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靜的地方!
靜到鳥兒的撲楞聲,都會令人嚇一跳!
靜到葉落的細微聲,都會令人驚得一身冷汗!
靜到無論穿什么顏色的衣裳出現(xiàn),都會令人覺得那么的扎眼!
當然了,倘若不穿裸奔著,更是令人覺得不合時宜啦……
葉落月莊,顧名思義,令人覺得有點兒葉落歸根,些許凄涼陣陣,不吵鬧,人跡罕至的呵!
這跟造大禍飯的炊霞飯莊相比,柳綴兒反倒有點兒,喜歡起煙火氣更濃的炊霞飯莊了!
平時閑的沒事干,跟老溫扯個牛皮、跟老唐打個嘴仗、再不就跟葉小錦、石珂他們幾個少年,偷偷去闖闖小禍。更或者看看翠荷、秀嫂她們做做針線女工什么的……
這一切一切的,現(xiàn)在想來其實也滿有意思的。
但是,所有的這些,已經都不可能了,遺憾?。?p> 因為她來到了這里——葉落月莊!
她一直跟著問劍武莊的右莊主丁筱,不停的翻山越嶺著。
沿途中,不時地會遇到三五成群的巡莊的弟子。當然了,這些人是皆屬問劍武莊的,都歸玉白雪玉老大管理。
偶爾有人還會跟丁筱打招呼說:“哎喲,筱哥,你又逮著搗蛋鬼了?呵呵,那明禮客莊的蕭琛,豈不是要出來了?啊,這有點太快了吧?他才進月莊里三天啊!也忒便宜他了吧?”
丁筱就說:“嚇嚇就行唄,能悟明白道理,就差不多了。倒是你們,這些個搗蛋幫的神仙啊,悠著點,別把動靜折騰的忒大了,萬一嚇壞了人家,玉公子可沒法給莊主大人交代呵!”
他們就哈哈大笑說:“瞧筱哥的這點兒膽兒!好嘞,為了不挨玉左莊主的揍,我們一定會小心啦!”
丁筱不在說話,柳綴兒聽得云里霧里的,心里挺納悶的,怎么這巡莊的弟子里,還有搗蛋幫這類人呢?什么意思?他們究竟是干什么的呢?
她一抬頭,瞧見丁筱拉著個驢長臉,冷若冰霜的,倒把她本想問出口的疑問,給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這些個巡莊的弟子,不光維持蜿蜒山莊里所有的安全,還負責葉落月莊里的神秘莫測的氣息哩……
就這樣,大約走了一個多時辰,才進去葉落月莊的地盤。
葉落月莊的門樓前,靜悄悄的,連個人影兒都看不到。
不時地,林間傳來老鴰的啞啞的叫聲……
遠遠的,只遙望到莊子里,全是盤根錯節(jié)的古老林木,墳冢一座挨著一座,漫山遍野的散布的到處都是。
那幽幽長長的小道貫通每座碑臺,到處都布滿了厚的不能再厚的落葉兒,和荒蕪成比人還要高的墳頭草……
真是久未打理了呵!
人呢?這里的莊里人都去哪了?
柳綴兒看著眼前的樹葉,有的被秋風一吹,慢悠悠的往地上飄落著,那氛圍令人壓抑的很,簡直要窒息了……
她忍不住的說:“丁右莊主,你看看這里荒草叢生,落葉滿地的,葉落月莊的弟子,怎么也不每天都收拾一下呢?哎,我說這里的人未免也太懶了吧?你們這些管事的,是怎么管理屬下弟子的呀?丟人啊!”
丁筱說:“嗯,我看也是。小妮兒,從現(xiàn)在起,凡是你有看不慣的事兒,都可以付諸于行動,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她沒聽明白,問:“丁右莊主,你什么意思呢?”
他說:“小妮兒啊,因為從現(xiàn)在起,你高升了!你跟我平起平坐了,柳右莊主!嗯嗯,你真是好命啊,機會難得呵,才來蜿蜒山莊沒幾天,就混上了分莊的右莊主做。不像我,拼死拼活的,流血又流汗的,還過五關斬六將的,才弄上了分莊的右莊主來當。”
???
她懵了……
原來葉落月莊的右莊主,是流水拱窩制,來得容易,去得快,怎能和天下最尊貴的,問劍武莊里的其一右莊主,相提并論呢?
刺撓,赤裸裸的寒酸人呵!
丁筱也不理她,取出支玉笛來輕輕的吹,悠悠揚揚的笛聲,連綿不斷的飄向了遠方……
不大會兒,一個三旬左右的紅衣男子嗖的一下子,就從門樓上落了下來。
他面露喜色的說:“筱哥,你來啦!”
丁筱問他:“蕭琛,怎么就你自己呢?這里的老大,左莊主許悠閑呢?怎么不見他的人?他的架子未免也太大了吧?新右莊主都到了,他還不出現(xiàn)?是該露個面啦!”
紅衣男子蕭琛嘆氣說:“唉,別提了!筱哥,我來這里的時候,正好也是這個時辰?,F(xiàn)在,我來這里都整整的三天三夜了,一次也沒有見到左莊主許悠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躲哪里去了!唉,真是的……”
丁筱說:“嗯,蕭琛,這也難怪你的臉色會這般的蒼白,嚇的么?許悠閑只熱衷于挖墳修墓,不問世事。就連葉落月莊的右莊主繼任離任,他都不管不問,還不是都由老莊主、鳳大小姐及各莊的老大操心此事啦?我知道,這里荒無人煙,就連個風吹草動的動靜,都那么的邪乎瘆人。想你一個人孤立無助的呆在這里,黑白的守著這些墳冢,睡不著覺,是不是?”
