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我什么時候才能見到家人?”
待陸久安穩(wěn)穩(wěn)坐在椅子上面,問出了那個一直想知道的問題,這些時日以來,這話,他問了無數(shù)次,可每每問到仿佛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柳妍姝微微一頓,雙眸微抬,輕聲詢問,“你就這么想見到他們?”
陸久安不假思索的點點頭,應該沒有誰不想看到自己的家人,何況,家中還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他又怎能不擔心。
“放心,時間到了,自會讓你們見面?!绷f出了之前蘇衍曾經(jīng)對陸久安說的那句話,時間到了,自會相見。
“我不明白,什么時候才是時機到了?”陸久安定定的望著柳妍姝,為什么就連和自己親人相見,還要分一個所謂的時機。
那什么時候又算得上是恰當?shù)臅r機呢?
這個問題,很顯然,柳妍姝給不了陸久安一個準確的答案,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恰當?shù)臅r機。
不過,有一點她卻是知道,他們現(xiàn)在還不能相見,此次前來,她本想和陸久安商量這件事來著,只不過,在瞧見陸久安的那一瞬間。
柳妍姝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她心里清楚,陸聽晚和周姨絕對承受不起。
陸久安深吸一口氣,見一個目的達不到,便要詢問起另一個念頭,道:“那我什么時候能再見北寧王?”
既然之前北寧王在這里見過他,現(xiàn)在面前之人也見過他,那么,有一定完全可以證明,便是面前之人一定和北寧王相識。
聽見這話,柳妍姝圓溜溜的眼睛止不住地轉動,陸久安想要見蘇衍,想必是為了他們之前的大事,“很快!”
陸久安什么時候能與母親,妹妹相見,柳妍姝不知道,可是,他和蘇衍的見面,她還能決定。
聞言,陸久安點點頭。
只要能見著人就好,不論是誰,都能揭示接下來的陸該怎么走?
“其實,你和我說是一樣的道理?”柳妍姝輕聲說著,她思來想去,為了陸久安身子著想,其實,這件事她也可以代勞。
陸久安狐疑地看了面前之人一眼,若是說面前之人可以決定一些事情,他還是無比相信,只不過,若說代勞北寧王。他是決然不相信的。
“還是由北寧王親自來和我說?!标懢冒矊⒛X袋轉向另一側,雙目無神地望著窗外的藍天白云。
曾經(jīng)定國公府犯過的錯誤,他不會再犯第二次,信任這個東西,本就是可有可無,信則有,不信則無。
很顯然,陸久安是不相信面前的柳妍姝。
當然,柳妍姝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目光暗淡,對于陸久安的處境她能理解,不過,正是因為理解,才格外的心痛。
曾經(jīng)朗朗如月的公子,終究是回不去了,她在心中發(fā)出一道暗嘆。
“既然你不肯說這件事,那么我倒是想問你另一件事?”柳妍姝再次給自己添了一杯茶水,飲了一口,手上衣袖滑落,露出光潔的胳膊來。
陸久安本想說他什么都不會說,什么也不知道,這人即使是自己的恩公也別想從自己口中問出任何消息來。
正是因為柳妍姝不斷的詢問,卻也加重了他之前的猜測,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一個陌生之人施以援手,大多都是另有所圖。
稍稍一瞥,視線卻落在白凈如玉藕的胳膊上面,兩顆左右間隔不遠的黑痣頓時吸引住陸久安的視線。
柳妍姝見陸久安的視線落在她的衣袍上,心中暗自得意,她就知道,今日穿著這一身廣袖儒衫是不會出錯。
陸久安哥哥從前便是極為向往文人墨客的生活,即使多年未見,相比性子也不會變化太大。
就在她沾沾自喜之際,卻聽陸久安顫顫巍巍道:“你想問什么?”
陸久安的眼睛不住的閃爍,目光死死盯著那兩顆相連的黑痣,放在膝上的雙手不住地顫抖,他本以為這只是個巧合。
世間面容長得相似之人太多太多了,多到他都數(shù)不過來,但是,唯有一點不會因為長得相像而錯認。
那便是一個自出生以來所擁有的東西,比如說,手臂上的黑痣。
姝兒!
這個久遠而陌生的名號在心間響起,陸久安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眼底浮起一抹晶瑩,望著面前得意盈盈之人。
陸久安可能說了,那么柳妍姝自是要問出心中長久以來的疑惑,“你和榮國公府的嫡長女,謝姝,可曾相識?”
果然如此,陸久安收回目光,心道一聲。
“認識?!?p> 聽見陸久安沙啞的聲音,柳妍姝疑惑地看了一眼面前之人,心想,她應該沒說錯話吧,繼而道:“那你可知她和家中的關系如何?”
這話,倒是將陸久安給難倒了,他有些弄不明白姝兒究竟是想要問什么,難不成,姝兒的消失和榮國公府眾人有關?
這個念頭涌上心頭,陸久安頓時一驚,對自己的想法感到荒謬。
姝兒時榮國公府的嫡長女,雖是極少出府,但名聲在外,后來,他外出游學不久,便傳來姝兒身死的消息。
榮國公府突然離開,姝兒更是意外死亡。
這些本就是縈繞在陸久安心頭的疑惑,從前他不明真相,現(xiàn)在隱隱約約接近真相,卻不知從何說起。
“想來,應當是不錯的?!彼粫r之間不知該說些什么,只能說出一個最為穩(wěn)妥的話。
“想來?”
聽見這話,柳妍姝眉頭微挑,時間太久了,越來越多新鮮的記憶充斥在她的腦海之中,她已經(jīng)漸漸忘卻曾經(jīng)自己在榮國公府的模樣。
畢竟,榮國公府的記憶不僅遙遠,陌生,更是極為平靜,相比起現(xiàn)在的鬧騰騰的日子,終究還是寡淡了。
“我只知她母親,祖父祖母對她是不錯的,至于榮國公,我是一點都不知情?!标懢冒矊⒆约褐赖囊磺斜M數(shù)說了出來。
既然姝兒想知道,他便沒有不說的道理,這也是他唯一能為姝兒做的事情。
若說之前陸久安還對自己的母親,妹妹的處境感到擔憂,那么,現(xiàn)在則是完全的放心,因為,這是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