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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裙反臣逼我當昏君

781美人之墓

一裙反臣逼我當昏君 老貓釣鯊魚 2080 2025-01-25 23:59:00

  倆人在帳內(nèi)暢聊入迷,把守在帳外的米擒副將等急了,進來催促。

  元無憂沒敢讓萬郁無虞把自己抱出去,但他緊張她的傷,一路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待她一出去,眼前赫然就是新野城外,育水河邊。

  黨項還是來攻打新野了。

  不過因風陵王被送來,他依言撤兵,也放了襄陽太守。

  彼時倆人并肩而立,站在一片虞美人花海前,眺望遠方。

  元無憂眼尖地發(fā)現(xiàn)他身后,杵著刻有“美人之墓”的石碑,剛想給他解釋,萬郁無虞就指著新野坡外的育水河道:

  “這條河,埋了我祖輩三代?!?p>  “?。俊?p>  “我姥姥,母親,弟弟…都死在這里?!彼偷匾恍Γ?p>  “我還以為荊襄之地多難攻破呢,原來只是周國要她們死?!?p>  元無憂自覺面上掛不住,又聽不太懂,便岔開話。

  “我倒沒聽說過你姥姥跟新野有淵源,只是令堂……不是病死在長安嗎?”

  “我母親…其實病逝在了新野。”

  與她并肩而站的犀甲少年,出聲低沉、緩和起來。

  “三年前,黨項鬧饑荒,拓跋部族人半數(shù)死于饑寒,母親就向華胥請求賑災(zāi)糧,可先帝暴斃,儲君失蹤,自然無果,北周就在這時,許諾以口糧招降,母親就率領(lǐng)族人去了……”

  萬郁無虞是第一次跟她說出這些舊事,他語氣平靜,娓娓道來,吐字卻愈發(fā)低啞艱澀。

  聽到這里,元無憂滿眼痛心。

  “原來是這樣?那你怎么不解釋……還讓我以為你真是個叛徒?!?p>  “跟別人解釋有何用?為吃飽飯而叛國,只會惹周國人恥笑?!?p>  少年側(cè)過如若刀削的半張臉,黑亮鳳眸陰寒地看著她?!案憬忉層钟泻斡茫磕菚r你下落不明,華胥自身難保,拓跋部除了叛國,唯有等死?!?p>  元無憂噎住,不再多言。

  萬郁無虞繼續(xù)道,

  “我來了長安才知,南梁剛剛?cè)肭中乱?,周國招降拓跋部,是為派我母親去平叛。給族人換來口糧后,母親卻染上了南梁的瘟疫,周國人都不肯醫(yī)治她,任由她潰爛而死?!?p>  “周國竟然出過這種損招?不會是宇文懷璧批的吧?他都能讓令堂死在長安了,就沒派個御醫(yī)給她治治嗎?”

  “與陛下無關(guān)!我也以為她回了長安,后來才知,原來她死在了新野…是督軍叱羅協(xié)怕府兵染病,拋棄了母親,可他是太宰親信,他的命令,沒人敢不聽從?!?p>  “這叱羅協(xié)……可真是害人不淺啊。他哪天被仇家當街砍死,我都不會詫異的?!?p>  “我今天剛給她立了碑。母親的尸骨就扔在這片花田里,已經(jīng)不剩幾塊了?!?p>  他原本語氣平靜,到這里就有些沉重、悲愴了。

  “我能認出她的骨頭,是因她胳膊骨上,有被刀劈斷的裂痕,是當初我在永巷被你救走后,她為和我斷絕母子關(guān)系,自己砍的。”

  元無憂聽得感同身受的悲傷,瞬間斷絕了把這片花田來歷、說給他聽的想法。

  “令堂……為人還挺好的。”

  “她對族人也很好。只可惜,女人一旦當了昏君,愛上男人后就會變得不幸。”

  萬郁無虞說到這里,深藍鳳眸還瞥了一眼身旁的姑娘。他本想指桑罵槐警告她,又覺得把自己也罵了,只好輕咳了聲,找補道:

  “但我跟那個男人可不一樣!”

  “周國還說你戰(zhàn)場弒父呢?!?p>  “哼,那是他自己重傷不治!我要是想殺他,就不會留到幾年前才動手?!?p>  “周國那么污蔑你,你也能忍?”

  “我名聲越惡毒,就越少有人敢惹我,除了宇文家那幾個皇親國戚,也沒幾個敢欺負我了?!?p>  說到這里,萬郁無虞輕聲地試探問:

  “我母親的墓碑就在附近,你要不要……陪我去看看?”

  與元無憂并肩而站的少年頭也沒回,他說話時那么愛盯著別人的,此時竟回避了,是怕她拒絕?

  她只怔愣了一下,便應(yīng)聲,“走吧?!?p>  倆人抬腿邁步,走到了“美人之墓”旁邊,元無憂果真瞧見有個多出來的石碑,中間拿羌語寫的,但她看不太懂。

  元無憂愕然,“這倆……怎么放一起了?”

  萬郁無虞抬眼看向她,“你說過,新野城外有片虞美人,是你父母最恩愛時的見證。還有個虞美人之墓呢……我也算陪你來看了。”

  元無憂一時感動,又不敢借題發(fā)揮,畢竟這里也是他母親的墳。

  只看著旁邊的碑問,“我要拜祭一下令堂嗎?”

  說罷便躬身作揖,卻被萬郁無虞攔住。

  “你拜什么?她是臣你是君。”

  元無憂噎住,隨即他悶聲道,

  “除了族人,也就是……我家人用得著拜祭她了?!闭f一出口,萬郁無虞就趕忙找補,

  “我胡說的,你別在意。”

  倆人對著沉默,氣氛死寂一片之后,萬郁無虞沖面前的兩座碑,眼神空洞遠望。

  “每個部落的消亡都是因為失去主權(quán),就像我姥姥從柔然而來,所謂入鄉(xiāng)隨俗,就是被漢人吞并了?,F(xiàn)在黨項所有人都怕我也失去斗志,把江山換美人,我更不能讓他們失望?!?p>  “把江山換美人?你讓他們說清楚,那是誰的江山,誰是美人?!?p>  身旁的女國主嗓音沉穩(wěn)清亮,中氣十足。語氣輕松像在打趣,但不難聽出她的質(zhì)疑和反駁。

  萬郁無虞跟她自幼一起長起來的,自然聽得懂她沒直說的話,心頭更加悲涼了。

  “現(xiàn)在眼前的一切,當然是你的江山??伤麄冋f的江山在北方,想必你從未去過。”

  “有多北?我也沒少去突厥和室韋啊?!?p>  “幼時,母親曾帶我去過柔然故土,那里比突厥室韋更北,在天山南。”

  元無憂愣了一下,鳳眸倏然瞪大,

  “……等等,你要把自己送哪兒去?去北海來個蘇武牧羊啊?你不要我了嗎?”

  少年頭也沒回,依舊目視前方。卻語氣冷漠地回應(yīng)著她,

  “抱歉,我從幼時第一次見你,就把你視作親人,但僅此而已。因為我不能因為自己的私情,斷送族人的未來?!?p>  “你若往天山而去,不也是斷送了拓跋部的族人未來嗎?”

  “今日的黨項拓跋部,本就是天山南渡的遺民!你們元家,不也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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