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仙俠奇緣

祭劍六百年,姑奶奶她重回人間

第十章 不確定也不否認

  怕的是見過舒濃的人見到你這張臉吧。

  景鴻下意識在心底接上一句。

  還真是個被養(yǎng)得天真單純的姑娘,竟然還真的相信她那師尊口中“知恩圖報”的說辭,就這么跟著個陌生人下山了不說,如今更是三言兩語便將自己的情況透露了大半。

  他看了眼她的臉色,見她并沒有因為談及逝去的師尊而傷心,不免隨著她露出幾分笑意。

  他喜歡這樣的人,昨日之事不可追,過去再多的遺憾也都該釋懷了,過分沉溺于過去只會惹自己傷心。

  可惜他不知道眼下他欣賞的姑娘并非什么灑脫的人,她對往事釋懷不了,日復一日陷在那點往事帶來的仇恨之中,任由自己被怨念和恨意淹沒。

  景鴻接了兩句話,又問了幾句晏長安上山尋劍的情況便預備將人打發(fā)走了,全程沒再給予柳敘白說話的機會,任由他的視線一遍又一遍地停留在蘇不惜的臉上。

  臨出門前,舒濃似乎是因為緊張,踏出殿門時腳下一個踉蹌,被晏長安及時伸手扶住,她驚嚇之余,抬眸望向晏長安時,面色是不加掩飾的仰慕。

  景鴻和柳敘白將這一幕清清楚楚地收入眼底。

  景鴻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回身往座位上走:“沒想到我這小徒兒出去一趟,雖然劍沒尋到,卻帶了來個知心人回來?!?p>  柳敘白的視線移回來,強迫自己將腦子里的紛紛擾擾趕出去大半。

  “不對?!?p>  他說。

  景鴻未加在意,甩袖落座,支著腦袋問:“有何不對?”

  “天底下沒有這樣巧的事情?!绷鴶孜樟宋杖吡ψ屪约和蚓傍櫟囊暰€保持平靜,“梧桐山藏著以舒濃血肉祭成的仙劍,偏偏六百年后,就出現(xiàn)一位與舒濃一般無二的人?!?p>  景鴻?quán)托σ宦?,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柳敘白再想什么。

  這滄元劍宗上下,幾乎沒人不對柳敘白心懷敬仰,視他為救天下蒼生于水深火熱之中的救世主,對他萬般愛戴,幾乎唯命是從。

  莫說滄元劍宗,便是放眼整個人界,提及柳敘白,都是一片贊揚之聲,沒有多少人會與他對著干。

  不過這小部分會與他對著來的人里,六百年前失了女兒的舒家算一個,如今還在為舒濃服喪的宋臨與算一個,不巧,他景鴻,也是其中一個。

  他本來對他也沒什么意見,人家是誅殺魔尊的功臣,正兒八經(jīng)的仙門第一人,連滄元劍宗都因為有他而更上一層樓,他舒舒服服當他的長老,和柳敘白也結(jié)不了什么仇什么怨。

  但這小子三百年前忽然不知抽了什么瘋,一把火將藏書樓的禁書區(qū)燒得干干凈凈。

  他后來讓秦唐去打聽,才知道是這人招魂三百年不成功,禁書上也未記載將亡人復活的方法,他一怒之下,將那些禁書直接燒了個干凈。

  景鴻當時一口氣差點沒提起來。

  那些禁書,都是歷代殿主門人搜尋而來,說重要不重要,說不重要吧,里面記載各種幾乎算是傷天害理的法子,也記載了若中了這些法子該如何解決,雖不允弟子閱覽,卻也有存在的原因。

  結(jié)果這小子一把火直接給燒了,直言禁書誤人,沒有存在的必要,轉(zhuǎn)身去悔過室生生挨了十幾鞭子以贖罪。

  滄元劍宗用來懲戒有罪弟子的鞭子能是開玩笑的?還十幾鞭子——

  景鴻過去的時候,他背上早已皮開肉綻,血淋淋一片。

  此事一出,有人說他燒得好,免得禁書內(nèi)容哪一日流傳出去,誤人子弟;有人說他遍尋招魂之法,三百年間苦求復生的法子,為舒濃甘愿受鞭打,實在情深。

  他自己都領(lǐng)了罰了,宗門里本就是仰慕他的弟子居多,自然沒人抓著此事不放。

  但景鴻看不懂啊,從頭發(fā)絲兒到腳底板都透露著不解。

  哪個宗門沒有幾本禁書???你找不到招魂和復活舒濃的法子,關(guān)人家禁書什么事啊?

  還有挨鞭子怎么就看出他對舒濃實在情深?。?p>  是,他承認,柳敘白這些年來日日招魂,苦尋死而復生的法子,是對舒濃念念不忘,一往情深,但這次禁書是為了舒濃燒的嗎?鞭子是為舒濃挨的嗎?

  分明是他自己沉不住氣,傳來傳去,竟被傳成了他深情的證明。

  人的情緒來的奇怪,他本就是拿柳敘白當平常人看待,就算有不同,也是為他當初誅殺魔尊,護衛(wèi)蒼生而高看幾分。

  此事過后,平日里也就算了,柳敘白依舊是功臣,景鴻也不能因為這一點過失而去忽略他的功績,但此后但凡他遇上柳敘白談?wù)撆c舒濃有關(guān)的事,總?cè)滩涣岁庩柟謿鈨删洹?p>  他怪里怪氣地笑了笑:“怎么?擔心人家是舒濃,還是擔心人家是舒濃的轉(zhuǎn)世啊?”

  這千百年來,但凡涉及舒濃的事,除了柳敘白自己提及,平日里幾乎是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舒濃的名字,除了景鴻。

  縱使柳敘白知道他與自己不對付,對他不饒人的陰陽怪氣早有準備,也在他提及舒濃并直截了當?shù)莱鏊男乃贾畷r,不受控制地拉下了臉,蹙眉看他,眉目間帶了毫不掩飾的怒氣。

  他平日里待人時是個溫潤的性子,不過看似溫和有禮,實則對誰都不冷不淡,與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如今又是身居高位已久,威嚴和氣質(zhì)早已養(yǎng)成,驟然冷下了臉,倒還真叫人有幾分心驚害怕。

  但這殿里,除了不知跑哪去了的倒茶弟子,便只有柳敘白和景鴻二人。

  景鴻自然是不怕他的,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繼續(xù)挑釁:“難道不是嗎?”

  他盯著人家姑娘的臉瞧了那么久,面上的表情隨著蘇不惜的動作一再變換,不就是懷疑人家是舒濃或者是舒濃的轉(zhuǎn)世嗎。

  “那依柳長老之見——”景鴻坐于高臺,垂眸俯視他,“蘇不惜是舒濃嗎?”

  柳敘白沒有說話,不說是,也不否認。

  他不知道。

  他一邊因為蘇不惜的口味而否認對方就是舒濃,一邊卻又因為對方讓他倍感熟悉的小動作而心生動搖。

  一面覺得舒濃見了他不該是這樣只余陌生與好奇,一面卻又隱秘地希望著對方就是舒濃,是前塵盡忘,什么也不記得的舒濃。

  他在兩邊搖擺,無法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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