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舊愁添新愁
一轉(zhuǎn)眼蔣晴天穿越到這兒已經(jīng)有兩個多月了,經(jīng)過悉心的調(diào)理,身體早已恢復(fù)了大半,而她也漸漸地適應(yīng)了夏雪兒這個角色。
從冬梅、香蘭、翠竹、秋菊以及其他人的口中,她大致對這具身體的主人——夏雪兒有了頗的多了解,也漸漸喜歡上了這個陌生的地方,盡管如此,可她卻從未停止過探索穿越回去的方法,不為別的,只為心中放不下那縷牽掛。
在過去的兩個多月中,蔣晴天嘗試過各種極端的方法,滾過樓梯摔過樹,撞過墻壁跳過河,可是每一次狠心的嘗試除了遍體鱗傷之外沒有任何的收獲。
甚至因為她的奇怪舉動,坊間漸漸傳出夏家三小姐被水鬼吸去了魂魄變成癡呆傻的傳聞。雖然可信度極低,不過也給那些個想要拉攏夏家、依附夏家卻又無計可施的人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機會,隔三差五的便有人帶著哪座山哪個廟里的道士上門驅(qū)鬼還魂,不僅搞得聽雨軒烏煙瘴氣,更是鬧得夏府人心惶惶。
蔣晴天對于這種做法自然是嗤之以鼻、不愿理睬的,她一個二十一世紀(jì)堅信科學(xué)的高材生,怎么可能會寄希望于這些招搖撞騙的伎倆之上?剛開始的時候夏夫人對驅(qū)鬼之事也頗為相信,可是連番折騰卻不見效果后也漸漸的失去了興致。見夏家并不領(lǐng)情,那些舉薦道士、和尚的人倒也就沒那么勤快了,蔣晴天難得的過上了幾天安寧日子。
日子雖然安寧,卻少了許多樂趣。蔣晴天站在窗前向外眺望,半晌后轉(zhuǎn)過頭對一旁忙著打瓔珞的秋菊提議道:“今天天氣真好,我們偷偷出去游湖吧!”
秋菊手下動作不停,也并未抬頭只淡淡回答道:“小姐難道忘了?老爺說過不準(zhǔn)你到湖邊去的。”
蔣晴天略有失望的說道,“也是”,隨后想了想又說道:“那我們?nèi)シ棚L(fēng)箏?”
“老爺說了,不能讓小姐接觸任何繩子?!?p> 蔣晴天驚呼道:“風(fēng)箏線那么細(xì)!”
秋菊不留一絲情面的回答道:“那也不行。”
蔣晴天不甘心的再一次提議道:“那我們?nèi)セ▓@蕩秋千總可以了吧?”
“不行!”
蔣晴天徹底被激怒了:“為什么?”
翠竹手中動作不停卻抬起頭來看向夏雪兒,臉上綻放出無害的笑容,語氣卻絲毫不松的說道:“老爺說了,蕩秋千容易摔下來?!?p> 蔣晴天轉(zhuǎn)過身不滿的抗議道:“你們這是變相監(jiān)禁!我又不是犯人!我有權(quán)索要我的人生自由權(quán)!”
秋菊終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蔣晴天滿是憤怒卻又無可奈何的小眼神,十分不忍心的說道:“小姐你就委屈委屈,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聽雨軒內(nèi)吧,看看書、彈彈琴、寫寫字、繡繡花這不都可以打發(fā)時間嘛,像我一樣打打瓔珞也挺好呀,為何非要出去呢!”
蔣晴天無奈的控訴道:“我就不要整天呆在屋子里嘛!這樣好無聊好無聊好無聊!我會發(fā)瘋的!”
話音剛落,院子里就傳來一個充滿磁性又略帶戲謔的聲音:“三妹怎么了?遠(yuǎn)在門外便聽到你那憤怒的聲音,不過也挺好聽的!”
蔣晴天聽到說話聲,轉(zhuǎn)過身循聲看向門外,哥哥夏天行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了院門口正拿著把扇子優(yōu)哉游哉的扇涼,一見夏天行她就兩眼放光,禁足期間,眼前的這個男子就是她與外界的唯一接觸!
夏天行是夏雪兒的親二哥,只比夏雪兒年長三歲,為人低調(diào)隨和,對她這個胞妹極其疼愛,從小到大什么事情都幫著她、護著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會第一個想著她。
蔣晴天仿佛看到了希望,急忙跑到夏天行身邊,扯著他寬大的袖子撒嬌道:“二哥,我知道你最疼我了,你帶我出去玩好不好?”
夏天行一改往日里有求必應(yīng)的好態(tài)度,合起扇子敲了敲夏雪兒的腦袋說道:“醒醒,別做夢了?!?p> 蔣晴天雖然碰壁,但依舊不愿放棄的繼續(xù)乞求道:“就出去一會兒會兒,繼續(xù)待在屋里我會發(fā)霉的,好不好嘛?”
