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此時顧清照已經(jīng)收拾好行李了。
他走到阿寧身旁,一手接過風華。
風華萌萌道:“姨夫?!?p> 顧清照依舊是一襲白衣,時光在他身上留下了更為儒雅的痕跡。
他摸著風華的腦袋,“風華乖,姨姨和姨夫走之后,記得要聽你娘親的話,嗯?”
風華一下子就哭出來了,大大的眼睛一顆一顆的往下掉。
“我不要姨姨,姨夫走,哇哇哇···”
顧清照輕柔的拍著風華的背,“乖,風華不哭,姨姨和姨夫只是累了,想休息休息,我們還會回來的。不哭好嗎,乖,風光?!?p> 風華抽抽噎噎道:“真的會回來嗎?可是剛剛姨姨說,要等風華長大了再回來?!?p> 說完風華又想哭了。
顧清照無奈道:“姨姨騙你的,姨夫答應你,最多三年,我們會回來一次?!?p> 風華忍住眼淚,她覺得三年太久了,三年后,她都八歲了。
姨姨、姨夫也老了。
阮傾城將風華接過來好生安慰了一會兒。
這時聶遠剛好從外面趕回來。
他才得知先生和安小姐要離開的消息。
幸好在門口還看見了那二人,他們還沒走。
聶遠前腳一到,后面就有人陸陸續(xù)續(xù)都來了。
謝楠,流光也來了。
安寧看到這一幕,眼里也有些不舍。
便是想避免離別,所以才將這件事最后才說出來。
沒想到,還是不能避免這一幕。
十年來,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各自的發(fā)展。
謝楠沒有成親,這一輩子她都不打算成親,她想一直坐穩(wěn)京都女首富的位置,不想有男人來騙走她的財產(chǎn)。
她入宮很頻繁,這些年,圣上總是借著孤獨的名號,時不時的喚她入宮玩耍。
這十年來,也有朝臣請奏陛下納妃,開枝散葉。
但是直到現(xiàn)在,后宮空無一人。
她們倒是知曉為什么,只有那個傻丫頭,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一來,倒也無人去戳破。
順其自然罷。
流光郡主這十年,大多時候操持著星辰學院的瑣碎之事。
她因為要上朝,因此管顧星辰學院那些瑣碎的時間不多。
流光雖然只是管著一些瑣碎之事,但繁瑣的事情多了,任務就很重了。
這些年,她很謝謝她。
“十年如一日,終會再相逢。今日一別,還會再見。”
安寧露出一個笑容,她看著大家悲傷的臉色,“怎么?以為我會說,今日一別,再難相見?別忘了,將軍府可是我的家,我始終會回來的,只是如今,我想與我家顧大人,四處去看看,轉(zhuǎn)轉(zhuǎn)?!?p> “我會帶回黃河沙漠的圖紙,會帶回大海的顏色,回帶回各地的美食,見聞,到時候一一給你們嘮一嘮,可好?”
流光郡主撇著嘴,“說的我都想去了?!?p> 此時大家樂呵呵的笑出了聲,氣氛稍顯緩解。
阮傾城:“既然如此,我們便不阻攔了。天高海闊,任憑遨游!便去尋你們的風箏吧。”
眾人:“天高海闊,再有相見!”
二人坐上了馬車。
此次出發(fā)的季節(jié),又是一個春日。
“春日初遇,春日離開,春日相見,春日盛開。”
顧清照輕笑出聲,他緊緊握住安寧的手。
“阿寧,十年了,我卻仍舊覺得恍如一夜,這場夢,似曾相識?!?p> 十年前,那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里,都是這樣的場景。
他躺在陰冷潮濕的木屋里,日復一日用著所有的精力,重復的做著這場夢。
所以夢很熟悉。
“阿寧,這是不是你給我編織的一場夢?”
安寧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顧清照的發(fā)絲。
這十年他們都很操勞,顧清照的頭上已經(jīng)有隱隱約約幾絲白發(fā)了。
她有些心疼道:“如果這真的是夢,那我一定真實的存在在你夢中,我與你一同沉睡,一同死去?!?p> 顧清照:“如果真是一場面,那阿寧一定要讓我永遠永遠都不要醒來?!?p> 安寧笑意越發(fā)的深刻。
“顧大人,十年前,我說,如果顧大人有朝一日走了,我不會殉情的,我會活著,我依舊會做我想做的事,依舊會成為我想成為的人。但是現(xiàn)在···”
安寧緊扣顧清照的手。
“我與你,生死相隨。”
她的顧大人用了十年的時間,和她一起完成了她的夢想。
如今她的夢想實現(xiàn)了,心中唯余的牽掛,也只有他了。
她們?nèi)タ创竽胶?,去看山川四海,不論生命幾何?p> ···
皇宮。
蒼浮云坐在書房,一旁點著龍涎香。
十年的時間,她早已有著帝王的不怒自威的氣勢。
她手中翻看著方才侍衛(wèi)的稟告。
安寧和顧清照已經(jīng)離開京都···
蒼浮云閉了閉眼。
回想這十年,初見時的意氣風發(fā),他們都志氣相同,趣味相投。
她們不僅是至交好友,更是一起戰(zhàn)斗的戰(zhàn)士。
她們一起為大鄴做出貢獻,為了百姓的生計勞心勞力。
蒼浮云睜開眼睛,眼里盡是復雜的意味。
她是否···做錯了。
可她身為大鄴的君王,她要守著蒼家的江山。
她雖相信安寧,可下一任君王必然視其為龍虎猛獸。
罷了,走了也好,走了,起碼將軍府還能安穩(wěn)到百年。
“咳咳咳。”
她的身體,越發(fā)的不好了。
走之前,安寧給她開了藥膳,她如何能吃得下。
“咳咳咳?!?p> 此刻宮人前來稟告道:“圣上,謝姑娘來了。”
蒼浮云眼睛一亮。
“快請?!?p> “是?!?p> 這十年來,謝姑娘幾乎每隔幾日就來這皇宮里走一遭,便是他們也看明白了圣上的心。
可唯獨,當事人卻什么都不知道。
唉,可憐他們圣上,要什么沒有,卻獨獨遷就著一個女子多年,只字不提,半子不語。
蒼浮云每次見謝楠,都會卸下自己這個圣上的身份,生怕她難以親近。
只見一襲粉衣女子,紅著眼眶撲進她懷里。
蒼浮云身體僵了僵,片刻后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楠楠,怎么了?”
謝楠哽咽道:“浮云姐姐,安姐姐走了,我好難過,以后再見不知是何時了。”
蒼浮云身軀又一頓。
她嘴角苦笑,若是她知道安寧離開的原因有她,她會不會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