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高處不勝寒
高處不勝寒這句話說的果然不錯,山上晝夜溫差本來就大,又是冬天,他們雖然躲在洞穴里,但洞穴四處漏風(fēng),只覺得冷風(fēng)鉆筋刺骨。
郭珍珍這一覺睡得極不踏實,她夢到自己墮入了冰窖里,馬上要凍死之際,一只扇動著翅膀的鳳凰鳥飛過來了,它周身充斥著燃燒的火焰,盤旋在她的頭頂上,珍珍靠近它覺得周身暖和了不少。
鳳凰鳥慢慢降落在珍珍身前,它昂首闊步,神采奕奕。郭珍珍問是不是來救她的?鳳凰鳥啾啾~哀鳴,顆顆淚珠落下又在火焰中化成了一縷煙,它說它要帶她回家,只要她坐在它的背上,就能馱著她回家。
珍珍看到它滿身燃燒的火焰,不!不行!坐上去會被燒死的!
鳳凰鳥一直哀鳴,快!來不及了!太陽下山了,我必須在太陽落山前回家。
郭珍珍猶猶豫豫,最終還是跳到了它的背上,鳳凰鳥長鳴一聲劃破天際,在天空中盤旋數(shù)圈后往西方飛去,珍珍看著身后的世界正在崩塌瓦解,慢慢消融,正慶幸自己剛剛跳上了鳳凰鳥的背,卻驟然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燃燒著火焰,好似要和它融為一體。
只一瞬間——郭珍珍從夢中驚醒。
發(fā)現(xiàn)是夢,她舒舒氣,心道:還好,是夢!
然后她似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紅云爬上她的臉。
雖然她想到董楊這時可能已經(jīng)睡著了,但還是不自覺往董楊的位置看去,哪知董楊不僅沒睡,還正好對上他意味深長的眼神。
郭珍珍站起身,往他的方向走去,董楊的滿臉戒備更是讓她無地自容。
董楊:“你可別睡我旁邊,我可不想被你…”
“閉嘴!閉嘴!”郭珍珍咬牙切齒道。
董楊調(diào)笑一聲:“怎么?有臉做沒臉讓人說?你說…我要是把這件事告訴別人會怎么樣?”
郭珍珍壓低嗓音,偷偷往張欣躺著的方向瞅了瞅,說道:“你說唄,反正除了你也沒旁人看見,我死不承認,你看別人信不信?”
董楊笑罵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咱們?nèi)齻€個頂個無恥!這次若能回去,我多半也是活不成的,你沒聽過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
“隨便你!”郭珍珍負氣轉(zhuǎn)身,留給董楊一個瀟灑的背影。
郭珍珍找了一個離張欣較遠的位置,正準(zhǔn)備躺下繼續(xù)睡,聽到張欣方向傳來一聲“狼”。
郭珍珍驚道:“什么?”
