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見鬼了⑤
月黑風(fēng)高,正是魑魅魍魎作妖之時。
姬葉和李觀棋兩個人在推完劇情之后,雙雙地坐在門前休息。
一個看火燒骸骨,一個則閉目養(yǎng)神。
反正是呆愣了半天,愣是始終都湊不出一張愿意開口說話的嘴。
這劇本實在是太糟心了。
鑒于劇情在開頭就已經(jīng)如此駭人,所以李觀棋合理猜測接下來的事情也只會只有最陰間,沒有更陰間。
“都瘋了嗎?”
恍惚間,李觀棋聽見了疑似自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后知后覺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是自己在說話。
這讓她下意識地看向了姬葉,而后者對此的反應(yīng)也只是掀開眼皮子疲憊地看了她一眼后,就又重新閉上,顯然是下定決心選擇以沉默應(yīng)萬變。
啊……所以大概是瘋了吧。
也是,畢竟就算是她這種人也不會相信,一個正常人在目睹了這樣的光景之后,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神智健全的活下去。
或許所謂的沉默,已然是姬葉現(xiàn)在最好的精神狀態(tài)。
李觀棋不再期望姬葉說話,同時也不再指望自己說話。
她皺著五官,聽著火焰的噼啪聲,實在是無法理解事情究竟是怎么發(fā)展成如今的這個樣子。
明明恐怖題材的花樣與種類多得千奇百怪,前有冥婚合墓,后有鬼嬰煉藥,上有狐妖嫵媚,下有蛇精美艷……
就算是今夜是鬼門大開的中元節(jié),必須得搞點嚇人的才能達(dá)到限時活動的KPI指南,但為什么抽到的劇本偏偏就會是【人相食】這種反人類的陰間玩意?
李觀棋想笑,但卻笑不出來。
她穩(wěn)住身子,雖然感覺腦子非常的難受,惡心得像是有人拿著打蛋器在她的腦子里面翻攪。
但還是覺得有必要搜刮一下戰(zhàn)場,去研究一下自己和姬葉在遭了這么大的罪后,所獲得的戰(zhàn)利品究竟都有哪些。
——而它最好不要是什么該死的“謝謝惠顧”。
火焰在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燃燒后小了很多,但用手去刨依然是不現(xiàn)實的。
在地上尋了一根小木棍之后,李觀棋在那些將滅不滅的火堆里面到處扒拉,看看有什么比較值錢的東西值得她去回收再利用。
雖說是搜刮戰(zhàn)利品,但李觀棋卻覺得她此時的行為更像是一個撿破爛的乞丐。不過鑒于乞丐只翻垃圾,而她現(xiàn)在翻的則是死人的遺物,所以李觀棋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行為不僅乞丐都不如,甚至說不定還要被乞丐吐上幾口口水。
將一個破爛從一個火堆里扔到另一個火堆里,李觀棋一邊挑挑揀揀,一邊想自己或許應(yīng)該挖一個大坑,然后把地上的這些尸骸埋進去讓他們?nèi)胪翞榘病?p> 但很快的她就立馬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畢竟這里破敗得連鍬都沒有一個,所以別說是挖墳了,挖坑都費勁,再者就是她放的這把火將骸骨這一類的東西,燒得基本全部已經(jīng)炭化,輕輕一碰就化成了灰。
時間、精力、工具、那是要啥缺啥,所以李觀棋最后的良心也只能在所謂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面前飲恨西北。
將一些金銀打造首飾從火堆里撈出,那已經(jīng)被燒變形的模樣讓李觀棋分辨不出這些東西究竟是具體出于種花家哪個朝代,所以在觀察了一會無果后,便統(tǒng)統(tǒng)都丟給了姬葉。
而姬葉此時在經(jīng)過休息和調(diào)息之后,體力和精神也稍微緩過來了一些,雖然她依舊非常的沉默,但卻有精力同李觀棋一起在火堆中翻找破爛。
總是收獲堪憂,雖然的確是能夠在這一地的破爛中翻找一些有價值的東西,但是數(shù)量不多,撐死也就能回個今晚目前所花銷出去的那些老本。
在忙完這事之后,姬葉在商城里購買了鐵鍬和笤帚等一些清掃工具開始為這一地的骨灰去料理后事,顯然跟李觀棋不同,她的良心并沒有敗給“心有余而力不足”。
雖然也沒有勝利到給這一地的骨灰立碑的程度,但至少是挖了深坑將這一地的骨灰一股腦的埋了進去,免去叫這些死者隨風(fēng)而去的結(jié)局。
這由衷地讓李觀棋感到羞愧,但羞愧不能當(dāng)命活,所以李觀棋在心里酸澀地贊嘆了一聲姬葉的高義之后,便將自己的羞愧罔顧于腦后,并告誡自己——你沒有錯,只是不那么的高尚。
總之,錢也拿了,人也埋了。
兩個年輕人一前一后地邁過了門檻,狹窄的大門無風(fēng)自關(guān),然后在突然升起的霧霾中消失于墻面之上,徹底地掩蓋了那里面所有的人間地獄。
這樣的變化讓姬葉在大門消失的墻前靜默了良久,久到李觀棋實在是無法忍受良心譴責(zé)。
事實上,作為一個可以足夠冷漠且薄涼的人,李觀棋實在是無法理解一個活人為什么會對死人如此共情。
特別是鑒于讀檔這種離譜的外掛存在于她的身上之后,生命這種東西對她來說早已理應(yīng)是最值得去心不在焉對待著的東西。
“走吧?!?p> 李觀棋面無表情,她上前自姬葉身后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去表達(dá)自己并不想表達(dá)著的安慰。
“這事還沒完呢。”
在姬葉的沉默中,李觀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頭頂依舊漆黑的有些邪門的天,平實的說道:“至少我們得一起活過今天的夜晚?!?p> 姬葉:“…………”
“你說得對?!?p> 姬葉開口,她終于說了今晚她決定沉默之后的第一句話。
“至少無論如何,我們得一起活過今天的夜晚?!?p> *
“沃咯咯咯咯……雖然黑暗是黑暗了一些,但就感覺來說,這個所謂的鬼門大開其實根本就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危險嘛,沃咯咯咯咯!”
