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客人衛(wèi)琳緗朝這邊走來時,安夫人微微收了收氣焰,她長吁一口氣,“黃玉郎,你個沒良心的,這李阿嬌進門,這才過了幾天就要往回抬人!”
“都跟你說了,誤會,誤會,你個婆娘沒事不在后院呆著,往前衙湊什么熱鬧!”黃玉郎聲音提高,訓斥起來。
黃玉郎**不假,但幾時對自己這般言語過,安夫人感覺顏面受損,帕子塞回袖袋中,再次雙手叉腰,“好你個黃玉郎,老娘念得這是在前衙,為你留著臉面,你倒是給蹬鼻子上臉了!”
“今兒若不是衛(wèi)娘子來做客,提出要到前花園逛逛,老娘還不知道你在這做的什么勾搭!”安夫人指指已經(jīng)站在她面前的衛(wèi)琳緗,而后繼續(xù)怒氣沖沖地朝黃玉郎說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人在做,天在看,黃玉郎你想做再納妾,老娘不管,別偷偷摸摸的,帶到著衙門里,辜負了皇恩浩蕩?!卑卜蛉酥钢S玉郎腦袋上的官帽厲聲說道。
“好一個皇恩浩蕩,安夫人果然是女中豪杰!”眼看著衛(wèi)琳緗就要走到自己面前,周萋畫知道,十之八九這衛(wèi)琳緗是奔著讓自己出丑兒倆,自己若再不開口,被那衛(wèi)琳緗搶了先,自己處于被動,就不好周轉(zhuǎn)了。
周萋畫這次開口聲音已經(jīng)沒有剛剛的陰冷,活脫就是十三四小姑娘的清亮。
安夫人聽到這聲音,拉了拉衣袖,真的不是蘇玲瓏?。?p> 即便如此,安夫人依然不愿降低自己的氣焰,她斜著身子,打量著周萋畫,“你什么身份,這里輪得著你說話了嗎?”
“咳,咳!”一聽安夫人說出這話,黃玉郎立刻用咳嗽做掩飾。
“咳嗽什么!還想教訓老娘嗎?”安夫人聽到黃玉郎這做作的咳嗽聲,厲聲說道,她再次看向周萋畫,“誰家的娘子不好好在家里呆著,這孤身一人到這衙門里瞎轉(zhuǎn),還有沒有家教了!”
安夫人說這番話時,衛(wèi)琳緗已經(jīng)走到了劉娉婷身旁,她手挽住黃娉婷的臂彎,輕輕搖晃以示安慰,眼梢卻掃過安夫人,心中暗暗期待這性情潑辣,出生武將之家的安夫人能給周萋畫一個好好的教訓。
其實今天衛(wèi)琳緗出現(xiàn)也是個巧合,那日衛(wèi)琳緗從田莊回來后,劉娉婷已經(jīng)拿著描紅的帖子回去了,剛巧年氏有事情來找她,衛(wèi)琳緗也就忘記確定劉娉婷拿走的是哪份帖子。
直到今天早上跟方老婦人請了安,姐姐妹妹要一起學寫字時,衛(wèi)琳緗這才察覺到,劉娉婷拿走的帖子里,夾著自己的一封私信。
知道黃家跟項頂侯一樣,女兒家的習字定于今日,猜想著黃娉婷應該沒有翻看那字帖,又是一早請了假,匆匆趕到黃家。
正巧看到,去找木匠的春果下車,認定周萋畫也定然會在車里,便吩咐了侍婢一路尾隨,直到看到周萋畫進了這刺史府。
接下來也便有了衛(wèi)琳緗巧算時間,讓安蓮蓉不早不晚看到周萋畫跟黃玉郎說話。
衛(wèi)琳緗眼梢掃著帶著冪籬的周萋畫,心中默默想道,想嫁給董庸?門兒都沒有!今兒就讓安夫人這不安套路出牌的人,在洛城里把你要給黃玉郎做小的事宣揚出去!
心中一陣詛咒后,衛(wèi)琳緗故作驚愕說道,“咦,這聲音,好像兒的表妹,周四娘?。 彼砷_黃娉婷的胳膊,蓮步移到周萋畫面前,“不過四娘可不會獨自一人與男子相處!這有沒有的,名聲傳出去都不好!”
周萋畫聽衛(wèi)琳緗這么說,立刻明白她要表達的是什么,名聲,名聲,說得這么冠冕堂皇,不就是還為了我與董庸的婚約嗎?
周萋畫心中冷冷發(fā)笑,她沒有退縮,反倒是落落大方地福了個禮,“兒正是四娘,四娘見過姐姐!”
周萋畫竟然直接承認了!
衛(wèi)琳緗大驚,卻依然不忘繼續(xù)給周萋畫破臟水,“啊,你真是四娘!不,怎么可能,四娘怎么會這么不知廉恥……”
“姐姐,你哪只眼睛看到四娘做出不且之事了!”沒等衛(wèi)琳緗說完,周萋畫就怒言喝止,“先不說,兒緣何出現(xiàn)在這府衙里,就是出現(xiàn),而也謹遵風俗,冪籬遮顏,不像某些沒有規(guī)矩的名門貴女,隨意拋頭露面!”
周萋畫一下子抓住衛(wèi)琳緗未遮面這點,出聲反斥。
衛(wèi)琳緗出生、成長在京城,京城對女子的著裝已經(jīng)沒有嚴格的要求,衛(wèi)琳緗自然沒有這外出戴冪籬的習慣,可洛城畢竟不是京城,平日里衛(wèi)琳緗在項頂侯府不在意也就罷了,這外出做客,代表的可是項頂侯,如此拋頭露面,實屬有違身份。
“這個……兒剛剛聽到安夫人的喊叫聲,以為出了什么事,匆忙出來觀望,忘記了!”衛(wèi)琳緗快速給自己找到借口。
“姐姐,妹妹知道你來自京城,行為舉止,不是爾等能媲美的,平日里,妹妹多以姐姐為標榜,但今日此舉……”周萋畫微微一頓,抬頭看著衛(wèi)琳緗,“莫怪妹妹直言,你雖有黃二娘交好,但這畢竟不是咱們侯府,一言一行還是得為侯府考慮的!”
聽到周萋畫這番話,衛(wèi)琳緗咬碎牙的心都有,好你個周四娘,你跟男人見面,還是跟我學的啦!想把我拖下水,沒門兒……
咬碎的牙齒往肚子里咽,衛(wèi)琳緗恢復平靜,“妹妹說得極是,姐姐記下了!”說完這句,她轉(zhuǎn)身看向安夫人,“安夫人,這位是周四娘,項頂侯侯府嫡女,不是你說的什么蘇玲瓏!”
安夫人跟年氏屬于同一款,這種人的心思是最好揣摩的,也是衛(wèi)琳緗最擅長指揮的,沒腦子還沖動,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果然,聽衛(wèi)琳緗介紹了周萋畫,安夫人非但沒有截止,反倒冷嘲熱諷道,“項頂侯侯府嫡女?就是那個因克母子嗣宮,被遷出府的周四娘!就說嘛,一般正經(jīng)家的娘子怎么會做出與男子拉拉扯扯之事,敢情是在外莊子里野慣了,沒了教養(yǎng)?。 ?p> 安夫人這話,正是衛(wèi)琳緗想說卻說不出口的,聽安夫人替她說了,衛(wèi)琳緗心中暗笑,卻依然假意解釋,“安夫人,四娘的確被遷出府,但這教養(yǎng)上,還是仍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