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三日歸寧
清晨的空氣帶著露水的味道,濕濕咸咸的。太陽剛剛升起,從水滴中折射出的光線讓人眼前一閃一閃的。
沈蝶蘭和君寒澈并肩走在皇子府里。
沈蝶蘭其實(shí)還不熟悉皇子府,她也只住進(jìn)來了剛剛滿兩天而已,前廳和后院大概都逛了,但花苑之類的地方就還沒去過了。
沈蝶蘭現(xiàn)在并沒有目的地,只是隨意的走著,很快就不認(rèn)識路了。不過她也不擔(dān)心,畢竟君寒澈就跟在后面。
又往前走了一段,拐過一個彎,沈蝶蘭面前突兀的出現(xiàn)了一片蘭花。
紫色的蝴蝶蘭長勢旺盛,那些矮小的植株上面綴著亮紫色的花朵,花瓣肆意的舒展,像一只只翻飛的蝴蝶,嬌小靈動的身影隨風(fēng)搖曳起舞。
明媚的花朵突然出現(xiàn)在幽深竹林之后,沈蝶蘭呆愣在了原地。
君寒澈走到她身邊,撫摸著震驚的沈蝶蘭柔軟的發(fā)絲,說道:“我覺得這花和你很像?!?p> 看著嬌弱,卻意外的有力量,肆意而自由,以植物之身,擬飛舞之姿。
不知不覺間,沈蝶蘭臉上劃過兩連淚痕。
她內(nèi)心有一塊枯萎了很久的土地,在這一刻,悄然的發(fā)芽,長出了一株小小的蝴蝶蘭。
“什么時候開始弄的?”沈蝶蘭問道。
“記不清了,很久之前就種下了,覺得和你很像?!本夯卮鸬馈?p> 真的很早很早,早到那時候,他種下這片蝴蝶蘭時,并不是為了讓她看到,而是因?yàn)閮H僅只是看著這些生機(jī)勃勃的花兒,他就能想象出來沈蝶蘭鮮活的臉。
因?yàn)閻?,所以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p> 清風(fēng)與花朵,夏日與冬陽,都是你。
兩個人在花田邊帶了許久,直到丫鬟找到他們,催促他們,說時候不早,該回門了,他們才離開。
兩個人換了套衣服,收拾妥當(dāng),出發(fā)去了丞相府。
君寒澈沒有騎馬,陪著沈蝶蘭一起坐在馬車?yán)?。他們一路不緊不慢的走著,又去買好了果酒和點(diǎn)心。到達(dá)丞相府時已經(jīng)到了用午膳的時候。
大皇子府的馬車走近丞相府時,沈蝶蘭就看見門口的小廝飛快的跑進(jìn)府里,沒一會兒,沈震就站到了門外。
馬車停穩(wěn),君寒澈先走下馬車又回過身扶著沈蝶蘭走了下來。
沈震見到君寒澈,規(guī)規(guī)矩矩的向他行了李,說道:“臣見過大皇子殿下?!庇洲D(zhuǎn)向沈蝶蘭的方向,卻沒有行禮,顯然是在等沈蝶蘭說不用多禮。
沈蝶蘭自然不會免沈震的禮。
沈震和沈蝶蘭僵持了一會兒,沈震沒有辦法,還是低頭請安。“臣見過王妃?!鄙蛘鹫Z氣僵硬。
“免禮,平身?!本豪淅涞幕貞?yīng)到。
他抬腳向丞相府內(nèi)總?cè)ァ?p> 丞相府君寒澈并不是第一次來了,正相反,他已經(jīng)對一些地方熟門熟路。君寒澈又想起來那段需要夜闖閨房才能見到沈蝶蘭的日子。
不過這倒是他第一次白日里來丞相府。
丞相府的山水景致看得出也是精心安排過,還是別有一番雅韻在其中的。
沈震跟在沈蝶蘭和君寒澈身后,有意和君寒澈搭話,但看君寒澈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便也只能作罷。
進(jìn)了前廳,君寒澈毫不客氣的坐到了首位,沈蝶蘭自然挨著她坐下。
于是沈震作為屋里輩分最高的人,反而坐到了最下首。
沈震維持著臉上的笑意,擺手傳膳。
“大皇子,臣府里新來了位廚子,廚藝高超,臣很是喜歡,今日讓他好好做幾道拿手菜,請大皇子品嘗一二。”他笑著說道。
君寒澈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知道了,沒再理他。
沈震看出君寒澈的冷漠,哎,外界還傳言這大皇子如何如何疼愛他的女兒,現(xiàn)在看來也并非如此啊,否則怎么會這樣對待自己。
自認(rèn)為看穿真相的沈震,看向沈蝶蘭的眼神一下子就帶上了輕視。
沈蝶蘭也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沒人比她更清楚沈震是個什么樣的人。對他而言世界上只有有價值和沒有價值兩種人。很顯然君寒澈對沈震的冷漠讓沈震把沈蝶蘭歸到了第二類。
不一會兒,飯菜上桌,沈震又推薦了起來。
“大皇子,這是南方菜色,叫紅綠成祥,您試試?”沈震說道。
“夫人從不愛吃辛辣?!本豪淅涞拈_口。
沈蝶蘭不愛吃辣,君寒澈第一次見她就發(fā)現(xiàn)了,而這個陪了沈蝶蘭十幾年的父親,卻能在沈蝶蘭回門時做出這樣一桌菜。
君寒澈看著桌上紅彤彤的菜色,周身的氣息更冷了。
饒是沈震再沒把沈蝶蘭放在心上,這會兒也弄明白了君寒澈為什么一直冷著臉。
并不是沒把他放在眼里,而是為了給沈蝶蘭出氣。
沈震這時候才開始有一些相信外界的傳聞,這大皇子似乎真是一顆心全部都在沈蝶蘭身上。
但沈震也無力彌補(bǔ),于是沈震不再說話,一頓飯終于吃的安靜下來。
飯后,沈蝶蘭去拜見自己的母親,她提著點(diǎn)心和酒壺網(wǎng)后院走去。
沈蝶蘭母親的院子很偏僻。
因?yàn)槟赣H沒有兒子,她被害死后不能入祖墳也不能進(jìn)祠堂,年幼的沈蝶蘭曾苦苦哀求過,只是無人搭理自己罷了。
沈蝶蘭細(xì)心的擦拭著母親的畫像,坐在臺階上,看著院子里有些荒蕪的景象,心中五味雜陳。
她把點(diǎn)心擺開,又倒了兩碗酒。
沈蝶蘭端起一杯,一仰頭喝了個精光,接著端起另一杯,撒在地上。
母親,孩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大了,您看到了嗎?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人能欺負(fù)孩兒了,沈家也不能。孩兒馬上就能為你報仇了。
母親,孩兒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時間過得真快。孩兒的夫君對孩兒很好,他叫君寒澈,是鼎鼎有名的大皇子,跟他在一起總是讓我想到您還在的時候。那時候孩兒調(diào)皮,天天上躥下跳的,鬧得您都沒有任何時間去做自己的事情。
母親,孩兒知道和皇家人打交道很麻煩,也很危險,但誰讓您女兒我是天命凰女的?母親,您別擔(dān)心,你的女兒已經(jīng)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