想不到這次夏天行態(tài)度異常堅定,目光狡黠的看了一眼滿臉期待的妹妹開口道:“多站在窗口曬曬太陽就不會發(fā)霉了。”
蔣晴天假裝生氣道:“怎么可以這樣!二哥你不疼我了嗎?”
她知道夏天行最在乎的人就是夏雪兒,怎么會舍得讓她這樣受苦?所以只要她假裝生氣,他遲早會答應(yīng)偷偷將她帶離這個金籠子的。
看著眼前鬧別扭的妹妹,夏天行雖然知道她是假裝生氣,可還是忍不住心疼,無奈的嘆了口氣后語重心長的勸解道:“雪兒啊,正因為二哥疼你才不能帶你出門。還記得上次因為招架不住你的撒嬌,偷偷帶你出去郊游,可你這小沒良心的居然在回府的路上趁我不注意跳下馬車,直奔城墻就撞了上去,要不是二哥反應(yīng)快外加身手好,你早就玉碎了!為此我還挨了父親母親一頓大罵呢。母親早就明令禁止不準(zhǔn)帶你出去玩了,父親更是搬出了家法,二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要是你因我一時心軟而出了什么大事情,那二哥這一輩子都得活在悔恨之中了,難道你忍心二哥這樣郁郁寡歡一輩子嗎?”
蔣晴天聽后吐吐舌頭,沉默不語,也不再假裝生氣。夏天行說的對,自己不能因為一己私欲而讓疼愛她的二哥忍受一輩子來自內(nèi)心的折磨,那樣她就算回到了屬于她的那個時代,也會愧疚自責(zé)一輩子的。蔣晴天現(xiàn)在極度的后悔,要不是自己之前未經(jīng)嚴(yán)密的計劃就表現(xiàn)出來的那些自殺自殘行為,她也不會淪落到被禁足的地步,如今整日整夜的待在這小小的聽雨軒里,不只大好的景色沒法欣賞,更別提穿越回現(xiàn)代了!
夏天行看妹妹一臉失望和不快,靈機一動說道:“你不是喜歡上畫畫了嗎,今日二哥就陪你一同作畫如何?看看我家冰雪聰明的三小姐畫技進展如何了?!?p> 蔣晴天并不理會夏天行的提議,無精打采的拖著身子行至桌子旁坐下,喃喃自語道:“我什么時候才能不被禁足啊,這都有大半個月了,我都快不知道外邊的天是什么顏色了!”
夏天行見妹妹連面對最喜歡的繪畫都提不起興趣了,干脆也一屁股坐下,回答道:“等到你不再想著傷害自己的那天便是你獲得自由之日。”
蔣晴天聽后深深嘆了口氣,兩個月的折騰,屢戰(zhàn)屢敗,屢敗屢戰(zhàn),舊傷不愈又添新傷,她都有些厭煩這樣毫無頭緒的嘗試了。
其實這里不是不好,她大可安心的當(dāng)她的夏家三小姐,過著養(yǎng)尊處優(yōu)、無憂無慮的生活,感受著那個世界所沒有的來自父母的關(guān)懷和寵愛,享受著眾多哥哥姐姐們無盡的疼愛,何樂而不為呢?
可是她放不下,二十一世紀(jì)的蔣晴天雖然沒有父愛母愛,沒有這么多尊重照顧她的人,可是那里也有她所留戀的人和事。她只是放不下那一縷執(zhí)念,放不下那一份感情,放不下那生活了二十四年的城市所帶來的熟悉感。
這里的一切看起來都那么美好,可是蔣晴天知道這份美好并不真正的屬于她,她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所感受到的幸福都只是偷來的而已,是從真正的夏雪兒手中偷來的。那個可憐的姑娘,也許她的魂魄正孤零零的飄蕩在這塵世間的某個角落,只因為她無意間占用了她的身體。
每每開心之際,蔣晴天的內(nèi)心都會滋生出一種罪惡感并且這種感覺與日俱增。她常常會覺得自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強盜,披著別人的皮囊,用著別人的身份,過著別人的生活,享受著別人的快樂……
夏天行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心里也充滿了疑惑。他的妹妹從前是一個古靈精怪、不知愁滋味的小女孩,可是自從落水醒過來后就仿佛變了一個人似得,不止忘掉了所有的人和事,就連說話做事的方法也和以前大不相同了。明明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孩,思想言論卻堪比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智者;明明只是個不經(jīng)世事的丫頭,處事之風(fēng)卻更勝于大哥那樣馳騁官場的精明人;明明深居內(nèi)院,眼界竟比他這樣四處游歷的人更加開闊……最讓他想不通的是,明明她對生活充滿希望卻非要想方設(shè)法尋死覓活!難道說真的如坊間傳聞那樣?原不信鬼神之說的他也萌生了請個得道高僧來家中做場法事的想法了,說不定那真能幫到妹妹呢?
屋里沉默了許久后,蔣晴天回過神來望著夏天行說道:“二哥今天過來不會只是來數(shù)落雪兒那么簡單吧?”
夏天行看著滿血復(fù)活的妹妹,一拍腦袋說道:“瞧我還真把正事給忘了!”
