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你敢不敢
過了兩天,警官打電話給她叫她去接人。
顧壹笑陪著她去接黎父,他們在警官辦公室辦完手續(xù)后,被告知要在辦公室外等著人過來。
大概1個小時后,他們在大樓外看見了已經(jīng)剪光頭發(fā)穿著囚衣的黎父從警車上下來,黎美田背過身去擦眼淚。
她從來不曉得自己這么脆弱,也更不清楚自己對父親是一種什么樣的情感,多年以來她始終恨他,怨他,厭惡他。
他們之間從未和解。
顧壹笑安慰她,陪著她。
然后他帶著黎父去洗浴中心洗了澡,刮了胡子,也扔掉了之前穿的大衣。
她向她父親介紹顧壹笑,父親也只是點點頭,木然的笑笑,然后一路彼此相顧無言。
她不知道父親在里面經(jīng)歷了什么,現(xiàn)在又在想什么。
只是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好像看到了這個不算老的老人眼里的脆弱和恐懼。
世事無常,沒有誰能預(yù)料到明天會發(fā)生什么,而我們又將會遇到什么事,遇見什么人。
晚上一家人早早吃了晚飯,都圍坐在黎父身邊聽他講這些天的經(jīng)歷,講那里的生活。
晚上大家都差不多快睡著的時候,父親一直走來走去說他有些喘不上氣。
黎美田和顧壹笑,還有姑姑三人立即帶著黎父直奔縣里的醫(yī)院,這段路程最快也需要差不多兩個小時。
車飛速的開著,父親一直嚷嚷著喘不上氣,她也吐的天昏地暗,感覺內(nèi)臟都快被吐出來了。
顧壹笑心疼的直嘆氣。
從車上下來后,她覺得自己腦袋一片空白,走路飄飄忽忽,可她還得硬挺著去掛號,然后看醫(yī)生,再去重癥監(jiān)護(hù)室,因為這是她的父親。
一切都安排好后,她們?nèi)瞬旁诓》孔呃鹊拈L椅上坐下歇著,她關(guān)心姑姑的身體狀況,叫她找個地方歇會,姑姑說找空病床歇著吧,這么晚了外面都沒有營業(yè)的賓館。
姑姑最近總是腰疼,背疼,然后吃不下東西,吃點就想吐,卻檢查不出病因。
經(jīng)過一晚上的觀察,醫(yī)生說黎父親沒什么大礙,黎美田就讓姑姑先回家,她和顧壹笑陪父親住在醫(yī)院。
送姑姑坐上回家的大巴車后,她整個人才緩過來。
顧壹笑拉著她的手,往醫(yī)院病房去。
“累嗎,你還難受嗎?”他看著她疲憊的樣子,心疼的問她,昨天他看到她暈車的樣子,是真的心疼,長這么大他還沒見過暈車暈成這樣的。
“我沒事了,你昨天也沒休息好,一會在這附近找個賓館休息一會,反正我爸現(xiàn)在也沒什么事,我自己能照顧他,你還有工作要忙,要不,休息好了以后,你就回通城吧!”
“你趕我走?”
“沒有趕你走的意思,雖然你是老板吧,但你那一大攤子事還得辦呢,這幾天,你電話一直不斷,我實在過意不去,現(xiàn)在我爸也沒什么事了,你也別在這耗著了?!彼嫠?。
“我那些事打打電話就能解決,你不用考慮那么多,等你這邊的事都了了,咱倆一起回通城?!?p> 黎美田還想繼續(xù)勸他,被他打斷。
“我自己的情況我最了解,你別有負(fù)擔(dān),聽我的就行。”
她也不再堅持,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白天的時候都還好,一到晚上父親就說喘不上氣,睡不著覺,她各種找醫(yī)生,醫(yī)生來來去去了好幾次也沒查出是什么毛病。
她很累,欲哭無淚,折騰了大半夜,父親終于睡了,她在父親病房的空床位睡了一晚,顧壹笑在則回賓館休息的。
接連幾天,又是檢查又是會診,醫(yī)生給的結(jié)論仍是沒毛病,她既無語又無奈。
醫(yī)生對父親說他身體除了一些小毛病并沒有其他大毛病,父親又車轱轆話地講了一通他的不舒服癥狀,醫(yī)生再次講了一遍他們的檢查結(jié)果,父親對此頗為無奈,只好回了病房。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天晚上父親就沒有喘不上氣的癥狀,后了的幾天也是如盯,索性就出了院。
顧壹笑和黎美田回通城時是黎爸出院后的第三天。
上午十點左右兩人從家里出發(fā)去通城,高速路上,顧壹笑餓的肚子咕咕叫。
“早上叫你多吃一點,你也不聽?!崩杳捞镄⌒〉谋г沽艘痪?,她從包里取出一塊奶糖塞在了他的嘴里。
“我記得你說你不愛吃零食,可你包里要么有巧克力要么有奶糖,你不會是騙我呢吧!”
“我低血糖,有時餓了會身子發(fā)軟,沒力氣,所以就時常備著巧克力或者奶糖?!?p>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他不滿的質(zhì)問她。
“這有什么可說的?!?p> “我想知道你的一切,是所有的一切?!?p> 黎美田沉默了,她看向窗外,他這幾天有事沒事總愛說幾句這樣膩人的情話,他說她就會忍不住掉眼淚。
他看了她一眼,笑著逗她。
“之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愛哭,一直以為你就是個冷漠無情的壞女人呢?!?p> “是你總讓我哭,不然姐姐一年也不會哭一次。”她反駁他,說完也覺得不妥,但她說的卻是事實。
“我錯了,我道歉。”他立刻服軟。
路過一個服務(wù)區(qū),他將車停在停車場后就去了超市,她則跑去上廁所。
回到車?yán)镆膊灰婎櫼夹貋?,索性就睡起了覺。
她睜開眼時就見顧壹笑站在車窗前盯著她看,嚇得她一哆嗦,他很抱歉的笑了。
“你戴這么黑一墨鏡,往這一站嚇?biāo)廊恕!彼闹馗г顾?p> “既然醒了,聊會天。”
“你不是餓了嗎?”黎美田問他。
“吃了碗泡面。”說著他又指了指后座?!昂竺婺且淮恿闶忱镉星煽肆痛蟀淄媚烫?。”
她回頭看了一眼后座,嗯了聲。
他趴在車窗上,咧著嘴看著她,欲言又止。
“想說什么?”她問他。
“你從小到大做的最刺激最瘋狂的事是什么?”他問她。
“怎么突然問這個?”她疑惑的看向他。
“聊天嘛!”
“嗯,我想想,私奔算嗎?”她想了半天脫口而出。
“你私奔過?”他不可置信的問道。
“對啊,不對,不對,說錯了,是離家出走?!彼铝送律囝^。
“你嚇我一跳,怎么看你也不像那種人!”他松了口氣,對她的人品很篤定的架勢。
“小看我?!?p> “那如果我不小看你,現(xiàn)在讓你做件刺激又瘋狂的事你會做嗎?”
“那得看是什么事,壞事我可不做,我一向是守法公民?!?p> “我也是守法公民好嗎!。”
他突然不說話,盯著她看。
“怎么不說了?”見他猶猶豫豫的,她追問。
“我怕你膽小不敢做,說了也沒用?!?p> “不說算了?!彼桓睈壅f不說的語氣和表情。
“我們?nèi)ヮI(lǐng)證吧!”他還是說了,直接的說了。
話一落地,黎美田不相信的盯著他的大墨鏡看,漆黑一片。
“你就說你敢不敢吧!”他激她。
“不敢。”她認(rèn)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