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太平令(古代)(三)
惠州府有茶山,張佩找了自家所屬的小旗,又通過小旗和總旗打過招呼之后,在離驛站不遠處的官道邊支了個簡陋的棚子兼賣茶水和一些吃食。
茶不是多好的茶,但賣的吃食卻量大味足,甚至價錢還很便宜。
《天上》除了周期性的資源之外,其他東西張佩可以按照正常游戲途徑肝。每周或是每月限購的游戲物品她只能跟著《天上》原本所在的世界刷,月常和周常以及活動都是如此。
假若《天上》官方策劃打算按照節(jié)氣出什么活動,哪怕張佩當時所在的任務(wù)世界沒有這個節(jié)日,活動也如常出。
日常受限制比較小。
一定程度上,張佩可以以肝代替氪,范圍雖小,但確實省了不少事情。
針對該現(xiàn)象,張佩覺得是自己發(fā)現(xiàn)了《天上》的bug,很高興。姚反倒憂心忡忡的。
他開始有其他的計劃,并在不久之后付諸行動。
王氏不贊同張佩的行為,張佩很無奈:“不然怎么辦?我們明明有機會送阿棟去讀書,娘難道愿意因為家里沒銀子放棄嗎?”
當時的社會風(fēng)氣就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王氏也覺得為難。
張佩勸她:“我們兩個婦道人家,不想想辦法養(yǎng)不大兩個孩子的,就算想向宗族求救,只怕有了之前的事,別人也不愿意盡心?!?p> 平時屯田,糧食豐收了也要往邊境運糧,以薛棟的年歲,走不到九邊人就沒了。
她們婆媳兩個打著幾家人一起分擔(dān)的主意,就算族里出面,也不見得能順遂養(yǎng)大孩子。
離得遠呢,鞭長莫及。
“除了阿棟,阿芝以后的嫁妝要不要準備,家中若沒有積蓄,怎么能嫁的了好人家?!?p> 張佩不認為女子一定要嫁人不可,但段氏肯定和她不是一個想法,她真勸薛芝不嫁人,段氏到時候能昏過去。
天平一端再添砝碼,王氏把牙一咬,狠狠點了頭:“我跟著你一起去?!?p> 張佩嚇了一跳。
開玩笑,她做的幾乎算是沒本錢的買賣,叫王氏跟著她?憑空變出東西能把人嚇死。
能瞞著盡量瞞著,誰她都不打算帶。
她委婉的表達自己有些擔(dān)心家里兩個孩子,騙的王氏主動說留在家里照顧兩個孩子,終于松了口氣。
王氏心善但沒有多少主見,段氏和她差不多。
張佩買了兩天東西,同住在寧海城的段氏娘家嫂子到家里來了。
段氏是家里的幺女,劉蘭芝說“新婦初來時,小姑始扶床”,可能是夸張手法,放到段氏身上是切切實實的。
她嫂子李氏大了她十三四歲,來了之后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拉著張佩的手掉眼淚:“你說你也是,不想離開孩子就不離,怎么自己跑去賣茶水也不肯跟我和你哥哥說。”
若非為生活所迫,又不好意思靠著娘家,段氏那么靦腆的人,怎么會拋頭露面!
“你嫁出去了也是我妹妹,出了事怎么也不肯和你家說?!?p> 張佩哭笑不得,又覺得心里發(fā)暖:“哥嫂的日子也不好,你們養(yǎng)著爹娘,還有幾個孩子,我哪里能全靠著你們?
“嫂嫂若是有心,不如小侄兒拾了柴回來,往我家里搬一點兒?”
李氏破涕一笑:“這是什么大事,還值得你專程說?”
張佩面上也笑,心里恨恨:《天上》以廚師身份烹飪菜肴,隨時隨地開個火堆就行。完全沒有收集燃料這一回事,可是她的火堆又不能從《天上》用到現(xiàn)實生活中來,于是還是要自己準備木柴。
說是不操心別的,第二天段家大哥還是帶著兒子搬了兩套桌凳給妹妹撐場面。
段家大哥五大三粗往茶攤前一站,瞪著一雙銅鈴眼看著行人,有沒有威懾到那些想來欺負他妹妹的人張佩不知道,但趕客是肯定的。
張佩倍感頭疼。
她不得不主動對段家大哥說:“您不是還要操練嗎?”畢竟是軍屯,寧海城內(nèi)有校場,日常操練是肯定的。
段大哥手一揮,繼續(xù)用眼睛盯著過往的每一個人,對自家妹子說的話不以為意:“我今天請假了!專門來幫你的!”聲如銅鐘,氣沉丹田。
張佩不得已,只能把話挑明了說,哪怕委婉一丁點都擔(dān)心她大哥聽不懂:“我是說,您要不要先回去,不然你看你往這里一站都沒人敢來我這里喝茶了?!?p> 段大哥感到莫名其妙:“有嗎,老子、我怎么覺得你這茶攤本來就沒人?”
