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手雷
形勢緊急,由不得楚謠猶豫,她把那塊剛買來的靈石一舉,沖著迎面而來的打手劈頭蓋臉地砸過去。
對面的人早有準備,他已看到楚謠懷里似是藏著什么東西,向旁邊一閃,輕松躲過,靈石重重地砸在地上。
這個閃躲給了楚謠可乘之機。趁著前方無人的間隙,她朝著杜均又追了幾米,接著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
罵完了就跑,真得勁。
后面幾人見狀,也是緊追不舍,還有人開口喊道:
“姓杜的!我們可不是你的打手,今天要是讓這女的跑了,‘虎哥’也保不住你!”
虎哥……
楚謠暗自念叨著這個名字。原來這背后還另外有人,只是不知這位虎哥又是這礦場中的何方勢力?
那杜均跑出了幾步,聽到后面人的喊話,也逐漸回過神來,回想起剛才自己那副驚弓之鳥的蠢樣,臉上有點掛不住。
竟然被她給唬住了!
天人的手段之下,他們這些修士早就沒了修為,如果這楚謠真有手段,早就用出來了,何必被追得跑來跑去的!
杜均定下心來,也想在其他幾人面前爭點面子,于是嗖嗖地就追了上去,跑到了前頭。
“你走不了!”
看到這慫貨終于自己送上門來,楚謠心里終于放松了些。
來得好!
她假作體力不支的樣子,像是被絆了一下,步子踉踉蹌蹌,好像馬上就要跌倒。
看到對方如此,杜均更是心中大定。
就算你曾經(jīng)高高再上,如今也不過是個弱女子而已,如何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他扇子也不要了,直接丟在地上,三步并作兩步向前一躍,伸手就抓向楚謠的脖頸!
眼看兩人已越來越近,楚謠卻忽然停住不走了,轉過身來,沖著杜均舔了舔嘴唇,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
她要干什么?
杜均心里一突,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是身體已經(jīng)止不住了,因著慣性向前撲去。
楚謠這邊早已醞釀已久,右手猛地向前一揮,杜均眼前一花,只見一塊綠色的小石倏地飛來,已然貼到面前。
赫然是楚謠從瘦猴那兒得來的中品靈石!
楚謠暗掐了一個法訣,神色堅定,秀口輕吐:
“爆!”
這可能是杜均臨死前聽到的最后一個字了。
小小的靈石由綠轉白,散發(fā)著強烈的熾光,一股剛猛的靈力波動瞬間蕩漾開來!
“轟??!”
一聲巨響,猶如平地驚雷,連大地都在微微顫抖,四周的板房搖搖晃晃。
耀眼的火光一瞬間照亮黑夜,狂躁的熱浪伴著滾滾濃煙升起,連石地也被震出了裂縫!
在那濃煙之中,能依稀看到杜均的身影,卻是已經(jīng)沒了半個身子!
楚謠也不好受,蓋因她和杜均太近,雖然出手的一瞬間她就反身趴倒在地上,還是難免遭到了波及,此刻弄得灰頭土臉,頭發(fā)也散亂開來,顯得有些狼狽。
但她卻并不在乎,眼中顯出止不住的快意!
小樣,還想讓老娘侍寢,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這本事!
靈石乃是天地靈力在山川礦脈中沉淀蘊化之物,可以說是靈氣的固結狀態(tài),所以其內部結構是極其穩(wěn)定的。
但即使再穩(wěn)定,靈石也是含有巨大能量的礦物。一旦有外界而來的靈力打破擾亂了它內部的結構,后果可想而知:
沒錯,靈石也是能爆的!
很多修士都知道這一點,但就算想到,也沒幾個人愿意這么做。
用靈石炸人,聽起來就像要用錢把人砸死,除非是家里有礦的土豪,不然沒人會想不開燒自己的錢。
楚謠咳嗽著晃晃悠悠地站起來,看到那股濃煙,自己也有點發(fā)呆。
這玩意威力這么大嗎?
自爆靈石這種手段在修士斗法中不常見的原因還有一點,就是效果并不好。引爆一塊低品級靈石產(chǎn)生的爆炸,其實多半的靈力都流散出去了,對修士來說就像蚊子一樣,隨便用個法器或者護體靈光就能輕松擋住。
想要達成傷人的效果,就得用大量的靈石。但這樣又聲勢太大,對方看到你的意圖,早就躲得遠遠地去了。
正因如此,楚謠也是第一次用這種手段,有些錯估了威力。
對于凡人來說,一塊中品靈石的爆炸顯然是致命的。
煙霧逐漸散去,杜均殘破的身子倒在地上,死狀甚是恐怖。
追在后面的幾位打手看到這場景也是悚然。
他們也看到了剛才的爆炸,震驚于楚謠的手段,一時不敢上前。還有人驚恐地喊著:
“手雷,她竟然有手雷!”
