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風雪中他宛若神邸
她看著掉在車外的手機,手機不斷的亮起,又不斷的熄滅,都是蕭庭玉打來的電話。
她突然后悔了,為什么不讓蕭庭玉來接她,這樣起碼她還有一線生機。
手指顫抖著揪著身下的座椅,白若南輕輕閉上眼,努力平息恐懼,等待最后一線生機。
展覽會上人那么多,雖然大多數(shù)都會留在上面過夜第二天才離開,但是說不定呢,說不定也會有人像她一樣不愿意留下,會連夜離開呢。
可等啊等,只有山風呼號響應她等待死亡的痛苦。
“誰能來救救我?!?p> “我可以給他免費看診一百年,只要我能活到那個時候?!?p> 她說著這話,精致的小臉攏上最后一絲希望。
就在這時,山道上響起車子行駛而來的聲音。
車速很快,和她不一樣的根本不畏懼這么大的風雪,轟鳴著就要飛速下山路。
白若南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她親眼看到車子迅速行駛過她面前的車道,似乎根本沒看到這里懸在半空中的車子。
她的眼睛頓時瞪大,好在下一秒,沉黑色的豪車開始倒車回來,最后在她面前穩(wěn)穩(wěn)停下。
車門打開,駕駛座位下來一個大衣裹著西裝的男人,風雪中他宛若神邸,走近了,只聽他的聲音,“堅持一下,我已經報警了?!?p> 他忽然眼神頓住,幽深的眼眸帶著震驚,認出了她。
白若南不禁哭了。
“顧呈御?”
竟然是他。
他這樣的人,不是被展覽會的人供著,肯定不會連夜下山,在上面享受VVIP級別的貴賓待遇么?怎么下來了?
“怎么是你,你不是應該很早就下山了?”
顧呈御一邊迅速的脫下大衣,方便活動身體,一邊疾步而來!
“風雪太大,我開得慢,又被人撞了,還等了很久……”
白若南降下車窗,想要伸出手給他。
可是她哪怕這么輕微一個傾斜的動作,車子都哐當?shù)倪郛斄藘上隆?p> “別動,讓我過來?!?p> 顧呈御幽深的黑眸倒映著懸崖邊白色車子里被風吹得頭發(fā)如瀑在身后飄搖的女子,她此刻身上全無棱角,就像是一株開在懸崖邊即將枯萎的雪蓮花,蒼白的小臉,漂亮的眉眼,亟待挽救。
“你別動,我馬上過來了?!?p> 他迅速計算著車子的重量以及此刻平衡點的位置,眉頭擰的很深。
“車門還能打開嗎?”
“打不開,我試過了,副駕駛的也試過了,都被撞得變形?!卑兹裟鲜箘艙u著頭。
“沒事,至少車窗沒問題?!鳖櫝视粗嚧暗奈恢?,因為整輛車是斜著卡在懸崖石頭上的,所以她主駕駛所在的車窗位置下面赫然就是懸崖。
他很快有了判斷,雙手支撐在副駕駛前的車前蓋上,“到這邊來!”
“你要我爬到副駕駛去,可是我一動車子就晃,我怕……”
“不用怕,你重量很輕,慢慢移動到副駕駛并不會讓車子墜落下去,只是我不知道你車子下面卡著的石頭還能堅持多久?!?p> 顧呈御眉頭緊鎖,“快!你沒有猶豫的時間了!”
白若南在車子里僵坐了很多,現(xiàn)在雙腿都是麻木的,她咬咬牙,努力按照他所說的慢慢朝副駕駛方向挪動。
車子在晃動,她不敢往下看,只有看著顧呈御,心里才會有那么一點安全感。
他還是那么好看,風雪落在他的臉上身上,反而增加了他的魅力。
他身上的大衣被他撇棄在滿是風雪泥土的地上,此刻只穿著單薄的西裝,他幽深的眉目罕見的有一絲緊張,正擔憂的看著她。
“別怕,我會接住你,但前提是你必須從副駕駛車窗爬出來。”
顧呈御一手按在車子引擎蓋上,一手試圖伸長來拽她。
“顧呈御,謝謝你今天會下山。”
“就算我一會兒摔下懸崖死了,我也要謝謝你,你的出現(xiàn),讓我至少不是孤獨一個人等死?!?p> 她一邊動作一邊說,動一下車子晃動一下,她的聲音就要顫抖一下。
“如果我死了,顧呈御,謝謝你曾經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里?!?p> 風吹得她一頭烏發(fā)在背后亂晃,她清澈的雙眼有淚落下。
顧呈御眼神驟然冷戾,“你不會死?!?p> “到我這里來,別想那些?!?p> 白若南終于爬到了副駕駛車窗邊,她終于降下車窗,可是車子下面的石頭突然滑動了一下,整輛車都在往下滑。
白若南發(fā)出一聲尖叫。
“快過來!”