無人應(yīng)答。
郭珍珍走上前,只見張欣眉頭緊蹙,皮膚蒼白卻在火光的映襯下增了一絲暖意,發(fā)絲凌亂散在他臉上遮住了眉眼。
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上前把他臉上的發(fā)絲撥開。
這一觸碰,大吃一驚。
她把手放在張欣的臉上,又在他身體上摸了摸,不清楚的,還以為她在占他便宜呢。
很顯然,這個不清楚的人就包括董楊。
董楊陰陽怪氣的喊:“我還在這呢!真是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
郭珍珍沒功夫理會他,張欣此時全身發(fā)燙,好像一個火爐,珍珍心想怪不得剛剛做那樣的夢,想到此,又趕緊打住思緒,給他降溫才是正經(jīng)。
郭珍珍輕車熟路的撕下身上吸水較軟的衣服,用冰涼的地下水給他擦拭手、臉頰、脖子,反正裸露在外的皮膚,她都擦了一遍。
珍珍觀張欣嘴唇蠕動,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她聽不真切,把耳朵湊近他的嘴巴。
“……親,狼……,別……”
狼?什么意思?聽不明白。
“水……水……”
這個聽懂了,郭珍珍連忙又去水邊,雙手捧水,可惜指縫太大,存不住水,她又試著把布條放在里面吸滿了水,放在他的嘴邊,這才解決了難題。
張欣這邊似是在沙漠里走了幾天幾夜,身子尋著水源慢慢起來,先是一點一點,似乎覺得不盡興,又抓著她手上的布條吮吸,濕濕滑滑酥酥麻麻的觸感順著她的手指傳到她身體的其他感官上,驚得她趕快把布條扔到一邊。
張欣慢慢又恢復(fù)到無意識的狀態(tài),珍珍怕他沒喝夠,又用這種方法喂他喝了些水,只是這次手不敢再接近他的嘴巴。
想到他晚上高燒不退可能會有危險,但怕自己再做夢…兩廂為難,珍珍只好找了一個折中的位置躺下。
珍珍夜里醒了好幾回,給他又擦拭了幾遍身體,直到破曉時分,才死死睡去。
張欣恢復(fù)意識睜開眼睛,看到的畫面就是郭珍珍環(huán)抱著雙臂,蜷縮在火堆的另一端,旁邊是綁著手腳的董楊。
他走上前,踢了董楊一腳,董楊睜開眼睛,一副干什么我招你惹你了的表情。
張欣給他解開腿上的死結(jié),指了指一個小角落,示意他過去。
董楊愣了片刻,樂樂呵呵的去了一邊,雖然中間因為腿被綁了一夜麻得摔了一跤,但總歸比綁著雙腿好。
張欣卻已至他身前,又重新綁了他的腿腳。
董楊:…
張欣回到火堆旁,往里面添了一些柴火,抬頭望了望天光,算著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巳時。
他起身四處走走看看,對這里有了初步了解,看了一眼熟睡的珍珍對董楊道:“我去前面探探路,珍珍若問起,記得告訴她。”
董楊道:“我就說你死了,被我扔下山崖了?!?p> 聽他詛咒自己,張欣腳步?jīng)]停,往洞穴的深處走去。
大約半個時辰后,張欣面色不太好的回來了。
董楊知道他沒找到出口,似是很開心。
張欣沖董楊問道:“信號彈還有嗎?”
董楊看他苗頭對上自己,搖搖頭道:“沒有了,就那一個,使得時候還被你們看見了?!闭f完他像又想起了什么,嘖了一聲,又問道:話說,你怎么看到我發(fā)信號彈,反而要我和你們一起了?”
張欣冷笑一聲道:“把你放在身邊,看看你能耍什么把戲?!?p> “為何?那信號彈確實是報平安的,你為何那時就懷疑我?”
張欣看了一眼睡著的珍珍,冷漠的聲音似是結(jié)了霜:“信號彈也許是報平安的,但有他在,信號彈就不止是報平安?!?p> “你就憑這個就懷疑我?”
“那時候來的任何人我都有理由懷疑,只不過后來你推我掉到這里,我才篤定是你。”
“…”
和他廢這么多口舌,已經(jīng)是張欣的極限,他不耐煩道:“信號彈放在哪里了?你要不說我只能搜身了?!?p> 聽他這么說,董楊罵了聲變態(tài)。
張欣恍若未聞。
董楊:“我們每個人只有一個信號彈,我要真的還有,怎么可能藏著掖著?你以為我想死在這兒?”
張欣:“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存了什么心思,你死不足惜,珍珍不能!”
董楊:“說沒有就是沒有!”
張欣:“我數(shù)到三?!?p> “…”
“一”
“沒有!”
“二”
董楊:“你數(shù)到五六七八九也沒用!沒有就是沒有!聽不懂人話?”
張欣蹲下,大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住董楊的脖子,冷然道:“你信不信,我用力一捏,就能讓你不聲不響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