剛才的響動太大,甚至引來不少礦奴出門來看。楚謠盯住幾位踟躕不前的打手,然后就看到這幾人在商量了幾句之后,管也不管地上杜均的尸體,直接跑了。
估計是看鬧得太大,怕一會兒天人守衛(wèi)趕來不好收場吧。
楚謠心里這樣想著,心里把那幾位打手的摸樣牢牢記在自己的腦袋里。
放在以前,她絕對不會做這種放虎歸山的事情。除兇務盡,要么不做,要么做絕!一旦留了痕跡,后患無窮。
但現(xiàn)在迫于形勢,不得不如此。就算她想把那幾個人留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
除非她把那塊大靈石也炸了,但那太理想化。
好在除了已經(jīng)死去的杜均,應該沒人看到她使出的手段。
楚謠慢慢吞吞地繞過他的尸體——連番的跑路再加上受到爆炸的波及,她的狀態(tài)也不算好——然后把那塊丟在地上的靈石撿在懷里。
剛收起的功夫,一隊天人守衛(wèi)已經(jīng)浩浩湯湯地來到,手里舉著槍大聲喊著:
“都不許動!蹲下,雙手抱頭!”
楚謠依言照做,一臉無辜的表情,純潔得不能再純潔,嗯……
守衛(wèi)們挨個盤問,但大多人只是聽到有爆炸聲,什么也沒看到。很快就輪到楚謠:
“我我我就在路上走著,然后那個人突然就爆炸了,差點把我炸死,嚇死了!”
她用手拍著胸脯,喘著粗氣,像個受驚的兔子。
“突然爆炸?”天人守衛(wèi)有些狐疑,但看對方這個羸弱的樣子又不像是能搞事的樣子,
“那他身邊有沒有其他人?他手里拿著什么東西?”
“啊,有的,好像有三四個人呢!”
楚謠先是遲疑了一下,像是在思索,接著把那幾個人的相貌給守衛(wèi)形容了一遍。
她沒說得太詳細,免得被守衛(wèi)懷疑。
“嗯……我知道了。你走吧。等等,你手里拿的什么東西?”
楚謠聞聲便把手里的靈石展示出來:
“礦里撿的,我看著好看,想放屋子里做個裝飾。大人要是想要,就送你了?!?p> 那守衛(wèi)本來以為楚謠私藏元母石,結果發(fā)現(xiàn)只是一塊破破爛爛的石頭,便皺著眉擺了擺手:
“行了,沒你事了,快走吧?!?p> ——
“手雷?”
收容所的某處偏僻的小屋里,一位五大三粗的壯漢穩(wěn)坐正中,臉上一道斜向的刀疤,令他看起來甚是生猛。
在他身邊圍坐的,正是剛才包圍楚謠的那幾個打手。
“虎哥,俺絕不會看錯,那動靜都快把俺的耳朵震聾了,然后一轉眼兒,那姓杜的一半身子都炸沒了!”
幾人跟著連連點頭。
被稱作虎哥的男子陰沉著臉,似在思索,這個樣子令其他人更加忐忑不安。
“虎哥,要俺說這些飛劍的蠻人根本沒卵子用,那姓杜的就是個沒本事的慫貨!還說什么作法,這么多天光讓兄弟們給他抓女人,也沒見他作出什么名堂來!”
“你懂個屁!”虎哥眉頭一皺,臉上的刀疤和眉紋擰在了一起,然后敲了說話那人一拳。
“我問你們,杜均和那女的都說了些什么?”
“好像說什么仙子,什么宗門……他們這些飛劍的說話跟古裝片似的,俺是真聽不明白?!?p> “宗門…”虎哥嘴里念叨著,眼中有幽光閃爍
“這么說,他們之前認識?”
“看那樣子應該是。那女的還把姓杜的罵了一通,這慫貨一開始還被嚇跑了!”
虎哥站起身來,在狹窄的房間里來回踱步,接著竟然笑出了聲,而且聲音越來越大,嚇得幾個打手不敢說話。
“完了完了,虎哥瘋了…”
“你才瘋了呢!”虎哥笑罵一句,竟然罕見地沒有打人
“從明天開始,你們幾個都去給我找那個女的。遇到之后一定要客客氣氣地,就說虎哥有請。記住了,不許動粗!”
幾個打手面面相覷,不知道自己這位老大意欲何為。
“虎哥,俺老張就是個粗人,你讓俺打架行,請人俺也不知道咋說啊…而且那女的手里不知道還有幾顆手雷,萬一兄弟們哪句話說錯了,人家又丟出來一個…”
“說你笨你還不信?!被⒏缫荒樝訔壍谋砬椤叭思乙钦嬗羞@手段,你們還能活到來見我?她只對那姓杜的出手,要么是有私怨,要么就是為了嚇唬你們?!?p> 姓張的打手恍然大悟,對自己的老大又多了幾分崇拜:
“不愧是老大,就是比我們想得明白!”
“行了,少拍馬屁。明天下礦的時候就給我打聽著點,別太聲張?!?p> “是!”
“虎哥,那要是她不肯來呢?”
“那就摸清她在哪片住,回來告訴我,我親自去?!?p> “為了一個飛劍的……虎哥,至于做到這一步嗎?”
虎哥沒有回答,只是擺了擺手,于是眾人散去,各回各家,很快房子里空空如也,只剩他一個人。
他盯著窗外那沒有月亮的星空,陷入深深的回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