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迷路的喬知時
許家并不奉行食不言寢不語那一套,每月一次的家宴就是為了熱鬧,所以席間說說笑笑,和許嘉余同輩的幾位年輕人將許老太太逗得哈哈大笑。
除了開席時許嘉文詢問項目的事,之后再無人和喬知時搭話。
她雖然落得一身輕松,但安靜干飯的同時還是難以控制地生出一種格格不入猶如外人的不適感。
連她一個陌生的靈魂都有這種感覺,那許嘉余呢?
手機震了一下,喬知時低頭查看,是周末發(fā)來的消息,有緊急文件處理。
她擦了擦嘴,起身告辭:“奶奶,公司有點急事,我得馬上回去處理,抱歉。”
許老太太皺眉:“什么事啊這么急,不能飯吃完了再去嗎?”
喬知時笑了笑:“催得急。奶奶,等我忙完了再抽時間回來陪您吃飯。”
坐在許老太太身邊的許志博給許老太太盛了一碗湯,嘆氣道:“嘉余比上次見面又瘦了,公司業(yè)務(wù)多,哪哪都要他操心,現(xiàn)在連頓飯都吃不好。照我說啊,爸當(dāng)時就不該給嘉余這么重的擔(dān)子。孩子還小,哪里應(yīng)付得來這么多事,別最后把自己累垮了?!?p> 這話聽著是在關(guān)心他,但喬知時品了品,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看來這許家老二上至老子下至兒子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許老太太喝了一口湯,淡淡瞥了她一眼:“你二叔說你應(yīng)付不來,你覺得呢?”
喬知時覺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再沉默可能要把許嘉余的總裁身份沉沒了,“我應(yīng)付得來,多謝二叔關(guān)心?!?p> 許志博神情不太自然地笑了一下。
喬知時說:“那我先走了。”
離開之時,喬知時又聽見許老太太對許志博說道,“老二,當(dāng)初你父親在臨終前將公司交給嘉余,自然有他的道理?!?p> 許志博眼底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暗,將自己的親生兒子拋之腦后,直接傳位給一個來歷不明的孫子……
喬知時來的花園,看著四通八達(dá)的路,瞬間傻眼了。
剛剛進(jìn)來的路是那一條來著?
喬知時只顧著感嘆有錢真好,完全忽略了來時的路。
于是只好給許嘉余發(fā)消息過去,“許嘉余,救命,我迷路了,你家太大了?!?p> 許嘉余:“朝南一直走,穿過長廊,路過假山,就能看見大門了。”
喬知時:“我是北方人?!?p> 許嘉余:“所以?”
喬知時:“我不知道南方在哪里?!?p> 許嘉余:“……你拍一張你正面的照片。”
喬知時站在原地不動,拍了一張照片發(fā)過去,許嘉余很快就回復(fù)了,“你從左邊走。”
靠著短信指路,喬知時總算從高門豪宅里走了出來。
司機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了。黑色賓利,司機穿著西服,帶著白手套,見她過來,恭敬地替她拉開車門。
喬知時: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
車?yán)镉械睦渖枷悖緳C發(fā)動車子問:“先生,送您回家嗎?”
喬知時低沉道:“去柏天公寓。”
靠,這嗓音真迷人。
柏天公寓。
周末拿著文件在樓下等著,喬知時知道是緊急文件,自己處理不了,只好拿來找許嘉余了。
喬知時拿著文件急匆匆地上樓。
周末看著自家老板著急的背影,一臉深沉地想:自己就要有老板娘了嗎?
這么迫不及待地來找這位喬小姐。
喬知時推門而如,看著許嘉余端正地坐在沙發(fā)上。
兩人對視之間,不約而同都愣在原地。
雖然已經(jīng)交換幾天了,但這種用別人的視角看自己的感覺還是太過奇異。
喬知時怕周末久等,將文件遞給許嘉余,“周特助說需要緊急處理?!?p> 喬知時將處理好的文件送下樓,進(jìn)門之后,許嘉余還是端正地坐在沙發(fā)上看著筆記本電腦。
喬知時糾結(jié)了一下,尷尬地提醒了一句,“你內(nèi)衣是不是前后穿反了?”
許嘉余:“?!”
他低頭看自己胸前。
套的時候他就覺得奇怪,穿上后勒得慌,他還以為是自己不習(xí)慣。
居然是穿反了?
怎么會有扣子在前面的內(nèi)衣???!
離譜!
喬知時說:“我這是前排扣,扣子在前面?!?p> 她走過去,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摸胸:“包裹胸型的這一面肯定在前面啊,你脫下來……”
許嘉余身體一僵,下意識擋她的手。
喬知時撲哧笑了:“我的身體!”
許嘉余有些尷尬地收回手。
“其實在家里沒人的時候可以不穿的?!眴讨獣r說著。
這么一鬧,氣氛倒是松和了許多,喬知時在他身邊坐下,歪頭瞅著他:“你剛剛想說什么?”
許嘉余恢復(fù)冷靜,“沒什么?!?p> “我去幫你收拾行李吧,就要出發(fā)錄制《幸福的田園生活》了。”
喬知時說著就往臥室走去。
畢竟許嘉余是第一次上節(jié)目,又是田綜,加上這節(jié)目不是一般的真人秀,時間長,而且是直播,主打一個自力更生不做假,所以該帶的東西一樣也不能少。
等將行李收拾好之后,喬知時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快十點了,她疲憊地伸了個懶腰,感覺自己困得睜不開眼了。
而沙發(fā)上的許嘉余居然還是一副正襟危坐眼神清明的樣子。
她不解地問:“你不困嗎?”
許嘉余說:“習(xí)慣了?!?p> 喬知時大驚失色:“不行,你必須改掉這個習(xí)慣!沒有工作的時候必須早點睡覺,不能用我的身體熬夜,會變丑的!”
許嘉余遲疑了一下。
他承諾過她有什么要求他都會做到,但通宵辦公對他而言已成常態(tài),能在這幾年里全面掌控許氏龐大的企業(yè),他付出的時間和精力也非常人能比,睡眠于他而言是種奢侈品。
現(xiàn)在時間更緊缺,他不僅要盯著公司業(yè)務(wù),還要熟悉喬知時的工作,能壓榨的只有睡眠時間。
但他答應(yīng)了會做到她提出的要求,他可以犧牲自己的健康,卻不能用著別人的身體胡來,所以也只是遲疑了一下便點頭:“好。”
喬知時:“每天必須睡夠八個小時!”
許嘉余說:“我答應(yīng)你,但如果公司有緊急情況哪怕是半夜你也必須告訴我?!?p> 喬知時伸出手掌:“一言為定!”
許嘉余將自己的手掌覆上去。
那雙大大的手掌將自己現(xiàn)在纖細(xì)蔥白的手指襯得格外嬌小,他從未在自己臉上看過那樣神采奕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