“哦?”夏雪兒一聽來了興趣,“什么正事?”
“下月初七是五皇子的壽辰,母親有事在忙特讓我來轉(zhuǎn)告你,好讓你提早做準(zhǔn)備。”
蔣晴天先前看夏天齊的樣子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呢,一聽是這事,聳聳肩不以為然的回答道:“五皇子的壽辰關(guān)我一小女子什么事?何須準(zhǔn)備。”
夏天齊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原先是不關(guān)你事的,可是今年比較特殊。當(dāng)朝十一個皇子中圣上最疼愛的就是五皇子,想借今年的壽宴給五皇子挑選一位中意的皇妃,所以才操辦的如此隆重?!?p> 蔣晴天聽后依舊覺得與自己無關(guān),可卻也被二哥的一番話給驚到,不明所以的她驚呼道:“這不是赤裸裸的相親嗎?難道說那五皇子已經(jīng)老的沒人要了?居然淪落到……”
夏天行猛地用手敲打了下她的頭,厲聲打斷道:“雪兒,不可胡說!那五皇子今年剛十九歲,正當(dāng)年!”
蔣晴天吃痛摸了摸頭,對著二哥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低聲說道:“十九歲就忙著相親,不是太丑就是太作!”
夏天行一副無奈之樣看著妹妹說道:“你呀,這話要是傳出去,非得惹上大禍不可?!?p> 蔣晴天當(dāng)然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只是她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對皇權(quán)也沒有那種由衷的恐懼和敬仰之情,加之她并沒見過十七歲就要急著成家的人,自然不免會有些驚掉了下巴。
“這不是只和二哥說說嘛,怎么可能會傳出去。”
夏天行搖搖頭說道:“哎,哥也就是提點你一下,畢竟隔墻有耳,即便是太平盛世又有什么事情是有絕對保證的呢?父親與大哥都深得皇上信賴,還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緊盯著這座院落呢。”
蔣晴天倒也能理解他們,皇權(quán)至上,一句話就可能家破人亡,誰不是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呢。
看著夏天齊略有緊張的臉,蔣晴天趕忙笑著討好到:“嗯,雪兒知錯了啦。”
夏天齊一臉正經(jīng)的看向蔣晴天語重心長的說道:“這次進宮,許多事情都要注意,特別是言行舉止方面,切不可失了方寸,畢竟你不是一個人而是代表著夏府?!?p> 蔣晴天一聽這話腦袋就懵了,進宮?難道她被迫要去參選什么五皇妃?這怎么可能!
“家里不是還有個姐姐嗎?二姐比我大,怎么也輪不到我這個小丫頭去吧!”
夏天齊聽后,微微一笑解釋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參選五皇妃的。為了保證皇室子孫純正高貴的血統(tǒng),皇帝特地下了圣旨頒布了參選門檻:凡是四品及以上的官員,家中適齡的嫡系未嫁之女必須全部出席壽宴?!?p> 蔣晴天在夏天行的話中抓住了一絲希望,“適齡?那我也不在這個范疇之內(nèi)啊!”
“雪兒,你今年虛歲十四,已是豆蔻之年,你不會連這個都忘了吧!”
蔣晴天咂舌,二十四歲的她穿越到這成了十四歲的小屁孩也就算了,竟然還逼她去參加什么相親會!千萬不可以,在這個早婚早育的朝代,萬一相中了她那可就麻煩了,不僅瀟灑自在的好日子不見了,回歸現(xiàn)代生活更是成為了絕對的白日夢!得想個辦法才行。
夏天行走后,蔣晴天再也沒了出去玩的心思,呆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子里那張貌美如花的小臉發(fā)愁。
夏雪兒雖然只有十三四歲,可她卻選擇性的繼承了夏青玄和趙玉蘭的優(yōu)秀基因,已經(jīng)出落成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美人。臉小似瓜子,眼大如明珠,小嘴堪比櫻桃,鼻梁更像山峰,膚白勝雪,高挑出眾,怎能讓人不喜歡?
可是現(xiàn)在這堪稱完美的身材樣貌卻成了蔣晴天最頭疼的一處。怎么才能掩蓋住這張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般的小臉?biāo)l(fā)出來的熠熠光芒呢?化妝?風(fēng)險太大,畢竟壽宴在皇宮**舉行,而宮中化妝技術(shù)比民間更加精巧高超,怎會看不出那故意化出的丑態(tài),一旦被揭穿那可是欺君之罪,不止自己項上人頭難保還會連累了父母家人,萬萬不可。裝病?有一定的可行性,既然是最疼愛的皇子,而且還打著相親的主意那么皇上是一定會出席壽宴的,為了龍體康健,病人自然是不宜面圣的,若不令人起疑心即為成功,若起了疑心,隨便派個太醫(yī)上門整治便會露出馬腳,結(jié)果同樣是欺君之罪,實為下策。
當(dāng)真是舊愁未去又添新愁,離下月初七已有不到半月的時間,她得趕快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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