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鏡外,淘汰的弟子越來越多,然而秋水臺下卻一片死寂,從幻境中出來的弟子就像焉巴掉的花,不似之前那般活躍。
高臺上。
襲月看得十分樂呵,摸著胡須道:“這丫頭機靈,是個不錯的人才。”
“機靈?”落源眼神晦暗不明,“我看是心機重才對,趁人不注意故意在坑底催動血符,可見此人心地絕非良善?!?p> 襲月不置可否道:“落源真人此話差矣,這人若只會一味忍讓那就是愚善,快意恩仇那才有血有肉?!?p> “荒謬!”
落源冷哼道:“雖說玄幻鏡內(nèi)一切皆虛妄,但她濫用血符,往更大了說,那就是在陷害同宗!”
襲月垮下臉,“落源真人這話是有故意針對之意?十層幻境中為了通過考核暗用險招對付同宗的弟子也不少,聞時宴他們在魔窟濫用招邪符,倒不見你說句話,怎么到了姜徊音這,就變了?”
“故意針對?”落源冷道,“襲月真人別怪我說話難聽,這丫頭是你帶回玄離宗的,若日后教養(yǎng)不當(dāng),釀成大禍,我看你如何承擔(dān)!”
襲月道:“不勞落源真人提醒,若真有那日,無論是上星辰不墜山請罪,還是下神霄玉臺受罰,我定能承擔(dān)?!?p> “你能承擔(dān)?”落源像是聽了個笑話,冷笑不止,“事關(guān)黎明百姓,你一人就能承擔(dān)得了?到時候拖累的是整個玄離宗?!?p> “好了,兩個加起來三四百歲的人,聚在一起還能吵得起來。”伏安一臉無奈。
襲月和落源互瞪一眼,這才作罷。
伏安望著玄幻鏡,道:“你們二位說了這么多,但有一點卻沒有提到,這姜徊音的見識在外門弟子中不可多得?!?p> 襲月連連點頭,與有榮焉的笑道:“還是伏安真人慧眼識珠。”
“哪里,是她本就是一塊可精心雕琢的珠玉,”伏安微微一笑道,“小小年紀(jì)不僅有見識有膽識,不驕不躁,實屬難得,唯一不足的只有性子太野,但剛剛襲月真人也說了,快意恩仇才是有血有肉,聞家那位耍心機在前,不怪姜徊音后出此下招?!?p> 襲月道:“伏安真人說的甚是,此女現(xiàn)在的修為雖不是拔尖的,但若進了內(nèi)門,嚴(yán)加管教,假以時日絕非池中之物?!?p> “兩位真人實在夸大,”落源語氣沉沉的唱起反調(diào),“要我說她身側(cè)的那位謝家人更不簡單?!?p> 襲月賞了他一個白眼,不語。
伏安被打斷話,依舊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模樣,微笑道:“說來五十多年前我與謝家家主謝懷安還有一面之緣。那年盛國臨海千年大鯉妖作祟,盛國先國主讓謝家選一人隨我降服千年大鯉妖,當(dāng)時的謝家正值沒落之際,家中長輩無一人敢出戰(zhàn),直到最后是個將將十七八歲的少年郎站了出來。”
“我記得你回來后還曾跟我提過此事。”落源臉上有種恍若隔世的悵然,緩緩道:“那也是我第一次聽到謝懷安的名字?!?p> 伏安點了個頭,說道:“謝懷安年紀(jì)輕輕,卻已有將領(lǐng)之姿,此后我倒再沒遇到比他優(yōu)秀的,后來謝家聲名鵲起,我倒并不意外?!?p> 襲月道:“謝懷安確實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只可惜性子太烈,他的這個小孫子我瞧著性格溫順,就是修為、見識實在普通?!?p> 落源瞥了他一眼,道:“謝家能有幾個修為見識普通的,這少年年紀(jì)輕輕就敢獨自到玄離宗拜師,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能守常人所不能守,此等心志,最為難得。”
話落,幾人皆是緘默。
他們平日雖高居玄離山之上,對墨韻堂外門弟子不聞不問,但有些事該知道還是知道的。之所以沒有喝令制止,是因為謝家早已來信,請他們讓謝祇知難而退,回到盛國。
來信的人說得倒是輕巧。
宗門師尊怎可明目張膽刁難晚輩。
他們能做的只有對謝祇的事置若罔聞,連同墨韻堂三位掌教亦是如此。結(jié)果一年過去,謝祇不僅堅持了下來,還挺到了宗門考核這日。
為了不與謝家之間多生事端,監(jiān)管宗門考核的伏安只能冒著落人口舌的風(fēng)險,提高幻境難度,誰知謝祇還能走到最后……命運啊……
伏安嘆了一口氣,為難道:“這謝懷安的小孫子若是過了宗門考核,謝家還來要人的話,這可就麻煩了?!?p> 他是故意說給上首的大師尊聽的。
清息神色淡淡,“謝家不會沒有分寸?!?p> 其他三位師尊面面相覷,似乎有話要講,但都沒出聲。片刻,伏安淺笑著,頷首道:“清息真人說的是。不知清息真人今年可有欣賞的弟子?”
清息的目光掃過姜徊音,謝祇,聞時宴三人,態(tài)度不明道:“今年的外門弟子都不錯?!?p> 隨后,他又反問:“三位真人可有欣賞的弟子?”
伏安怔了怔,沉默。
襲月樂道:“我倒是挺欣賞我?guī)Щ匦x宗的那個小丫頭,她若是能入我門下,待我悉心指導(dǎo)一番,日后必成大器。”
“哼~”落源不屑道,“襲月真人此話說的尚早,這丫頭的去留要先由清息真人定奪,之后再說入內(nèi)門一事?!?p> 襲月剜了他一眼,別過臉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