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繁寧:“我脾氣是很差的”
繁寧向來不擅長給人拒絕的機(jī)會。
就連說出“幫忙”二字,她也依然很平靜,平靜的像是一個自己才是拿著籌碼待價而沽的那一方。
“說不定,這個忙之后,你會有意外的收獲,比如——”
“不需要再考慮你那些兄弟可能會帶來的追殺。”
陵游臉色一下子變了,“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以為,你知道我是從哪來的?!?p> 繁寧不置可否。
大概是因?yàn)樗龀龅哪鼙环Q作荒唐的事已經(jīng)足夠多了,陵游反倒先冷靜了下來。
他扯了一把樹上的枝葉,垂眸掰著,聲音也沉悶了不少,“你不需要為我做什么?!?p> 說完,又覺得自己的話語不夠明確,陵游有些心煩的將枝葉撇到了地上,“我以為我們也算的上是好友了,一點(diǎn)小事,我會幫你的?!?p> “如果不是小事呢?”
繁寧沉默了一下,平靜的看著他,干脆利落的補(bǔ)了一句:“況且,我并非是為了你?!?p> 陵游顯然沒信,但還是先反問道:“你提出來的幫忙,難道還有什么拒絕的余地?”
“當(dāng)然,”繁寧攤手,笑容明媚,“沒有?!?p> 系統(tǒng):【那你千辛萬苦來這么一段是為了什么啊宿主——!】
【只是必要的過程而已,】繁寧半點(diǎn)沒有被譴責(zé)的感覺,再一次在心里回答它,【陵游不從那個眼中釘?shù)奈恢蒙铣废氯ィ矣衷趺瓷衔荒???p> 【現(xiàn)成的捷徑擺在面前,我實(shí)在很難說服自己放棄?!?p> 系統(tǒng):【……】
系統(tǒng)看了眼再次上漲的五十心動值,第一次覺得這是一種殘忍。
尤其看見對方接受繁寧安排后臉上逐漸閃過的那一絲錯愕,它竟覺得不存在的良心有些隱隱作痛。
繁寧卻是一臉平淡:【不過是簡單的利益置換而已,他可沒吃虧。】
搪塞過系統(tǒng)后,繁寧留下了想要回去的陵游,十分隨意地安排道:“你就留在這里好了,他們會來找的。”
“找我?”陵游指了指自己。
“找我,”繁寧一臉嫌棄,望著主峰的方向打了個哈欠,“真是有些沒完沒了了?!?p> 陵游:“……”
這不都是你一手找來的嗎?
看著眼前毫不在意自己弄出了什么想法的人,剛剛踏入宗門的陵游,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疲倦。
然而,他還是再一次聽從了繁寧。
只是那些人來的比他們預(yù)想中要慢一點(diǎn),出現(xiàn)時,他們就已經(jīng)相互依靠著在山頂上睡著了。
繁寧本就遵循身體的欲望,實(shí)在不像是修士。
而陵游……便純粹是被身邊人的輕松狀態(tài)感染的了。
“兩位,掌門有請?!?p> 急匆匆趕來叫人的師兄還沒落地,就先被眼前歲月靜好的畫面震了一下。
腦子里裝的那些話全都胎死腹中。
“繁寧,醒醒,”最先被驚醒的陵游有些意外自己居然真的睡著了,但很快,他就輕輕推了推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有人來了?!?p> 繁寧沒說話,只幽幽的睜開了眼。
陵游意識到什么,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干脆利落的就答應(yīng)了對方越來越輕緩的請求。
說是請求,但真正進(jìn)了主峰的殿門,面對的卻是三堂會審一樣的態(tài)度。
繁寧一推門,坦然地站在最中間。
“看來,有人說了些多余的事?”
坐在最側(cè)面的長老吹胡子瞪眼,“繁寧,這就是你對我們的態(tài)度嗎!你可知道,我們審出了些什么?”
“說我和他勾結(jié),做出的所有判斷都是在造假,還是說我就是魔修?”繁寧揉了揉耳朵,若無其事的繼續(xù)接道:“你們不會真的信了吧?寧愿被騙都不愿相信我只是一個可憐無助又弱小的好心人?”
