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久遠的噩夢
可能也就是因為安如一祖父失蹤的緣故,村里那些看安老太不順眼的人也漸漸消了聲,甚至還會時不時來關懷一下安家孫子輩的小家伙們。
見安如一走神,杜桉睢好奇地湊到了對方跟前,然后彎著身子直勾勾地盯著她。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被眼前那張放大的臉猛地嚇了一跳,然后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幾步。
懷里的小貓似乎是對安如一的一驚一乍感到不滿,懶洋洋地叫了幾聲表示抗議。
杜桉睢被小貓所吸引,他指了指小家伙,似乎有些新奇,“你家養(yǎng)的?看起來倒是圓潤的很?!?p> 安如一摸了摸小貓柔順的毛,略帶幾分得意,“這可是我親自養(yǎng)的小貓咪,它吃好喝好的,每天吃了就睡,睡醒了又吃,平時也不喜歡運動,自然會胖些?!?p> “我覺得這小貓與我甚是有緣,你要不要考慮賣給我?”
這…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安如一想了想,隨后將貓一遞,
“看在你是我家合作伙伴的份上,我就直接送給你了,不收錢?!?p> 少年略微驚訝了一下,“你就這樣送給我了?我還以為你很喜歡貓,會舍不得給我呢?!?p> 女孩歪著腦袋,似乎有些不解,“你哪里看出我喜歡貓了?”
杜桉睢指了指女孩懷里的小胖貓,道:“我瞧你一直愛不釋手地抱著它,便以為你很喜歡它?!?p> 安如一戳了戳在懷里躺得十分安逸的小貓,道:“我抱著它是為了取暖的,要不是它身上暖暖的,我怎么可能抱著一個這么重的家伙?!?p> 似乎是聽懂了主人的嫌棄,小貓不滿地叫了兩聲。
知道了杜桉睢準備入住田江村后,安如一就失去了打聽的興致,再加上外面風大,還有些涼,沒多久她就跑回家了。
女孩走后,杜桉睢陷入了沉思。
為什么她會不喜歡貓呢?明明那個人送給她的時候,她很開心啊。
而且,她離開田江村后,也養(yǎng)了很多年的貓,但是現(xiàn)在來看,她似乎也沒有特別喜歡養(yǎng)貓。
抱著貓只是為了取暖,這倒也是她能干出來的事。
杜桉睢按了按眉心,眼神中帶著幾分疲憊。
識趣的李航裴在杜桉睢和安如一開始談話后就默默走遠了。
現(xiàn)在看那女娃娃離開了,才敢走到杜桉睢身邊,見少年神態(tài)不佳,李航裴連忙開口,
“公子,可是昨夜沒休息好?”
杜桉睢看了一眼遠處的房子,道:“沒事,不過是昨晚做了一個噩夢罷了?!?p> 他又夢到她了…
在那座冰冷的宮殿中,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趴在桌子上沒了生氣。
當宮人通知他辰妃歿了之時,他甚至有些反應不過來。
等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宮中時,只看見她臉色蒼白地躺在了冰棺之中。
那時的段景帆正忙著對付陳聞垣,所以還沒來得及安排她的后事,只是讓人找了一副普普通通的棺材將人蓋住。
他不顧宮人阻攔,直接開了館,他將那個毫無生息的女子抱在懷里,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溫度,他滿眼通紅,帶著幾分哭腔,
“誰干的?段景帆不是說過不殺她嗎?為什么她現(xiàn)在卻躺在冰冷的宮殿中?”
蘇公公哪里見過這場面,立即帶著宮人跪下,“咱家也不清楚啊,只知道娘娘飲下了毒酒,亡故于初十的深夜?!?p> “毒酒?誰賜的毒酒?”
他雙手微微顫抖著,險些壓不住心里的怒火,心里有一頭野獸在叫囂著,想讓他將這里的人全部殺掉。
蘇公公顫抖著身子,將頭伏得低低的,“還在查?!?p> 蘇公公畏畏縮縮地將之前裝有毒酒的杯子呈給他,道:“這是今早送飯的宮女在娘娘手邊發(fā)現(xiàn)的杯子,太醫(yī)鑒定過了,杯子里之前裝有毒酒,與娘娘所飲吻合…”
蘇公公越說越小聲,深怕眼前的祖宗將他扒皮抽筋了去。
他望向周圍那一圈跪在地上的宮人,看著他們因為害怕而渾身發(fā)抖的模樣,聯(lián)想到女子也曾彷徨過,心里頓時升起了幾分無力。
她之前被遷怒降罪的時候,是否也如這些宮人般害怕呢?不,她或許會多幾分絕望吧…
“她離去之前,可有見過誰?”
蘇公公不敢隱瞞,立馬道:“娘娘請求陛下去見她,陛下去了,后來貴妃娘娘也來了一趟…
不過貴妃娘娘只是說了幾句話就走了,太醫(yī)那邊說,辰妃娘娘應該是自盡的…”
蘇公公不說還好,這一說,他更生氣了。
“她怎么可能自盡?她素來愛惜自己的小命,平日里拼了命的想要活下去,她怎么可能自盡!”
他滿眼冰冷地看著蘇公公,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蘇公公欲哭無淚,只能跪下地上祈求上蒼垂憐,莫要讓自己死于非命。
他壓了壓心里的怒火,隨后看著懷里閉目安詳?shù)呐?,感覺心里空空的,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東西不見了。
他將頭埋在女子身前,竟直接哭了起來。
宮人們不敢阻攔,也不敢起身,只能在地上跪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漸漸回過神來,他將她抱起,感受著她留在這世間最后的軀殼。
懷里的人抱著毫無重量,像個輕飄飄的棉娃娃一樣,他看著她消瘦的臉龐,眼淚不受控制地流出。
“你怎么…怎么輕了這么多,段景帆是不是虐待你了?你告訴我,我?guī)湍銏蟪鸷貌缓谩?p> 懷里之人沒有回應,他強壓著心里的情緒,輕聲道:“沒關系,我?guī)慊丶摇?p> 他忍著淚水,抱起他最珍視之人,在眾多宮人的注視下,一步一步地將她帶離那個沒有人煙的宮殿。
四月十一的正午,艷陽高照,溫風和煦,春回大地,鳥語花香,昔日熱鬧的宮殿外盛開著無數(shù)的鮮花,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但那些東西,似乎都與那個凄寂離開的背影無關了。
盡管有無數(shù)宮人阻攔,他最后還是將女子帶出了皇宮,讓那人離開了那個囚禁了她一生的牢籠。
段景帆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在夜里拿到了關鍵證據(jù)后,當晚就派人圍了國公府,現(xiàn)在已經徹底解決完陳聞垣的主要黨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