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陳默不再步步緊逼，讓她終于松了一口氣。剛才她的小心臟著實跳得厲害，也不知道是因為被冤枉而憤怒，還是因為嗅到了陳默身上的男子氣息。
她從懷里拿出那尊泥菩薩。
“你早就知道我拿走這東西，是不是一直跟蹤我，所以才剛好在這里逮到我？”
陳默冷冷望著她，沒有否認(rèn)。
越欣欣聳聳肩：“那我有沒有用它來干壞事，獲取不屬于我的東西，你應(yīng)該知道??！”
陳默的目光出現(xiàn)閃爍。
他的確是知道的，越欣欣整個下午都在修煉，然后與曲小幽在一起，緊接著就來到這里，中途沒有一刻離開他的視線。
所以就算她想干什么，也一定會被陳默及時制止。
越欣欣反問：“那你還逼問我，你想干什么？”
陳默轉(zhuǎn)頭看著別處。
越欣欣心里發(fā)笑，就這點訊問的手段，還瞞得過我？也不看看我之前在哪兒干的？
“你不過是想逼得我亂了陣腳，說出一些你還不知道的事情。我說的對吧？”
陳默眼角一抽，被人看穿的感覺讓他很不爽。
越欣欣拋起泥菩薩，用手掌輕輕接住。“這東西是你的嗎，陳老師？”
陳默一怔，不好承認(rèn)，但也沒有否認(rèn)。
越欣欣卻早就從他臉上看出了答案，露出狡黠的笑容。
“這東西從曲小幽身上掉落，不知怎么到了你手里。它不屬于你，不屬于曲小幽，也不屬于我。所以我拿走它，你不能說我偷?！?p> 陳默聞言立即瞪起眼睛?！霸趺矗阆氩贿€？”
“不不不，我怎么敢？”越欣欣連忙笑道，陳默的威懾力還是很足的，她只敢口頭上占點便宜，不敢來真的。
陳默從她手里奪過泥菩薩。“不讓你留著它，是為你好！別狗咬呂洞賓?！?p> 越欣欣點頭：“這一點我明白。所以我覺得你最好也別留著。”
陳默半晌不吭聲，最后只嘆了口氣。
越欣欣見他似乎很無奈的樣子，也就不多說，聰明人都是點到即止。再說陳默執(zhí)意要留下這東西，她越欣欣又有什么本事攔著？
她把手插在褲兜里，歪著頭笑道：“陳老師，昨天下午你故意叫我去書架拿書，是給我下的套吧？”
陳默眼角又是一抽，徹底被看穿了。
越欣欣步步緊逼，窮追不舍。
“你還欲擒故縱，放任我拿走這東西，然后跟蹤監(jiān)視，好在我干壞事的時候一舉拿下，哈？陳老師，你很會玩陰的啊！好一個為人師表，哈？”
陳默一步步后退，被逼到門邊，一個閃身躲進(jìn)書房，快速拉上門。
越欣欣眼疾手快，一把扒住門，只留一道門縫，露出陳默的驚慌的臉。
“喂，陳老師你跑什么！你還有什么話說！你給我出來！”
“不許無禮！這是我的房間！你放手！”
“不行，你今天不給我一個說法，我還就不走了！你給我道歉！”
“道歉？”
“對，必須道歉！”
“這個、這個……我?guī)闳v練，這總行了吧？”
歷練？越欣欣正疑惑什么歷練，房門啪一下關(guān)上，她聽見陳默在里面長出一口氣。
哼！你給我等著瞧！越欣欣氣咻咻地離開。
曲小幽吃過早飯，習(xí)慣性地留下來收拾打掃食堂，即便要走，她也想站好最后一班崗，在陳默心中留下最佳印象。
最后一桌還有幾個修魂者，一邊吃一邊歡快聊著八卦，跟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里的年輕男女沒什么兩樣。
“你也聽說了吧？陳老師跟那個新來的女孩子，好像有點意思??！”
“有點意思？什么意思？”
“哎呀就是那個意思嘛！早上在陳老師書房門口，二人躲在墻角親熱，好多人都看見了！”
“不會吧，我從認(rèn)識陳老師開始，他就跟一座死火山一樣，多少年沒有噴發(fā)過激情??！”
“誰叫人女孩子漂亮呀！聽說好多人都想追她來著。她叫什么，越欣欣？”
曲小幽聽到這個名字，好像被蝎子蟄了一下。
“我還聽說，陳老師打算帶她去歷練，單獨。”
“哇哦~~好羨慕啊！這種機(jī)會不是人人都有的呢。陳老師什么時候能帶我??？”
“我覺得他不應(yīng)該帶你去歷練，應(yīng)該帶你去鍛煉，你瞧瞧你肚子上那肉！”
曲小幽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間，聽到丁丁當(dāng)當(dāng)敲打釘子的聲音。
越欣欣把切斷的桌腿接在一起，內(nèi)側(cè)貼一塊木板，敲二根釘子進(jìn)去，就把斷桌腿修好了。
她離開老家在城市獨自打拼多年，這樣的活兒多多少少會干一點，還有換電燈泡、通下水道什么的，都會點皮毛。
見曲小幽回來，她放下桌子，拍了拍手上的木屑?！敖裢砦矣惺乱鋈?，你等我?guī)滋煸匐x開書院，好吧？”
曲小幽想到什么，狐疑道：“不會是去歷練吧？”
“咦，大家都知道了嗎？多大點兒事！”越欣欣打著哈哈，沒注意曲小幽的臉色。
曲小幽心頭酸溜溜的，非要晚上嗎？
“對了，這本《御氣》我看完了，覺得挺好。給你看看?！?p> 越欣欣把書給曲小幽，后者翻了幾頁，嘆口氣，又還給越欣欣。
“我是鬼修，修不了大羅天寰宇?！?p> 這是曲小幽來到墨竹書院之后最大的感慨。
鬼修與修魂者最大的區(qū)別是沒有肉身，也就失去了修煉大羅天寰宇的根基，好似一條魚失去大海，一株鮮花失去土壤。
她這樣的鬼修，修煉的道路極其狹窄，一是依靠念力，即包括愛恨嗔癡在內(nèi)的所有強(qiáng)烈情緒；二是依靠相互兼并，比如那個長發(fā)鬼修就是如此。
御氣這種事對曲小幽來說是很遙遠(yuǎn)的，就像魚兒不能上岸一樣。
越欣欣沒想到觸碰曲小幽的痛處，只得變著法兒逗她開心。
而逗她開心的方式很簡單，就是給她講自己從前吃過的各種美食。
鬼修、靈魂之類因為沒有肉身，雖然可以吃東西，但味同嚼蠟，嘗不出多少酸甜苦咸鮮。
曲小幽生前過了很多年苦日子，幾乎沒怎么吃過美味，死后又成了鬼修，因此很喜歡聽越欣欣描述美食的滋味。
越欣欣雖然現(xiàn)在也嘗不出滋味，但從前還是吃過不少的，憶苦思甜一番，也權(quán)當(dāng)聊以自慰吧。
她一邊與曲小幽說笑，一邊卻在心里涌起一絲著急，什么時候能還魂呢，真的好想放開肚子大吃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