掌門咳了一聲,“繁寧,你鑒定魔氣的方式的確罕見,但這并不是我們找你們來的原因?!?p> 他看了眼滿臉不在意的繁寧,扭頭就揪起了同樣趕來的另一個人。
“陵游啊,你是劍尊親收的弟子,現(xiàn)在潛入宗門的魔修指認(rèn)你同樣是魔修……不知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包括伙同繁寧,讓她做假判斷,意圖禍亂宗門?!?p> “我?”陵游垂在身側(cè)的手緊了一瞬,卻在聽到后半句后,臉色茫然,“伙同繁寧,您真的是在說我嗎?”
他何德何能能掌控繁寧啊?
繁寧都給氣笑了??!
“指認(rèn)他?覺得我才是那個上不了臺面的被操控者?”
繁寧一把拽過陵游,冷聲:“都敢這么編排了,想必一定有證據(jù)吧?我倒想看看證據(jù)是什么?!?p> “不,沒那么嚴(yán)重,”陵游無奈,并試圖勸導(dǎo),“只是說我們可能有那么一點(diǎn)誤會……”
繁寧看著更生氣了。
“今天還是誤會,明天就是蛇鼠一窩,后天就會被徹底打?yàn)橥h,還是處于下位的那一種!”
“我現(xiàn)在就要見他!”
陵游自認(rèn)無奈的看向了上首的掌門。
掌門看著他們,又一次露出了有些頭疼的目光,不知是警告還是單純的提醒,他還是多說了一句:“本應(yīng)是如此的,他也吵著要見你們,說能牽引出你們身上的魔氣?!?p> “你信了?”繁寧反問他。
掌門沒回答,不知是礙于情面還是自有打算,他平靜的將流程繼續(xù)了下去。
沒多久,幾個看著嚴(yán)肅刻板的弟子就抬著一個被捆成人形蠶蛹的東西上了門。
“縛仙索,”勉強(qiáng)認(rèn)出繩子本尊陵游小聲解釋了一句,“現(xiàn)在他不能再暴起傷人了?!?p> 繁寧嗤了一聲,也沒就此發(fā)表什么意見。
“有什么本事就使出來吧,正好,我也想處理一點(diǎn)殘留問題。”
說完,她刻意蹲下身,像是解開一團(tuán)獵物一樣緩緩解開縛仙索,指腹不斷從要害處擦過,引得怒目直視的老者愣是冷顫了好幾次。
但這并不能怪他。
從側(cè)面旁觀了繁寧全部動作的陵游同樣下意識神色緊繃。
雖然她看上去很正常,甚至比往日還多了幾分假冒偽劣的溫和——但上一次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扭頭就去杠了妖王啊!
陵游覺得自己不太行。
但被束縛的長老顯然不這么覺得。
他慣長成為上位者,就連階下囚的現(xiàn)在,也依然想著憑自己的話語權(quán)能輕而易舉的將人拖下水。
——他們應(yīng)該跪在地上祈求一個公道,甚至為了從中脫身,還得說不少好話。
長老是這樣想的。
繁寧解開了束縛著嘴的那根繩子,等他整理好情緒想要開口的時候,毫不留情的一個巴掌甩了上去。
現(xiàn)場落針可聞。
就連一直皺著眉的其他長老,臉上都一瞬間出現(xiàn)了想要制止的表情。
“你現(xiàn)在最好是省點(diǎn)力氣,”繁寧將繩子原模原樣捆了上去,任他掙扎,鉗制的手按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要是還能吐出我不愛聽的話,我不介意好好的處理一下多余的部分。”
“繁寧!”掌門終于呵止了她,“你是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威脅他嗎?”
繁寧輕笑:“正因?yàn)槭谴笸V眾,所以才能這么做吧?”
“我脾氣是很差的,”她壓了壓嘴角,手上一動,捆在旁邊強(qiáng)撐著臉色的長老就突然扭曲起來。
“我也很希望長老能說出點(diǎn)什么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