他小兒子沒忍住沖他父親翻白眼:“爹你五大三粗的,比那地痞流氓還像地皮流氓。你回去了姑姑指不定還能多賣出去兩碗茶。”
段大哥蒲扇大手瞬間給了兒子后腦勺一巴掌,打的小孩往前一踉蹌。
張佩阻攔不及,剛想皺眉,就見小孩嘻嘻笑,一邊躲一邊繼續(xù)說:“你打我也沒用啊,我說的是實話?!?p> 可見是習(xí)慣了。
“兔崽子,笑話你爹是吧。”
張佩翻了翻段氏的記憶,無奈伸手招呼段家老大:“來我們先喝完茶?!?p> 父子兩個一開始打就沒個頭,與其干看著還不如一邊喝茶一邊看。
姚嘖嘖兩聲:“說的像是在看什么大戲一樣?!?p> 張佩腹誹,這和看戲真的有區(qū)別嗎。
一家人里最穩(wěn)重的小少年紅著臉,對張佩作揖:“讓姑姑見笑了?!?p> 張佩不以為意:“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大哥什么德行。”又道:“嫂嫂說你如今進了學(xué)堂,先生教的可聽得懂,筆墨夠用嗎?”
小少年稚氣的臉上露出一抹笑:“不勞姑姑費心,先生講的我都能聽懂?!?p> 哪怕手里只是粗瓷大碗,也很有些讀書人的風(fēng)雅。
張佩點點頭,倍感欣慰:“你也知道,你弟弟沒什么讀書的腦子,空有一身蠻力,你爹的腦子恐怕全長在了你身上?!?p> 小少年嗆咳一聲,欲要反駁,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他姑姑的話雖然不好聽,卻是實情。
終于等到一場父子相斗落幕,兩人氣喘吁吁回來,大馬金刀往長凳上一坐,端起碗來就喝。
喝完了還要挑剔:“妹子啊,你賣的茶忒淡,沒味兒?!?p> 少年倍感頭疼:“爹,你喝酒喝多了,才會覺得姑姑賣的茶不好?!彼戎陀X得很好。
段大哥看了兒子一眼,也想像對小兒子一樣給他腦袋一下,手已經(jīng)伸出來了,想了想還是悻悻的收回去,大兒子和小兒子不一樣那個,大兒子是讀書人,講究君子動口不動手。再說大兒子在他看來格外單薄,不比小兒子經(jīng)揍。
真打了,回了家不知道有多少長篇大論等著自己,光想一想就覺得頭都開始痛了。
段大哥把兩個兒子全趕回家,才正色對妹子說:“你以后真不打算再嫁啦?”
他擔(dān)心妹子現(xiàn)在只是擔(dān)憂兩個孩子,怕沒了娘倆孩子活不下去。又擔(dān)心她不知道寡居的苦,日后想法改了又不肯說。
張佩沒有說死,畢竟她也不知道段氏最終會不會改變想法,只好笑著說道:“應(yīng)該是不會了,我倒不是擔(dān)心改嫁不能帶著孩子,或者改嫁之后人家不對我的孩子好?!?p> 段大哥點點頭,沒有強迫妹妹的意思:“也成,你要是什么時候改了主意,只管和哥哥我說,咱們誰都不怕。誰要是想欺負你,也和我說,當哥的給你出頭?!?p> “哎。”張佩笑著點點頭。
如此過了半個月,張佩攏了攏賬,賺了足足十兩銀子。
姚客觀評價:“賺的不少。果然沒有本錢的生意就是賺錢?!?p> 二十兩銀子已經(jīng)足夠普通人家一年的開銷了。張佩半個月能賺到別人家半年的開銷,如何也不能說不賺錢。
“你也說是沒有本錢的生意?!睆埮逑沧套痰狞c算著一枚枚銅錢,突然想起什么,問姚:“你說我寫的信送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