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無事獻殷勤
一名白衣侍女正站在楚今歲身旁,微微垂頭,態(tài)度恭順:“方才冒犯小姐的是主人的手下,主人心中很過意不去,特叫奴家來請小姐上坊船一敘,”
聽起來像是鴻門宴。
這是叫自己打狗也要看主人嗎?
剛才那幾個家伙似乎透露出他們是城主的手下。
小花聽了這話更加害怕,恨不得鉆進地縫里躲起來。
只不過不知道城主是何用意,難不成一城之主真的會為幾個雜兵出頭,還是說自己錯估了那幾個家伙的身份。
侍女看她遲遲沒有說話,又開口:“小姐不必擔心,剛才的幾個蠢貨已經(jīng)被處理了,主人乃是一城之主,自然不會讓客人在永夜城中不自在。”
她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主人想親自和小姐致歉,還請小姐移步。”
楚今歲心思百轉(zhuǎn),微微一笑:“不必了,我們并未放在心上?!?p>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但對方的身份就擺在那,總不能太拂了對方的面子,客氣還是要有的。
侍女的表情有些為難:“小姐……”
乘風打斷她的話,隨意地擺擺手:“都說了我們沒有放在心上,你也可以回去復命了,一點小事而已,不必大費周章?!?p> 說著,她就挽著楚今歲的手臂:“我們走了?!?p> 楚今歲跟著她的腳步,對侍女輕輕點了點下巴,便轉(zhuǎn)身離去,小花見狀連忙跟在她身后。
幾人便準備離開。
侍女上前兩步:“小姐稍等?!?p> 楚今歲腳步一頓,和挽著自己的乘風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同一種感覺:要麻煩了。
侍女走到她身前,看了眼遠處湖面的坊船:“既然小姐不愿意,那這塊令牌請小姐收下?!?p> 說著,她將一塊赤金雕花的令牌遞到楚今歲身前:“還請小姐不要推辭,主人吩咐奴若是小姐不得閑,那就一定要將令牌交給小姐?!?p> “若是小姐在城中遇到任何麻煩事,都可以憑此令牌拜見城主?!?p> 楚今歲只好接過令牌:“多謝?!?p> 侍女這才行了個禮,轉(zhuǎn)身離開,往湖中坊船的方向走去。
“這令牌倒是好看?!背孙L從她手中拿過令牌。
方青崖也拿過來掂了掂:“是真金呢!”
楚今歲回頭看了眼,湖上的坊船很多,不知道剛才的侍女看的是哪一艘。
沒想到眾多的坊船中居然有一艘里坐著永夜城的城主。
她將令牌收回來:“我們應該用不上的,反正明天就要離開了。”
但愿如此吧,楚今歲心中又說。
總覺得這次應該不會繼續(xù)順利了。
摩挲了一下手中的令牌,楚今歲剛準備離開,剛才賣燈的攤主聽到她的話。
“小姐不知道吧,我們永夜城,神樹開花之后是要閉城三日的?!?p> ?
好的不靈壞的靈,怕什么來什么了。
楚今歲對自己的運氣已經(jīng)不抱希望了:“閉城連外來者也不能出城了嗎?”
攤主哈哈笑道:“那是當然啦,這是為了不讓神樹的福澤被人帶出永夜城呢,神樹的花期也是剛好三天。”
方青崖插話:“那神樹要是動不動就開花,那你們豈不是總是要閉城?”
攤主搖搖頭:“怎么會呢,這幾年神樹就今天開了一次花,上次還是好幾年前呢,你們運氣真不錯,剛來就能見到這樣的奇景。”
乘風撇撇嘴,嘟囔道:“還不見得運氣是好是壞呢。”
楚今歲又問:“那我們現(xiàn)在離開還來得及嗎?”
攤主放下手中正在扎的荷花燈:“這怎么來得及呢,神樹開花的一瞬間估計就已經(jīng)傳令下去啦!”
“這個時候城門應該已經(jīng)鎖起來了?!?p> “不過你們放寬心啦,就當在我們這玩三天,這三天所有的酒館客棧為了慶祝神樹開花都會便宜不少呢!”
說著,攤主送了她們兩只剛扎好的荷花燈。
楚今歲無奈地提著燈:“算了,先回去吧?!?p> 湖邊的人群還沒有散去。
神樹的花瓣依舊輕飄飄的四處飛揚。
從人群里走出來,朝著客棧的方向往回走。
沒幾步,方青崖突然驚呼一聲:“你沒事吧?”
楚今歲回過頭。
方青崖攙著樓邊月:“醒醒!醒醒!”
“怎么了?”楚今歲大步走過去,樓邊月眼皮緊閉,要不是方青崖攙著他此時已經(jīng)摔在地上了。
乘風探了探他的鼻息:“好像是暈了,好端端的怎么會暈了呢?”
方青崖也一臉迷茫:“我也不知道啊。我們剛才走的好好的,他突然就身子一軟,我還以為他被石頭絆到腳滑了呢。”
楚今歲手中還握著那枚令牌,巧合來的剛剛好。
才走一小段路,就到了能用上這枚令牌的時候了。
她抿了抿唇:“你們先帶阿月回去吧。”
乘風一下子就知道她要去哪:“我和你一起去?!?p> “啊?”方青崖抬頭,“那就剩我一個了嗎?”
楚今歲搖搖頭,對乘風道:“你和方青崖一起回去,他一個人看著阿月搞不好會有麻煩。”
最能打的倒了,剩下兩個要是都走了,方青崖要是遇到什么怪人,還指不定會出什么亂子呢。
乘風只好同意:“那你小心點,有什么意外通知我?!?p> 她和楚今歲之間是結(jié)了契的,真有什么危險自然能第一時間感應到。
交代完,楚今歲便轉(zhuǎn)身朝來時湖邊走去。
她腳步頓了頓,看著小心翼翼跟在身后的小花:“你和乘風一起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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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中心,坊船。
漫天的花瓣紛紛揚揚。
離神樹最近的一艘船上。
侍女回到坊船:“主人,她已經(jīng)收下令牌了。”
“嗯,下去吧?!便紤猩硢〉哪凶勇曇魪钠溜L后漫不經(jīng)心地傳來。
侍女俯身行禮,恭恭敬敬地從船里退了出去。
透過屏風可以窺見那人斜倚軟榻之上,手中握著一只酒杯,正對著湖中心的神樹小酌。
“這次被選中的居然是外鄉(xiāng)人嗎?那倒是有點麻煩呢。”
被風吹動的花瓣落在他的身上,居然奇異地沒有化為粉末。
他垂眸看了眼酒杯中漂著的花瓣,仰頭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