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神醫(yī)
信鴿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善意,微微睜開眼睛,輕輕地叫了一聲。
鳳熙熙嘗試著以指腹探了探,眉間緊皺,神情憂慮。
“這只信鴿狀態(tài)很差,脫水虛弱。”
“這種情況,應(yīng)該是不眠不休的飛了五六天,才到了這北境。”
消瘦的黑鴿耷拉著羽翅,無力地倒在她的掌心,費(fèi)力的挪動著喙,將鳳熙熙手中的藥叼了進(jìn)去。
“會死么?”謝景塵小心的舉著燈燭,抿唇憂心道。
“不會?!兵P熙熙柔聲否認(rèn),似水言語替他打消著心底慌亂,“你放心,它只是累壞了,休息時(shí)輔之藥粉,會康復(fù)的。”
“只是這休息的時(shí)日不定,得看這小家伙的精神了?!?p> 只要不死,就有希望。
鳳熙熙輕摸著黯淡的羽毛,憐憫的嘆了口氣,“苦了它了?!?p> 不眠不休五六日,幾千里的煎熬,這小家伙明擺是豁出性命來找他們的。
“只是不知這鴿子是從飛來的,距此幾千里......”
謝景塵終是出聲了,聲音低低的,“母親的信鴿去過的地方不多,府內(nèi)曾有人訓(xùn)練過,它們只熟悉一條路線?!?p> 抿了抿唇,低沉的聲音中透出幾分壓抑的沙啞,“母親以前經(jīng)常給在邊疆的父親寫信,從京城到邊疆,這條路徑,信鴿熟悉的很。”
而京城離此處,剛好三千里。
“京城?”
鳳熙熙一頓,心中一個(gè)大膽的猜測愈發(fā)明顯,而同時(shí),謝景塵也不受控的屏住了呼吸。
那個(gè)可能......
“也就是說,老夫人就在......”
“京城?!?p> 謝景塵說出了她未完的話語,眼眸緊縮,壓住了鳳熙熙的肩膀,情緒難以控制,“熙熙,我母親就在京城?!?p> 她還活著!
“我們回去,我們現(xiàn)在就回去!”
手掌激動下力道攥的鳳熙熙肩膀生疼,但卻沒有分毫波動,將他拉過來抱住,“阿塵?!?p> 謝景塵急急地還想說什么,只是鳳熙熙一聲輕喚,抿唇坐了下來。
背影孤獨(dú)而落寞,謝景塵只是靜靜地靠著鳳熙熙的肩頭,墨眸深邃仿佛藏著一片冰封雪地。
而雪地下,是翻涌的巖漿。
那似乎與生俱來一直被他藏的嚴(yán)實(shí)的凄冷氣息刺的鳳熙熙心里生疼,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腕,點(diǎn)點(diǎn)溫暖傳遞。
“阿塵,我知你所想,只是你想過沒有,背后之人送我們這封信到底是為了做什么?”
雖然腦子紛亂,但謝景塵還是習(xí)慣性的回她,“告訴我我母親還活著?”
“這個(gè)消息能有什么用?”
頓了頓,謝景塵眼神暗了暗,“牽制、威脅我?”
“不錯(cuò)?!?p> 鳳熙熙勸慰如春風(fēng)般輕柔,拂過謝景塵薄冷的外殼,滲入溫潤內(nèi)心。
“若老夫人獨(dú)自逃出,為保你的安全,她絕不會冒險(xiǎn)給你傳信?!?p> 謝景塵怔怔抬眸,順著她的思路深究,沙啞道,“若是旁人所發(fā),為了更好的威脅我,我母親便不能死?!?p> “而且我若亂了陣腳,只怕正遂了他的意?!?p> 鳳熙熙笑意溫暖,“不錯(cuò)?!?p> 眼眸微微顫動,心間冰雪似在逐漸消融。
他低下頭沉默了片刻,謝景塵將鳳熙熙抱得更緊,“熙熙,我真不敢想,若沒有你,我會如何。”
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暖黃的燭光灑在相擁的二人身上,溫暖而柔和。
“好啦,你我一體,說這些作甚?!?p> 深吸了口氣,謝景塵壓下了眸底酸意,將人抱在懷里,沙啞低沉的聲音于這夜色中絮絮叨叨。
“我母親性子柔,總是笑盈盈的,哪怕我頑皮,她也總是笑著敲敲我的腦袋,連句重話也未曾說過。”
鳳熙熙輕輕點(diǎn)頭,與他談著心,“觀你的做派,便能想到,老夫人一定是個(gè)溫柔之人?!?p> 謝景塵笑了笑,“取笑我。”
他雙眸眼神深邃,恍若能越過這幾千里苦寒,直達(dá)遠(yuǎn)方的京城,那一絲飄渺的希望,越來越大。
“可惜我幼時(shí)不懂,總是惹她生氣。”
“每次我瘋玩染了疾,母親總拿著蜜餞哄我喝藥,偏是她有辦法,她喂我的草藥竟是一點(diǎn)都不苦?!?p> 幼時(shí)記憶中那淡淡草藥的苦澀,夾雜著母親身上的淡香,是他多年來得以強(qiáng)撐于此遇到鳳熙熙的根源。
“嗯。”鳳熙熙輕柔地?fù)嶂氖直?,“還有十幾日,我們就可隨著韓愈仁回京了,倒是定能母子團(tuán)聚?!?p> 聽到這話,謝景塵的眼神微微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下去,“但愿吧?!?p> 兩人說了半宿,天色漸亮,鳳熙熙才窩在謝景塵懷中沉沉睡去。
一時(shí)間,屋子里只有信鴿輕輕扇動翅膀的聲音。
謝景塵愛憐的望著懷中女子,眼神漸漸堅(jiān)定。
......
正月初七。
鳳熙熙倚著椅背,氣定神閑的抿了口茶,“元帥來我醉仙樓請客,小女受寵若驚啊。”
一大早,韓愈仁便派人遞了帖子,邀鳳熙熙與七掌柜在醉仙樓吃飯。
其中心思便是他不說,鳳熙熙也能猜到大半。
無非有二,為錢,為花。
“鳳小姐說笑了,偌大的戎城,也就只有醉仙樓能襯得上二位的身份了,二位隨意點(diǎn)菜,今日本帥做東?!?p> “既如此,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七掌柜揮手喚來岳三,“將你們這兒的招牌菜都上一遍。”
“是?!?p> 猶豫了片刻,韓愈仁試探性的問詢,“二位,不知那分店如今進(jìn)展幾何了?”
一個(gè)月,他可要還上那賬啊。
“放心?!逼哒乒癫患辈痪彽奶拗~肉,眉眼未抬,“各地都已籌建,不日便會開業(yè)?!?p> “好好好。”韓愈仁滿意的頷首,心思歇了大半,灌了幾口酒這才又開口,“對了,之前本帥有緣得了天星花,又偶然遇到之前相熟的神醫(yī)?!?p> “閑聊時(shí),神醫(yī)對那天星花頗感興趣,不知七掌柜能否發(fā)發(fā)善心,讓我這神醫(yī)朋友看上一看,也好全了他的心愿啊。”
“神醫(yī)?”七掌柜似笑非笑的晲著他,直盯得他眼神閃躲,不敢直視。
茶氣升騰,淡淡茶香彌漫之間,一道身影走近。
“左右那天星花賬清后是本帥的,七掌柜就松松手吧。”
也不再等他的回答,韓愈仁索性直接揚(yáng)聲,“鄭神醫(yī),進(jìn)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