷孕了,但拜你所賜已經(jīng)流產(chǎn)?!?p> “而且永絕后患,再也不能有孩子了?!?p> 他將她甩到地上。
“別讓我再看到你自作主張?!?p> 這是陸繁第一次對她說重話。
他面色冰寒,“出去?!?p> 黎悅眼眶通紅,恨恨地凝視著我。
她想不通。
陸繁的母親死于難產(chǎn),一尸兩命。
陸父花心,陸繁幼時不受重視,甚至被傭人虐待。
所以他最痛恨自己的女人懷孕。
對他來說,那是一種背叛。
黎悅換掉了我的藥,想讓我觸他逆鱗。
但我在陸繁身邊這么多年,察覺了端倪。
她明明比我在陸繁身邊更久。
竟懵然不知,陸宅處處是監(jiān)控。
我休息期間,推了一堆代言和拍攝。
違約金不菲,溫行川還趁機吃掉好幾個項目。
財報難看,公司股價下跌。
陸繁更為震怒。
同時,黎悅當眾罰跪我的視頻,在網(wǎng)上瘋狂流傳。
“雖然鐘白蓮很茶,但她就沒錯嗎?”
“又是黎悅啊,永遠只敢對女人出手?!?p> “什么大婆教?!?p> 她被罵得狗血淋頭,連夜關(guān)閉評論區(qū)。
風口浪尖上,我出面澄清。
解釋當時只是在試戲,我和黎悅關(guān)系很好。
陸繁看在眼里,“寧寧,又委屈你了?!?p> 他端起粥喂我。
我搖頭,豆大的淚珠滾落,“繁總,是我連累你了?!?p> “這種情況,你先想到的居然是連累了我?”
他失笑,抹去我的眼淚,動作溫柔。
敲門聲響起,忠叔說黎悅來電,她想見陸繁。
陸繁面色不虞。
“繁總,黎小姐似乎喝了不少?!敝沂逵杂种埂?p> 我拉住陸繁的袖口,乖巧道:“繁總,你去看看黎小姐吧?!?p> “她才經(jīng)歷了網(wǎng)暴,心情會不好。”
又啜泣了一聲,“我沒關(guān)系的。”
他猶豫良久,嘆了口氣,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吻,“我盡快回來?!?p> 等陸繁的車徹底消失在視野里,我褪去乖巧的笑意。
流產(chǎn)之后,陸繁一直陪著我。
現(xiàn)在終于有了喘息之機。
我拿起外套,走出陸宅。
5
當晚,雷聲轟鳴,大雨傾盆。
餐廳已經(jīng)打了烊,漆黑一片。
剛進門,我被人一把拉進陰影里。
他摟住我,俯下身來,急迫地尋找我的唇。
纏綿悱惻的一吻結(jié)束,溫行川氣息不穩(wěn)。
他問:“你的手怎么樣了?”
他在我的傷疤上撫摸,眼里盡是心疼,“寧寧,你對自己是真狠?!?p> 是的。
我的手,是自己刺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