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避雨
聽到這句話,杜萬全心里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這一刻他在心里發(fā)誓,以后再也不惹太子殿下生氣了。
“杜公?!?p> 綺麗喚了他一聲,待杜萬全看向自己,她才繼續(xù)說道:“太子妃,她必須是你杜府嫡小姐,既然你自愿斷絕了與嫡女盛嬌娥的關系,那這個太子妃,就讓杜府新的嫡女杜嬌娘做吧?!?p> “我們這樣安排,杜公,您覺得如何?”綺麗微微笑著,問。
杜萬全聽著一墻之隔的慘叫聲膽戰(zhàn)心驚,忙不迭的點頭,生怕自己也會遭受凌遲之刑。
此時的他,已經(jīng)沒有余力再去想綺麗這么安排的目的和動機。
“杜嬌娘被人擄走,你與徐嫻出門尋找,在半路不慎遇到劫匪,徐嫻身死,而你……”
綺麗說著,操起自己剛才坐過的椅子,用盡全力往杜萬全的左腿砸去。
“為了逃命,摔瘸了腿!”
杜萬全的左腿,就這樣,被綺麗生生砸斷了……
疼痛讓杜萬全蜷縮成了一團,零落俯身過去,看著杜萬全扭曲的臉,問:“知道回去后,該怎么說,怎么做了吧?”
杜萬全在地上滾來滾去,冷汗?jié)裢噶怂囊律?,縱然如此,他還是得忍著疼痛點頭回應零落的問話。
事情辦成,零落拖著杜萬全往外面走,綺麗去隔壁吩咐,等她在出來時,方才跟著一起來的小廝丫鬟都被帶走了。
杜萬全就這樣被零落在雪地里拖著走,最后被她隨手扔在了角落里。
盛風雪沒回去多久,盛嬌娥就從小綠植里現(xiàn)了身,還沒等她跟盛嬌娥搭上話,對方就跟她擺手揮別,然后消失掉了。
半個時辰后,她收到了兩封信。
一封是綺麗寫的,娟秀的字體,寫滿了一整頁。
大意是她若是愿意的話,今夜就可以離開杜府,她們已經(jīng)為她做了安排,盛世他們那群小孩,她也可以放心,她們一定會派人好生照料。
順帶還隱晦提了茹儀公主就在杜府附近的事情,讓她離開時小心些,以免遇上,望她保重自身,以后有緣再見云云。
后面還有一張杜萬全親筆所寫的,與她這個“嫡女”斷絕親子關系書。
另外一封信就簡單多了。
整張紙上就只有幾個名字。
徐嫻,凌遲。
杜金玉,凌遲。
杜萬義,凌遲。
杜萬全,瘸腿。
稚嫩的字跡,一筆一劃,盛風雪一看就知道,這是她兒子盛世的筆跡。
整個頁面干干凈凈,看樣子是小心謄抄了好幾遍才讓人送過來的。
除了這幾個字外,再無多余的只言片語。
盛風雪將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慢慢的,就懂了。
盛世想要跟她說的話太多太多,所以,一切盡在不言中。
此時,她才終于知道,盛嬌娥剛才為什么會離開得那么突然了!
她的視線長久停留在“凌遲”二字上,直到自己的腿都站麻了,這才嘆息著走過去,將兩封信一起丟進了火盆里。
看著它們燃燒殆盡,她這才起身,趁著杜萬全還沒回來,孤身一人離開了杜府。
盛嬌娥大仇得報,執(zhí)念已消。
從今往后,這個世界上就不會再有盛嬌娥這個人了!
從此刻開始,盛風雪她要依靠自己,走出屬于她自己的道路……
今夜雪下得比白天小了些,但卻比昨晚更為清冷。
盛風雪依照綺麗寫的,往那座高山走去。
綺麗在信中提到過,那座高山上有一個暫時可以容身的洞穴。
果然如她們先前所言,越靠近那座山,溫度就越高,雪漸漸停了,卻又打起雷,下起了小雨來。
盛風雪打著傘,往山上走,大概走到半山腰,才見到綺麗信中提到的那個山洞。
意外的是,山洞內里竟有干柴,看樣子還不少,將衣服換好之后,盛風雪才去點燃了火。
火光剛跳動了幾下,她的身后就有腳步聲傳來,盛風雪心中既害怕又慌亂,她順手撿起旁邊尖銳石塊才敢轉臉看過去。
只要是深山,就可能會有野獸。
她的心跳得飛快,就快要跳出胸膛。
盛風雪手里的火熄滅時,洞口處的閃電光亮,正好映照出往洞內走來的細長影子。
“抱歉,打擾了?!币粋€聽起來還算溫和的聲音,帶著淡淡笑意,自洞口傳遞過來。
“誰??”盛風雪聽到是人聲,心里略微放松,但還是很警惕。
那是一個很陌生的、男人的聲音!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綺麗她們口中提到的“主上”。
“在下冒昧跑來避雨,驚擾到了小姐,實在是抱歉。”
這人沒有給她危險的感覺。
那人說完,沒有再靠近盛風雪半步。
盛風雪不再搭理他,背過身去添了些干柴在火堆上。
洞內瞬間就明亮暖和不少。
“真是多謝了,方才我都冷得嘴唇直哆嗦了呢?!睂Ψ酵L雪的背影,客氣道謝。
盛風雪沒有搭理他。
這人的出現(xiàn),未免也太奇怪了。
盛風雪不會傻到把這種奇怪當成是巧合。
“小姐能和在下說說話嗎?”對方試探性的問,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到,盛風雪壓根就不想同他說話的心情。
而她這種默不作聲的行為,卻被對方誤認為是種默認。
于是乎,這人就開始絮絮叨叨了起來。
盛風雪只能被迫默默聽著,聽這人嘮叨自己的身世,以及來這里的目的。
原來這人因忤逆了長輩犯了大忌諱,被家族除了名,朋友最近要成婚他因無事可做,所以才跟來了此地。
進山玩耍時突遇大雨,為了避雨他這才來了這個山洞。
這種家事盛風雪才不要聽,她一直沒有回頭也沒有動,始終垂頭背對著他。
從始至終沒再說一句話。
良久都沒等到盛風雪說話,料想她已經(jīng)睡著,這人便停下了嘮叨。
抬頭往外看,雨越下越大,仿佛沒有想要停止的跡象。
有風吹過,拂動他的長發(fā)。
感覺有點兒冷。
他轉頭看了看,盛風雪依舊紋絲不動,他這才敢躡手躡腳的站起來,小心地撿了最長的柴火依次在洞口排好,以作擋風。
柴火縫隙里,風依舊往里灌,他又脫下自己的外袍覆蓋在了擋風柴火上。
他一直沒敢亂動,就怕是驚擾到盛風雪。
過于無聊的他,在石頭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想了想,他又用手指頭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