顧呈御夠了過來,抓住了她的手,入手很柔軟也很冰涼,他的眼神暗沉如黑夜,“快點,我抓住你了?!?p> 白若南腿軟的厲害,她終于借助顧呈御的力氣,從窗子那爬了出去。
墜落的一瞬間,掉入一個滾燙的懷抱里,懷抱帶著她在地上翻了個滾,直接翻進了一顆大樹后面。
轟隆隆一聲,車子在一秒后整個墜下懸崖。
萬籟俱寂的風雪中,只有他的呼吸和懷抱是熱的。
白若南顫著手揪著顧呈御的西裝,聞著他身上的冷香味,劫后余生。
她抬起眼,眼淚低下的瞬間,看到了顧呈御迅速收回的外露情緒。
“別告訴若南今天這件事?!?p> 他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話落,眉頭皺了一下。
“你后背受傷了?”
白若南伸手,摸到了他背后的濕淋淋的東西,放到眼前一看,是血。
顧呈御坐起身來,靠在大樹便,臉色有些冷戾的煞白,“車里有醫(yī)藥箱?!?p> 開了雙閃的車里,白若南幫他脫下西裝和襯衣。
露出了鍛煉有致的脊背線條。
果真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肌肉的類型。
開了空調,有淡淡香水味的空間里,隨著白若南目光如實質一般落在他的脊背上,空氣中有什么像是要點燃。
她檢查了后,啞聲道,“是地上的小石子弄出的擦傷,我要幫你剔除一些細小的石子,上藥包扎?!?p> 很快,包扎好后,從車里取出了新的襯衣給他穿上。
顧呈御伸展手臂,攏上干凈的襯衣,聽到身后的女人微啞的聲線,“剛才,再晚一會兒,我就要死了?!?p> “我想知道,你為什么會下山?”
顧呈御眉頭冷皺,“有事處理,公事。”她頓了頓,補充了后面兩個字。
“原來是這樣。”白若南不禁輕笑。
垂下去的眉目帶著些許黯淡,“那我還真是要感謝你下山辦公事?!?p> 顧呈御眉頭微斂,扣襯衣扣子的手指不禁頓了頓。
其實,他只不過是在山上見到了她,被那晚的事情所困擾,恰好大雪封路,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想起這么大的雪,有個女人要一個人開車下山,心里總覺得有什么牽掛。
這種牽掛折磨著他,讓他不住的回憶那晚上相處的那些片段。
她在他身下哭泣的樣子,她被他親吻時候高高仰起頭的頸部弧線,她主動和他接吻時候他心悸的感覺,還有第二天早上他撩起她的秀發(fā)撫摸她臉蛋和紅唇時心滿意足的感覺。
他感覺身體忍不住燒起來。
偏偏這種背德一樣的事情他以為自己已經遺忘,可再次見到她,那些真實的觸感就被再次點燃。
他于是親自開車,風馳電掣一般下山,卻不知自己下山是去做什么。
難道是去見她嗎?
他不會去見她的,然后他就在下山中途看到了她生死一線,在等死,卻沒有一個人救她。
“要不然你以為是什么,專程來找你的么?”
“不得不說你運氣不錯?!?p> 顧呈御冷淡道。
下一秒他臉色變了。
“大雪封路了,我們只有等到明天雪化了才能下山?!?p> 顧呈御扣上最后一顆扣子時,注意到車子四周不知何時竟已經被大雪封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