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武宴
會武宴自武舉推行以來,每三年一次,由圣上于兵部舉辦,并不是所有武舉人都可參加,僅單獨(dú)為武科新進(jìn)士所舉辦的宴會。
此舉一則意在感恩皇帝和考官,二則是為了彰顯武科新進(jìn)士的榮譽(yù)。
沈家父子提前在家中慶祝了一番,才著裝來到兵部。
今年的武舉,最大的熱門除了榜首便是沈家父子,這長淵城中不乏父子兵,但大多都沒有功名加身,全靠戰(zhàn)場上的廝殺才換的身份。
唯獨(dú)像沈家這樣能文能武的將才少有,原本按照沈家官職,以及沈白高中探花,是坐在皇帝下方兩個位置的。
沈南天一進(jìn)兵部就看見了被召回來的孫家大將軍孫庭,宴會開始前,便找了相熟的同僚換了位置,找到沈白,指了指中間的位置道:“我們坐那兒去?!?p> “是,父親?!?p> 沈南天放著近身的位置不坐,做到了中間,沈白疑不解倒也順從他。
沈南天雖不愿應(yīng)付這些場面,但今日不同,自家兒郎及第,少不了幾杯。
酒過三巡,眾人都放開了些,圍著那狀元郎寒暄,他也順帶看了眼狀元郎。
身著暗色隱紋武服,黑色發(fā)冠,偏女性的陰柔,長得的確好看,沈南天聽別人說起過,這武狀元和自己是同鄉(xiāng),也是冀州來的。
面對眾人寒暄或者是阿諛,他雖游刃有余,但沈南天看得出來,他出生寒門,不是官宦之家,能中榜首這心里免不了有幾分傲氣。
沈南天也是能理解的,這長淵歷來都是寒門學(xué)子夾縫求生,幸而當(dāng)今顧文帝不似前朝那般重文輕武,這才有了出頭之日。
算起來,今年的武舉學(xué)子中,朝臣子嗣中榜的沒有幾個,沈南天轉(zhuǎn)身看了眼自家兒子,這臭小子暫且也算一個吧。
掃視一圈,無意間掃到當(dāng)今圣上時,竟發(fā)現(xiàn)顧文帝也在盯著狀元郎看。
顧文帝在位十年,歷來殺伐果斷,天威甚重,可這時,他盯著狀元郎的眼神竟眉眼和煦,眸光閃亮,很是滿意的樣子。
莫非……
因前幾年穩(wěn)定朝綱,顧文帝膝下子嗣,有嫡出一子一女,余下便是與嘉瑞貴妃所生的一個公主和其他妃嬪所生六位皇子一位公主,而嫡出公主只有十二歲。
沈南天低頭若有所思。
帝王的心思難測,顧文帝向來惜才,但也忌憚官官勾結(jié),更厭惡前朝后宮聯(lián)系,這“才”要能讓皇帝憐惜,恐心里只能裝下一人。
這武狀元寒門出身,孑然一身。
沈南天或多或少都猜到了點帝王的心思。
朝臣們見到樣貌武藝都不遜色的狀元郎,或多或少都有些其他心思,一道又一道的目光朝他臉上掠過。
尤其是任家那幾位,就差將“滿意”兩個字寫在腦袋上。
沈南天不知何時移到了角落里,欲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眼前出現(xiàn)一雙靴子。
“沈大人?!眮砣斯硇卸Y,微笑著看著他。
沈南天放下酒杯酒杯一看,原來是榜眼的衛(wèi)朗。
“沈大人,在下衛(wèi)朗?!?p> “原來是衛(wèi)小公子,如今也是都司了,恭喜恭喜啊?!?p> “沈大人客氣了,在下與沈白兄同一職位,只是仰慕沈大人威名,所以特來拜見。”
沈南天對于這突然來拜見的衛(wèi)朗沒有其他心思,倒是沈白略感奇怪,這衛(wèi)朗殿試之前不聲不響鮮少露面,怎的突然來拜見爹爹。
“沈大人名聲在外啊,連武榜眼都來拜見……莫不是為了待字閨中的女兒?!?p> 衛(wèi)朗默不作聲站到了一邊。
孫執(zhí),御史衙門任職。
孫庭的弟弟。
來者不善。
語氣看似輕松卻刺耳,沈南天自知受封于孫庭外調(diào)時刻,對于孫家多有打臉的滋味,所以在這會武宴那是要多低調(diào),有多低調(diào)。
他也明白分權(quán)管制的道理,孫庭在南朝建立之初,屢屢平定邊關(guān)動蕩功勞無數(shù),顧文帝起初也非常重用他,特批給了殊榮封賞孫家上下。
沈南天無奈,大抵時覺著臉上過不去吧,這話中有話。
“孫御史此言差矣,我本就受圣上栽培才得以施展拳腳,何來名聲,原就是圣上任賢用能、內(nèi)政修明,賢君之名流傳在外?!?p> 顧文帝還在上位,沈南天這話說得滴水不漏,孫執(zhí)原是想說他木無帝王、自視甚高,被他這么一堵,沒了話說。
“望真如沈大人所說,不要踏歪了才好,同朝為官的日子還長呢?!?p> 沈白一聽,站上前去就開口道:“晚輩見過孫大人,圣上在前,自然會如父親所說,莫不是大人對父親這番話不贊同?”
孫執(zhí)一口氣堵在胸口。
“你……”臉都?xì)獍琢恕?p> 旁邊的衛(wèi)朗出聲緩和:“同在朝為官,兩位大人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圣上還在,若是看見……何必鬧的不愉快呢,您說是吧?孫大人?!?p> 孫執(zhí)瞧了一眼衛(wèi)朗,憤恨離去回到了孫庭那邊。
衛(wèi)朗的出言,讓沈南天意外,他這才好好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
朗目舒眉,唇紅齒白,不似狀元朗偏女性的陰柔,有一種英武不凡的氣質(zhì)。
沈南天一下子就想到家中那叛逆的女兒,此人剛中功名卻不懼權(quán)貴、能仗義直言,頗有幾分膽色。
越看他越順眼,連一旁的沈白都感覺到了父親的視線,直勾勾盯著人家。
“父親,父親?”
沈南天從思緒里回神,滿臉笑意看著衛(wèi)朗道:“衛(wèi)小郎君家在哪里?家中還有何許人?”
“……”
得,沈白從來不知道自己父親也是這么直白的人,滿臉窘迫之色楞在原地。
他連忙解釋道:“衛(wèi)朗,你我同在一職,父親的意思是年紀(jì)相仿不用這么拘禮,一同入座如何?”
沈白在心中暗笑,恐怕自家妹妹沒想到一場賜宴,就給自己定下了夫婿。
賜宴到了后期,氛圍松快了許多,此刻下座官員們談笑喝酒,上座的顧文帝也難得地與近臣聊聊家常。
狀元郎備受矚目,卻也不能讓其他中榜進(jìn)士太過冷落。
皇帝指揮部分官員安排膳食酒水,笑意盈盈地看向其他中榜進(jìn)士。
祁夭妖
向讀者寶子們請個假,由于本人陷入不斷糾結(jié)重寫中,在重新構(gòu)思這本書的整體架構(gòu),所以今天只更新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