蕭琛無奈的說:“是!筱哥,小弟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敢酒后撒酒瘋,尋釁滋事,亂砸亂打了!求筱哥開開恩,幫忙給俺明禮客莊的老大林彥楓,說說好話,把俺給放出去吧,求求哥哥你了……”
丁筱問:“蕭琛,你來這里幾天了?”
蕭琛呢喃的說:“剛才我都說過了,是三天嘛……”
丁筱說:“才三天啊,就想出去,有點時間短了,認識錯誤能有多深刻啊?”
蕭琛一把就拉住了他,帶著哭腔說:“哥哥,筱哥哥,時間真不少了,你還是另換他人再來吧?!?p> 丁筱說:“唉,還有這樣的人呢,讓他當官,他都不干,忒可惜了!”
蕭琛趕緊的說:“沒事,我不怕可惜的,筱哥!啊……俺怎么忘了,在這里,你也有這個權利的,決定我的去留之事。筱哥,求求你高抬貴手,放我出去吧……嗯,無論將來,到什么時候我都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的?!?p> 丁筱這才看了一眼柳綴兒,對他說:“那好,蕭琛,你可以卸任啦!快來見過你的繼任者右莊主柳綴兒……”
蕭琛興奮不已,急忙朝著柳綴兒上拱手禮,說:“蕭琛參見柳右莊主……”
柳綴兒傻傻的問:“你是誰?干嘛要給我行禮?我又不是蜿蜒山莊的人,當?shù)氖裁慈~落月莊的右莊主?開玩笑的吧?”
丁筱說:“小妮兒,沒開玩笑,你現(xiàn)在已經是了。你別忘了,你的賣身契還在俺們手上呢。嗯,你還不知道吧?葉落月莊的右莊主天天換,夜夜改;左莊主賴待著,到死才換的。”
柳綴兒說:“我不干,就不干嘛!哼,我真是納悶了,堂堂的蜿蜒山莊里的分莊,葉落月莊的右莊主怎么就那么的好當?鬧著玩的么?”
蕭琛忍不住的解釋說:“柳老二,你還不知道吧?葉落月莊的右莊主是流水拱窩制,誰若犯了錯誤,誰就來受懲罰,看墳場、清理墓臺荒草、落葉;還有就是若是有野獸來偷吃供品,你還得負責打跑野獸哩!”
柳綴兒聽得心驚肉跳,問:“啊,這里是不是還有野狼出現(xiàn)啊?”
丁筱安慰她說:“沒有,野狼也是怕鬼的。”
鬼?
一想到半夜三更的,一個人囚在這里,要多瘆人,就有多瘆人……
柳綴兒簡直要瘋了,她乃一個繡樓閨女,膽小的很,何曾見過如此龐大的林場墳冢?
況且,這里烏鴉亂飛,門樓上挑著的鬼燈籠,忽明忽暗的老晃蕩,稍微有點兒動靜,就夠驚得人魂飛魄散啊……
柳綴兒嚇得轉身就跑,蕭琛抬腿就追她,大喊一聲,說:“喂,柳老二,你不能走,快回來!”
柳綴兒急了,罵人說:“姓蕭的,你有病嗎?膽敢管本小姐,信不信我一腳踢飛了你!”說完,真的抬腳朝他就踢去。
蕭琛閃身躲過,反手去抓她。
就這樣,一個非要走,一個非不讓走。于是,兩個人急咧咧的打成了一團兒。
只是,懶惰成性的柳綴兒,平時不用功的,身無長處,花拳繡腿的招式,怎么能抵得過武功高強,又喜打架斗毆的蕭大俠客呢?
不一會兒,柳綴兒就被纏得動彈不得,急得她哇哇大哭起來。
蕭琛尷尬的說:“很抱歉,小妮兒。不是我真的要跟你過不去,實在是如果你不留在這里,當葉落月莊的右莊主,那我就脫不開身,走不了啦!唉,這里黑白天的就自己,連個人毛兒都見不著,太嚇人了,我實在是沒有勇氣,再呆在這個鬼地方了!求你了,不要走……”
柳綴兒說:“那你為了脫身,就困我在這里,什么人品嘛,太無恥了!嗚嗚,我也害怕啊……行,你若是不讓我離開,那你也不能走了,好歹我們相互照應點兒,不那么的害怕了……”
蕭琛斬釘截鐵的說:“不行,打死我都不想在這里呆了……筱哥,你快點發(fā)話啊,不然真會死人的!”
丁筱瞧他倆這樣,一個比一個叫苦連天的緊,于是對蕭琛說:“走,你帶我們上門樓去,給她找一套紅色行頭穿上,讓她多少像個當右莊主的樣子嘛!”
柳綴兒說:“我不……”
丁筱一把拎起她,哪肯聽她的哭喊亂叫了!
此時的柳綴兒,內心真的好恨爹娘和哥哥,要不是他們的自私自利,也不會把她害得這么的苦,這么的無助……
還有,與自己從小玩到大的花家大公子花清茶,從來就沒有喜歡上自己,不然都這么的久,他怎么也不來看一下自己呢?
嗚嗚,都不管自己了,還是不要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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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茶羞了
意外來的收獲再好,未必是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