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烏龍事件
“朕不是信任你,而是,信任你的父母啊?!被实鬯坪跸氲搅嗽S久之前的事,目光中帶著懷念、欣慰,還有惋惜。
那邊緊盯著銀針的顧太醫(yī),見她捏著針始終不扎,反而一個勁地跟皇帝說些有的沒的,也開始不耐煩起來。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開口催促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根纖細的手指,輕輕晃了晃。
他抬頭看去,就見裴湘湘收回手,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好吧。
顧太醫(yī)一口悶氣硬生生被憋了回去,閉口不言,只是一個勁兒地用眼神催促她。
快點,別聊個沒玩沒了了。
裴湘湘黑線,她一邊聽皇帝說著自己父母的事,一邊挑著落針的好時候,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落了好幾針。
見她終于開始動作,顧太醫(yī)立即收起了不耐煩的表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生怕錯過一星半點。
陷入回憶的皇帝身體逐漸放松下來,裴湘湘落針更輕松了些,速度快了不少。
沒一會兒,一套針就已經(jīng)走完。
裴湘湘長長松了口氣,“好了,陛下稍稍休息一會兒,臣女再來為陛下取針?!?p> 有顧太醫(yī)在這里看著,裴湘湘沒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聽皇帝講了許久和自己父母有關(guān)的事,再想想淑妃送來的那封信,她心中難免沉重了些。
娘親她到底是做什么去了,為何這么久都沒什么消息?
裴湘湘像顧太醫(yī)交代了幾點注意事項,這才快步走出去透氣。
明明是露天的場地,皇帝也對她很好,可站在那片地方,她莫名就是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一路繞出去許久,裴湘湘走到一處寂靜無人的地方,這才松了口氣。
感覺這地方,空氣都新鮮了許多。
她隨意找了塊石頭坐下,放空了心思,正準備休息一會兒,耳邊突然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
裴湘湘猛地睜眼,幾乎是在瞬間遠離了那石頭。
至少跳出去一丈遠,裴湘湘這才看清那石頭旁邊,不知何時竟站了粉衣女子。
等等,這女子,看起來怎的這般眼熟?
裴湘湘略作思索,突然眼睛一亮,“是你?”
她總算想起來,為什么她覺得這女子眼熟了。
這不就是那個看不慣那些貴女酸裴湘湘,一個人懟了一圈的那個嗎?
裴湘湘當時偷偷溜出去見淑妃,路過的時候,還特意看了她好幾眼,印象極其深刻。
那粉衣女子也沒想到,她一開口,竟是這么一句話,也是愣了,“你認識我?”
“不知道你的名字,但認識你的人?!迸嵯嫦娣畔戮?,笑瞇瞇地走回石頭旁邊,“不知你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千金?”
難得有女子幫她說話的,裴湘湘很有要結(jié)交一下的意思。
那知這粉衣女子一聽這話,看起來比她還要詫異,“你不知道我是誰?”
這下?lián)Q裴湘湘愣住了,“我應(yīng)該知道嗎?”
她努力回想著這京里極出名的女子,似乎沒有一個能與她對上號的。
“你、你既不知我是誰,又如何找到的家父?”粉衣女子一臉懷疑人生。
裴湘湘懵了好一陣,“你令尊是誰?”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懷疑,兩人是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
怎么就聽不懂這女人說的什么呢?
粉衣女子臉上表情變個不停,仔細打量著裴湘湘的表情,確定她真的不是在說謊,這才努力組織語言。
“家父方才隨陛下游賞御花園,不知為何被世子妃關(guān)注到,還說——”粉衣女子將事情的經(jīng)過,與她細細說來。
裴湘湘聽了苦笑不得。
這世上,竟還有這般烏龍事件。
這一切的源頭,還是她對那幾個被她嚇到的大臣說的那一句話——我記住你們了。
那幾個官員其中之一,就是這女子的父親,被她這么一嚇,回府就有些神不守舍了。
裴湘湘是誰,如今聚攏了攝政王府和皇帝兩大靠山的人,被她記恨上的人,那還能有好?
那官員越想越覺得自己好日子到頭了,可怎么都不明白,自己好端端地什么都沒做,怎么就被記上了?
父女二人合計良久,粉衣女子突然想起裴湘湘離開大殿前看她那一眼。
再想想跟自己坐在一起那群女人,從頭到尾沒少說裴湘湘的壞話,她該不是因此,將她和那些貴女當成一樣的人,特意去調(diào)查了她的身份,給她爹送了那么一道恐嚇。
兩人越想越覺得,除此之外,再沒其他可能了。
女子越想越覺得不甘,這才又偷偷溜進御花園,準備找裴湘湘解釋清楚,不管她信與不信,都要試上一試。
裴湘湘聽得苦笑不得,“這、這真的妥妥的誤會啊?!?p> 她揉著自己快尬僵了的臉,無語望天:“真的,我真的對你們沒有惡意,你在大殿上那些話,我也聽到了的,這真是沒有誤會,你且回去,與你父親交代清楚,待陛下的事了了,咱們見上一見,好好把這話說清楚了?!?p> 她本來就有交好這女子的意思,如今一個烏龍之下,對方直接找上門來,倒也省得她出去打聽了。
粉衣女子確認她沒有開玩笑后,這才長長送了口氣,總算露出第一個笑臉來,“那我便回去準備準備,恭候世子妃大駕光臨了。”
看著她腳步輕松地離開的,扶著石頭笑了好一會兒,這才起身往回走。
多了這么一個小插曲,裴湘湘一掃心中的沉悶,整個人都輕松不少。
裴湘湘回到原來的地方,正看到顧太醫(yī)眼巴巴地看著皇帝身上的銀針,那手在虛空中摸啊摸的,躍躍欲試地想把那針拔出來再扎回去。
只是那微微顫抖的雙手,表示手的主人在努力不讓自己碰到銀針。
看得出來,他忍得很辛苦。
“咳,顧太醫(yī),還是離陛下遠些比較好。”裴湘湘扶額。
她怎么感覺,皇帝有危險的時候,顧太醫(yī)是安全的保障。
而皇帝沒危險的時候,特別是身上還扎著針的時候,顧太醫(yī)就是最大的危險呢?
她方才還真是心大,居然就這么把扎了針的皇帝,交給顧太醫(yī)這個危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