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目擊霸凌第一現(xiàn)場
此處是村莊的邊緣,除了要出去辦事的,一般沒什么人往這邊來。
再加上現(xiàn)在的時間還比較早,大部分人還在家中吃早飯。
往前再過去一段便是村莊里的學(xué)堂,這里頭收納了附近幾個村莊的學(xué)子,規(guī)模不小。
只見五六個人將那皮膚白凈,長相秀氣的青衫少年郎圍在中間。
領(lǐng)頭的那人假裝擦肩而過,實際上卻故意撞擊對方肩膀,使得書籍散落一地。
程瑤的身形不大,再加上動作小心,并沒有被那群人發(fā)現(xiàn)。
她借著草叢的掩蓋,小心翼翼地挪動到不遠(yuǎn)處。
靜悄悄的觀察著,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只見領(lǐng)頭的那人一邊推搡男孩,一邊在口中奚落著。
“這不是我們這十里八鄉(xiāng)都知道的少年奇才程端禮嗎?”
“怎么?撞到人也不道歉?禮義廉恥都學(xué)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還有最近長大了?不用你娘親自送你去上學(xué)了?”
提到此事,程端禮認(rèn)真地解釋道。
“首先,并不是我撞到了你,而是你故意撞到了我。”
“其次,從前我娘送我去學(xué)堂也只是順路的事情,因為她要去村子里拿繡活。”
“最近她眼睛不好,我叫她多在家中休息,我想你們是誤會了什么?!?p> 說完程端禮便將地面上散落的書籍一一撿起,抱在懷中,想要從幾人中間穿過,前往學(xué)堂。
只可惜,那幾人并不打算那么輕易地放過他。
“等等,你著急什么,自從我輟學(xué)了以后,咱們可就沒什么機會見面了。”
“老同窗我呀,可是記掛著你呢?!?p> “不過就算沒見你,你這名字可天天都在我耳邊掛著,我家那老頭子可沒少夸你,那熱乎勁,都快要趕上我這個親兒子了。”
“我看你啊,是有本事的很!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馬上就要當(dāng)狀元了呢!”
說完還給了旁邊人幾個眼神,發(fā)出了意味不明的笑聲。
程端禮也不是傻子,聽這陰陽怪氣的語氣,很明顯對方就是來找麻煩的。
“李偉,我不知道你今早為何將我攔下,往日在學(xué)堂的時候,我與你交集也不多?!?p> “還希望你別繼續(xù)胡鬧了,我還趕著去上學(xué)?!?p> 程端禮的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焦急和無奈,視線頻頻看向遠(yuǎn)方,想要離開。
“喲,你看看,我這鞋底剛好沾了不少的黃泥,要不,你幫我擦擦?”
“瞧你這衣服可是干凈得很,給我拿來做擦腳布正好!”
說完,李偉那臟臭的鞋子便毫不客氣地朝著程端禮干凈的衣擺踏去。
這樣的事程端禮怎么會答應(yīng),可沒來得及逃跑便被李偉一把按住。
“怎么!你還敢跑!”
“誰給你的膽子!”
李偉長得人高馬大,膀大腰圓,年紀(jì)不大,但體格很是健壯。
程端禮雖然個子高,但卻帶著些文人的瘦弱,明顯在李偉面前討不到好處,更別提李偉的身邊還跟著一群狐朋狗友。
這些人別的本事沒有,最擅長的就是打架斗毆,欺負(fù)老實人。
程端禮一時無處可躲,只能像一只煮熟的蝦子一樣,用盡全身的力氣,盡量往后縮。
聲音也不知不覺地帶上了幾分慌亂,哀求道。
“別弄臟我的衣服,這是我阿娘給我新做的?!?p> “要是她看到衣服臟了,會心疼的。”
可是這一番話并沒有緩解他目前的危機,那些霸凌者反而笑得更加暢快了。
“那是你娘又不是我娘,我管她高不高興??!”
“再說了,你娘那么不檢點,這些年早就被戳著脊梁骨不知道被罵了多少回了,沒你說的那么脆弱吧?”
此話一出,像是戳中了程端禮的傷口,他端方有禮的面上閃過了一絲難堪,不停的解釋道。
“不是的!不是你們說的那樣!”
“我娘沒有不檢點,她辛辛苦苦地將我?guī)Т?,是世界上最好的人!?p> “我不許你污蔑我娘!”
話音剛落,他便被人壓低了脊梁,膝蓋也不堪重負(fù),單膝跪地。
清晨的露水順著布料滲透了進(jìn)去,將淡青色的衣擺暈出了一層層的水漬。
“少狡辯了,這村子里誰不知道你娘未婚先孕,被人搞大了肚子?!?p> “你那沒本事的爹,敢做不敢當(dāng),撇下你娘就跑了?!?p> “說到底,你就是個沒爹的野種!”
“野種也配和我談條件?我叫你怎樣你就要怎樣!”
隨著李偉的說辭,程端禮的頭越垂越低,額頭幾乎都要貼近地面了。
往日里不論他多么優(yōu)秀耀眼,一旦提及此事,就像給珍珠蒙上了一層灰。
“怎么?被我說中了,你反駁不出來了吧?”
李偉看著說不出話的程端禮,心里別提有多得意了。
就算再會讀書又怎樣?還不是個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既然你都給我磕頭了,那我也大發(fā)慈悲,饒過你吧?!?p> 程端禮的身子有些不可置信地顫了顫,垂下的頭緩緩抬起,眼神中帶著幾分期翼,小心地問道。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可以幫你向夫子說說情,看看能不能讓你重新回學(xué)堂學(xué)習(xí)?!?p> 無知的少年郎,試圖靠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籌碼去感化一個冥頑不靈的施暴者。
可惜,要是惡人會因為這小恩小惠就回頭的話,那他本也不會作惡。
更何況,這籌碼對這種歹人一點誘惑力都沒有。
李偉像是聽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奚落道。
“你這書呆子讀書讀傻了吧?!”
“誰和你說我想回學(xué)堂?在外面天大地大任我游,才不要和你一樣像個烏龜,成天縮在殼子里?!?p> “你以為我聽了這話會對你感恩戴德嗎?別傻了!”
程端禮僵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從前他和娘親確實受到了很多閑言碎語,但隨著他的用功讀書,村里人發(fā)現(xiàn)了他的本事,漸漸地也有所收斂了。
可孩子的惡,才是最直觀的惡。
成年人會為了利益和面子虛與委蛇,而孩子卻全憑自己的心情隨心所欲。
毫無顧忌地將這些惡毒的話化作利刃,扎向受害人的內(nèi)心。
李偉見程端禮一言不發(fā),戲弄的心思再度升起。
只見他俯下身子,故作友好地拍了拍程端禮的肩膀,笑著說道。
“我說的當(dāng)然都是真話”
“既然你這么寶貝這身衣裳,那你就脫了吧。”
“你的皮可不怕臟,洗一洗就干凈了?!?p> 程端禮緊咬著唇,一動不動,雖然沒有按照對方的要求做,但卻也不敢反抗。
“還等什么呀,快和我道謝??!”
“哈哈哈哈,我可是給過你機會了啊,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要是等我來動手,定會把你的里衣也扒光,到時候你連自己的腚都保不住,更是難堪?!?p> 程端禮覺得屈辱極了,看著一步一步靠近的李偉,他不知所措。
正當(dāng)形勢十萬火急的時候,隱匿在一旁的程瑤終于忍不住了,一下子從草叢中竄了出來,大喝道:“放開他!”
眾人被這動靜吸引,紛紛朝她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