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倪為之所言,沈懷秋命人將河州百姓帶回妥善安置,更改之前的高額賦稅,處置了與倪為之蛇鼠一窩的地主階級,又拿到了賬簿,抄了倪府,又從密道中挖出了倪為之貪墨的銀兩,用于修繕水渠,廣施粥鋪,為百姓們解決溫飽問題。一時間,沈懷秋在河州人人敬仰,備受愛戴。
一個月后,河州大旱終于迎來了一場暴雨,這場雨澆活了百姓的生命,水渠也已竣工,百姓又恢復了安居樂業(yè)的模樣,各種商業(yè)也逐漸復蘇。
處理完這些事,沈懷秋終于能安心的處理驚羽樓在河州建立分部之事。他將地址選在一座酒樓,表面上做些酒肉生意,實則監(jiān)視鄰國的一舉一動。
此次來的暗衛(wèi)除了月,還有日,雷,雨三人。四人武功高深莫測,之前密道外處理刺客,便是另外三人的手筆。沈懷秋特地將四人安排在河州分部,以維持驚羽樓在河州的勢力。
算了算時間,離京到現(xiàn)在已快兩月,驚羽樓也已安排妥當,原本以為至少要三個月才能處理好河州之事,沒想到竟提前這么多。倪為之……想到此人,沈懷秋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回京揭發(fā)黃奕罪行了。
“懷秋哥哥,再過一月便要過年了,今年我們就留在河州,可好?”謝舒一臉憧憬的說道。
沈懷秋拍了拍他的頭,略帶些寵溺的說道:“你啊,出來這么久了,再不回去,相國怕是要不顧君臣尊卑去闖你的寢宮了?!?p> 謝舒有些委屈道:“可是在宮里,年節(jié)又要宴請群臣,你知道的,我最討厭這種場合了。”
沈懷秋有些好笑的說道:“好吧,只此一次?!?p> 謝舒臉色瞬間變好,挽著沈懷秋的胳膊說道:“我就知道,太傅最疼我了?!?p> “王爺?!毙【G在門外喊道。聽見他的聲音,謝舒有些不悅的松開了挽著沈懷秋的手。
“進來?!?p> “王爺……參見陛下?!毙【G恭敬的說道。
謝舒道:“不必多禮,我說了,現(xiàn)在我是謝舒,不是陛下。”
“是,王爺,朝廷來人了?!毙【G道。
沈懷秋挑了挑眉,黃奕動作夠快,短短一個月,人便從京中趕來了。
“是他?”沈懷秋問。
小綠道:“正是。”
“且讓他等著吧,晚點我再去見。”
“是?!毙【G說完便退下了。
見他出去,謝舒才問道:“是誰來了?”
沈懷秋道:“大理寺少卿,楊遠?!?p> 楊遠,八年前一舉奪的狀元的那位,八年時間,已從從六品升至正四品了。當然這其中不乏黃奕的提點。
“他來做什么?”謝舒不解道。
沈懷秋笑笑,說:“自是來請陛下回宮?!?p> 謝舒大驚,叫道:“他怎么知道我在這?”
“阿舒當真以為宮里那些人能攔住相國,怕是他早就知道你不在宮中了?!?p> “那為何現(xiàn)在才來尋?”
沈懷秋被他的天真逗笑,說道“你我都不在,京中自是聽他一人的了,為何要尋?”
謝舒撇了撇嘴,道:“那現(xiàn)在又來尋干嘛?”
沈懷秋道:“阿舒。如果相國犯了滅族之罪,你當如何?”
謝舒被問的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乖乖回答道:“若是滅族之罪,當然死不足惜,但畢竟是我的親舅舅,我……”
沈懷秋道:“好了,我隨口一問,楊遠前來,你不必見,待會我去見他?!?p> 謝舒道:“好?!?p> 這邊楊遠一直候著,約莫一個時辰后,沈懷秋才姍姍來遲。
“下官參見王爺。”楊遠行禮道。
沈懷秋關(guān)上門,這才來扶起他。
“你我多日不見,不必拘束。”
“是。”
楊遠起身,與沈懷秋坐在桌前,這又開口道:“這次前來,是為了那倪為之。相國已得知倪為之被擒,且在朝堂上,以河州郡守處事不當之名將其罷職。假意讓我來將其緝拿回京發(fā)落,實則是來斬草除根?!?p> 沈懷秋冷笑一聲,道:“你可知,他為何要殺那倪為之?!?p> 楊遠道:“相國未曾告知?!?p> “他當然不會告訴你?!鄙驊亚锏溃骸包S奕在河州與鄰國販賣私鹽,他犯了滅族之罪?!?p> 楊遠一愣,顯然是沒想到會這么嚴重,頓了片刻,說道:“王爺準備怎么辦?”
沈懷秋道:“當然是要讓他伏法認罪。我知道你身邊有他的人,我會做一場戲讓他放心。待我回京之時,便是他的死期。”
楊遠點點頭,道:“謹尊王爺安排。”
“王爺?!睏钸h又說道:“此行,還有一事,相國吩咐,讓下官處理完盡快帶陛下回宮?!?p> 沈懷秋目光漸冷:“他倒是害怕我將此事先行告知陛下,這般著急,是想和陛下一敘舅甥之情嗎?”
楊遠道:“相國畢竟是陛下的親舅舅,陛下當真會下令殺他?”
沈懷秋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黃奕死罪難逃,若陛下真被親情束縛,本王不介意替他親手解決禍患?!?p> 楊遠又問道:“是,那下官幾時能面見陛下。”
沈懷秋喝了口水,慢悠悠的道:“不急,再過幾日,總得讓有心人看見我晾著你。”
“是,下官告退?!?p> “去吧。”
看著楊遠的身影漸遠,沈懷秋眉頭緊蹙,楊遠的話讓他也不禁懷疑,真到那一步,謝舒還會不會狠下心來殺了黃奕。他的阿舒,自始至終都還是那個善良,天真的少年。若自己親手殺了黃奕,他會怪自己嗎?沈懷秋只覺得頭痛,但黃奕必須死,一山不容二虎,朝堂之上,只能是他沈懷秋說了算。
連著幾天楊遠來求見,沈懷秋都選擇閉門不見,算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同意他面見圣上。
“微臣參加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p> “愛卿請起。”謝舒道。
“陛下?!睏钸h道:“相國知陛下不在宮中,令微臣前來護送陛下回宮,后日便該啟程了?!?p> 謝舒眉頭一皺,不悅道:“朕何時回宮,朕自己決定。”
楊遠趕忙道:“陛下,相國怕陛下在外有危險,這才讓臣盡快帶陛下回宮?!?p> 謝舒道:“太傅在此,朕不會有危險?!?p> “可王爺畢竟是文官……”
“怎么?你認為,憑太傅的本事,不能保護朕的安全嗎?”謝舒略帶了些怒氣的說道。
“臣不敢?!?p> “不敢?朕瞧你已經(jīng)忘了,究竟朕與相國,誰才是天子?”謝舒冷冰冰的語氣竟帶著幾分令人透不過氣的威壓。
楊遠連忙跪下道:“陛下息怒,臣知罪。”
謝舒神情緩和了幾分,道:“河州初定,朕還要在此巡視幾日,愛卿就先回京吧。”
楊遠道:“是,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