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吾必奎外,其他云南省各地的土司如臨安府沙定洲、東川府祿萬億、石屏土司龍在田等人,都做好了起事的準備。
將起事的時間選定在冬季,就是因為此時正處寒冬,起事后可以迅速占據(jù)有利的位置。在天寒地凍的天氣中,大明朝廷軍隊不能第一時間平叛,大家就可以有充足的時間來休養(yǎng)生息、訓練軍隊,準備跟大明朝廷的決戰(zhàn)了。
而云南省官府,卻對這些土司準備叛亂的事情一無所知。西南軍區(qū)總司令解學龍的主要注意力,也是放在四川那邊,防備張獻忠的進攻去了。
因此,對云南省的各地土司在大順朝廷的聯(lián)絡(luò)下密謀叛亂的事,解學龍也一點都沒注意到。
崇禎十九年冬月初一,大明江南各省王公貴族的叛亂已經(jīng)全部平定,大明境內(nèi)正感覺一片歌舞升平的時候,云南省各地土司卻在這一天突然同時舉事,發(fā)動了大規(guī)模的叛亂。
短短五天之內(nèi),元謀土司吾必奎就攻占了毫無防備的武定府、姚安府,還有楚雄府的定遠縣,軍隊擴張至2萬人。
蒙自土司沙定洲和妻子萬氏,率軍攻占了臨安府府治建水縣和中部、南部大部分縣城,還有廣西府、廣南府全境,軍隊擴張至3萬人。(注:這里的廣西府是當時的云南省下級行政區(qū)劃,不是廣西省。)
張獻忠的義父,石屏土司龍在田也率軍攻占臨安府北部諸縣,及澂江府、新化州全境,軍隊擴張至2萬人。
北方的東川府土司祿萬億、祿萬兆兄弟也攻占了東川府、尋甸府全境,軍隊擴張至2萬人,
還有麗江府、永寧府、隴川司、孟璉司等地,均有土司率兵起事,參加叛亂,叛軍總兵力達到驚人的20萬人之巨。除昆明、楚雄、大理、曲靖等少數(shù)西南軍區(qū)駐云南第十四軍重兵駐守的大城市,其他邊緣縣城州府均被起事的土司叛軍攻占。
短短幾天之內(nèi),云南省幾乎全境易幟。叛亂的土司紛紛宣布,擁戴大順永昌皇帝李自成為正統(tǒng),大明朝廷任命的官員在云南省反而成了人人喊打的逆賊。各地知府、知州等大明朝廷任命的官員,紛紛被逮捕關(guān)押,甚至凌遲處死。
而駐扎在昆明、楚雄、大理、曲靖等地的西南軍區(qū)第十四軍官兵2萬人,面對20萬叛軍、遍地烽煙的情況下,也是不知所措。
天寒地凍的,在朝廷命令尚未下達之前,他們也不知該從哪里下手,只能牢牢守住幾座大城市,不讓叛軍攻陷就得了。
幾天后,各地叛軍的情報匯集到云南省首府昆明后,統(tǒng)計出叛變的土司有二十多人,叛軍總兵力達20萬之巨。
云南高官吳兆元、高官吳文瀛、羅國,駐昆明的第十四軍軍長楊畏知、副軍長萬元吉、參謀長瞿式耜,黔國公沐天波(掛高官職)等云南省軍政大員,齊聚省政府,商議對策。
高官羅國道:“情報上說,除昆明、大理等幾個大城市外,其他州府大都被叛軍攻占,各地知府、知州等朝廷任命的漢族官員均被關(guān)押,有些已經(jīng)被處死犧牲了。我認為,應該趁叛軍剛剛起事,立足未穩(wěn)之機,馬上出兵鎮(zhèn)壓,平定叛亂?!?p> 參謀長瞿式耜,是前禮部尚書錢謙益的學生。錢謙益因巨額貪污受賄被朝廷處決后,瞿式耜受了一些影響,在西南軍方不受同僚們的待見。
但是,第十四軍成立后,瞿式耜卻被崇禎皇帝任命為第十四軍參謀長,讓瞿式耜大感意外。
意外之下,瞿式耜大為感動,認為皇帝不搞株連,只要自己有才能,還是能得到重用的。不會因為自己的老師品德不端,就被皇上歧視了。
因此,瞿式耜上任后,竭盡全力幫助軍長楊畏知進行軍制改革、軍隊訓練,讓第十四軍已經(jīng)形成了初步的戰(zhàn)斗力。
經(jīng)過一年多的努力,瞿式耜的才能得到了軍中大多數(shù)將領(lǐng)的認同,站穩(wěn)了腳跟,消除了老師錢謙益之案的影響,說話也沒有原來那么小心翼翼了。
聽到羅國的發(fā)言,瞿式耜就搖頭道:“羅高官此言差矣。我們都知道,云南省內(nèi)交通不便,山路崎嶇難行。加上現(xiàn)在已進入冬季,不知何時就會下雪封山。此時貿(mào)然出兵打仗,不是很合適。萬一大軍行到途中,大雪降下來,封山堵路,那就糟了。此事要從長計議,不能沖動?!?p> 高官吳兆元聽完后,向第十四軍軍長楊畏知問道:“都快過年了,卻出來這么一檔子事。如果不進行妥善處理,我看我們都要被朝廷問責。楊軍長是什么意見?”
楊畏知道:“朝廷問責的事情先放下,我贊同瞿參謀長的意見,此事需要慎重對待。我們兵力本來就少,2萬人,只有敵軍的十分之一。任何一個士兵,都不能輕易損失。沒有必勝的把握,我們不能輕易出兵。”
聽到軍方首長楊畏知的表態(tài),掛職高官的黔國公沐天波就急了,對楊畏知質(zhì)問道:“那難道就任由叛軍橫行云南,劫掠鄉(xiāng)里嗎?我看你們十四軍應該馬上出兵,打敗叛軍,穩(wěn)定人心,才是正理。如果軍餉糧草不夠,我沐王府可以捐助部分軍資給你們,助十四軍平叛?!?p> 黔國公沐天波已經(jīng)失去了封地,爵位也只能再降級傳兩代而已。按理說,他跟江南各省其他王公貴族一樣,對大明朝廷和崇禎皇帝應該恨之入骨才對。他沒有起兵叛亂就算不錯了,為何還如此積極,想要支持大明朝廷的軍隊去打敗叛軍、平定云南呢?
原來,沐王府從第一代黔寧王沐英開始,經(jīng)過200多年的經(jīng)營,云南全省到處都是他們的沐氏勛莊,數(shù)量達上百家。
沐氏勛莊的功能,就是利用沐王府在云南省境內(nèi)的特權(quán),低買高賣,賺取巨額差價利潤。
他們從當?shù)剞r(nóng)民手中低價收購珍貴特產(chǎn),加工后集中到昆明,再運到中原各地出售,賺取了巨大的利潤。各個沐氏勛莊中,不僅囤積了大量的珍貴藥材、野獸皮毛等珍惜特產(chǎn),還有數(shù)量不菲的現(xiàn)金。
但是,這些沐氏勛莊,平日里仗著沐王府的勢力和特權(quán),欺壓良善、盤剝農(nóng)民,在云南各地都激起了尖銳的民族矛盾。
因此,當各地土司同時發(fā)起叛亂后,沐王府設(shè)在各地的沐氏勛莊就首當其沖,成為了那些土司叛軍“打土豪、分財產(chǎn)”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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