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欣欣洗漱一番，出門擠上地鐵到了派出所。
正碰上在食堂吃早飯的同事，徐向陽又是整晚呆在值班室，后半夜睡了大約二三個鐘頭，現(xiàn)在只好一杯接一杯灌咖啡。
越欣欣走過去，往他咖啡里加了點牛奶。
“總是喝黑咖啡對胃不好。”
她還要丟一塊方糖，被徐向陽阻止，喝不慣甜膩膩的味道。
“我?guī)煾傅氖拢呀?jīng)向上匯報了，從省局到市局都很重視，已經(jīng)成立了專案組，一定要把販毒集團連鍋端了！”
越欣欣聽了也很高興，虞周多年來秉公執(zhí)法、伸張正義，到頭來卻被犯罪分子戕害，這股囂張的氣焰如果壓不下去，以后誰還干警察？
聽說徐向陽也在專案組里，越欣欣忙問：“那你打算怎么辦？”
徐向陽頓了一頓，有些細(xì)節(jié)是不應(yīng)該對外說的，但是考慮到越欣欣對這件事的特殊貢獻，他還是透露了一些。
“我手里有一些人，從前有案底，打算讓他們打進去。”
越欣欣立即脫口而出。“錢于昆呀！這個人正合適！”
徐向陽眼睛亮了一下，昨晚他一夜沒睡，正是在監(jiān)控里查錢于昆的作息規(guī)律。
自從上次被他蹲到與賭場馬仔交易，后來賭場馬仔又離奇失蹤，錢于昆似乎感覺到了什么，變得謹(jǐn)慎許多。
好在昨晚的努力沒有白費，終于被他查到動向，今天準(zhǔn)備堵住他攤牌。
“要我?guī)兔幔俊痹叫佬琅d沖沖地問。
徐向陽考慮幾秒鐘，搖搖頭。
這種事，還是取得錢于昆的信任比較好，不是動武的時候。
“那好吧，看來我又是坐辦公室看便條的一天！”
越欣欣自嘲地笑笑，轉(zhuǎn)身正準(zhǔn)備走，被徐向陽叫住。
他似乎有些話憋在肚子里，但又不知道怎么說，一副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模樣，就像他一直自詡的那樣，是一個行動的巨人，言語的矮子。
“我在警校有些認(rèn)識的校友，后來去了其他條線，邊境緝毒大隊，省廳刑偵大隊，或者類似這樣，你應(yīng)該明白這都是些什么地方？”
越欣欣笑道：“明白啊，比你級別高，工資高的地方唄！”
徐向陽知道她在開玩笑，只得苦笑。
“比我危險的地方。因為他們比我能力強，成績好！”
他的眼神籠上一層灰暗，是一種抑制不住、真真切切的哀傷。
“其中有好幾個人已經(jīng)走了。我去送過他們，有的連遺體都找不到，公墓地里只有衣服和警帽。”
越欣欣不敢再說笑，靜靜地等他平復(fù)情緒。
徐向陽抬起頭，目光非常復(fù)雜，似乎有很多話。
越欣欣能清楚地感覺到，他不只是想要簡單地說那些犧牲的警察。
徐向陽卻犯了愁，該怎么樣才能既不挑破事實，又把話說出來？
“總之，欣欣啊，你凡事小心點，注意安全！”
越欣欣爽朗地笑起來，這是什么腦回路，一下子轉(zhuǎn)到我身上了？
“承蒙你青眼有加，我一個小小弱女子，又不去沖鋒陷陣，哪有什么危險！”
她回到辦公室，坐下來開始閱看便條，今天的事瑣碎又平常，找不出任何亮點。
沒辦法，基層派出所每天干的就是這些事啊！
下班后，上超市買了拖鞋、蔬菜、魚、肉、蛋、奶，冰淇淋論箱買，零食則是塞滿了購物車，刷信用卡刷到飛起！不用看標(biāo)價，有底氣花錢的感覺真好！
導(dǎo)購是個熱心的小哥，幫她拎起沉甸甸的購物袋，隨口問道：“幫您放到車?yán)锶幔俊?p> “我沒車。”
“那你提著回去？”導(dǎo)購難以置信。
“對啊！”
越欣欣拎著購物袋進入女廁所，兩手空空地出來。
東西全在收納銅鏡里，機智如我，還用得著手提？
話說，是不是該買輛車了？陳老師，拜托趕緊把下冊寫完??！
甩著手臂，輕松地一邊走一邊逛，夜晚的市區(qū)很熱鬧，到處是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耳邊不時傳來廣場舞的音樂聲，帶有歡快鮮明的節(jié)奏感。
但其中一首卻不同尋常，曲調(diào)悠揚婉轉(zhuǎn)，十分悅耳動聽，不像是大功率外放音箱播放的舞曲，倒像是有個人在耳邊淺吟低唱。
越欣欣聽得入了迷，不知不覺轉(zhuǎn)換方向，朝聲音來源尋去。
什么曲子這么好聽？賣汽車碟片的嗎？買一張來聽聽！
腳下雖然一直在走，一直不曾停頓，卻怎么也走不到那聲音的來源處。
明明近在耳邊，怎么那么遠(yuǎn)？
越欣欣感覺很奇怪，我走了多長時間？我為什么要一直往前走？
一旦跳出需要思考的問題，腦子就好像幾十年沒用的機器，生了銹轉(zhuǎn)不動。
她用力捶一下腦袋，怎么回事？沒喝醉??！
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連剛才想要思考什么問題都忘了。
環(huán)顧四周，五光十色的霓虹不見了，密集林立的店鋪也消失了，天地之間黑沉沉的，彌漫著白茫茫的濃霧，隱約還有紅彤彤的霞光，但瞪圓了眼睛細(xì)看，又什么都不看清。
這是哪兒？我怎么沒來過這個地方？
需要思考的時候，腦子又短路了！
唯一不變的是那首悠揚婉轉(zhuǎn)的曲子，一直在耳邊回響。
那就這么聽下去吧！什么都不用想，也挺好！
她一邊微笑著安慰自己，一邊卻覺得另一只耳朵里又落入一個刺耳的聲音。
“越欣欣！小心！”
誰在叫我？像是……徐向陽的聲音？
我一定是糊涂了，這是他今天早上對我說過的話，一直在腦子里久久不散。
“越欣欣！你聽到?jīng)]有！”
咦？他來了，也在附近？
越欣欣狐疑地再看四周，終于看到一個朦朦朧朧的身影，的確是徐向陽。
他在朝她跑來，一臉焦急！
突然身子一頓，好像被什么東西在背后拉住，忽一下倒飛回濃霧之中，消失不見！
越欣欣猛然驚醒，不對勁！
這種令人無法思考、意亂心迷的樂曲，似乎是有人刻意為之！
黑夜、濃霧、霞光都是障眼法！
她凝聚真炁，匯于指尖，一指點在眉心，三十六護法陣！
眉心涌現(xiàn)一團光暈，法陣籠罩住整個意識領(lǐng)域，讓靈臺瞬間清醒！
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白茫茫的濃霧散去，她低頭一看，頓時驚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