算不上陰暗的地牢里,凱多一邊毫不在意地笑著,一邊又往自己的肚子里面灌下更多的酒水。
期間地牢伸出的一間刑房里,不斷地傳來一些斷斷續(xù)續(xù)的慘叫與哀嚎,其中更是夾雜著一些痛苦的怒吼叫囂。
凱多知道,那刑房里之所以會鬧出這樣的動靜,完全都要歸功于燼的杰作與他的命令。
——也就是,讓他的蠢兒子意識到,如果由他去幫助和之國的人民進行【叛國】這種行為的話,那些和之國人民們究竟會落得怎樣的一個下場。
是的,沒有錯,這并不是病句,就是和之國的人民們會落得怎樣的一個下場。
畢竟,大和再怎么叛逆,也是始終都是他凱多的兒子,所以即便是犯再大的錯,身為父親的凱多在生氣過后,永遠(yuǎn)都會選擇原諒他。
但所謂的原諒,并不代表著犯了錯后,不需要被懲罰,教育。
大和身為凱多的兒子,雖然在鬼島上擁有著絕對的特權(quán),但他并不是一個在父親的溺愛中長大的孩子。
事實上,從小到大,在大和每次犯錯之后,封信著棍棒教育的凱多對其都是一頓,留了手,但毫不留情的胖揍,以示他作為父親的威嚴(yán)。
所以這一次也沒有例外。
在凱多再一次的拎著狼牙棒,將自己那個叛逆的兒子胖揍一頓的期間,他一直都在思考著自己這些年來的教育,究竟是哪里出現(xiàn)了問題。
但思來想去了許久,還是自始至終都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這個從小養(yǎng)大的兒子,為什么對御田這個家伙如此的崇拜。
凱多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在疑惑的同時,也決定改變一下自己的育兒方法。
或許一味的胖揍,的確是不能改變自家兒子那叛逆的想法,既然如此,那就是時候應(yīng)該讓他知道做錯事情不止是會挨揍,甚至還會連累周圍的人跟他一起倒霉。
畢竟跟身為“凱多之子”的大和不同,那些【叛國】的和之國的人民,對凱多來說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所以,在他們干出【叛國】這種事情之后,可不會有大和的那種只是被胖揍一頓就可以不了了之的好運。
事實上,直接被當(dāng)眾處死,對這些干出【叛國】一事的和之國的人民來說,都無疑是再正常不過的結(jié)局。
只是這一次為了教育自己這個叛逆的兒子,凱多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就處死這些【叛國】的和之國的人民。
而是打算將他們帶到大和面前,對其進行嚴(yán)刑拷打,從而告訴大和,一旦他做出什么錯誤的事情或選擇之后,那些跟他一起做錯事的人們究竟會有怎樣的下場。
為此,凱多甚至是還特地將他的心腹,兼船副的燼喊了回來,親自對那些【叛國者】們行刑。
隨著時間的流逝,刑房里那些【叛國者】的慘叫聲越來越微弱了,連帶著大和憤怒的聲音也夾雜逐漸低落了下去,但很快的就又重新高昂了起來。
并且這一次相較于以往,聽上去還要更加的憤怒,以及憎惡。
啊……看來是又失敗了啊。
凱多無奈地長嘆一口氣,但也沒有將這件事情太過于放在心上。
而對于刑房里傳出來的聲音,他則更像是沒聽見一樣,依然是一邊喝下更多的酒,一邊看著屏幕里的內(nèi)容百無聊賴地打發(fā)著時間。
嘁,【人相食】嗎……這些人還真是有夠無聊的啊沃咯咯咯咯!
*
出了院子,整個軍營的氛圍依舊是一如既往的陰間。
但好在的是,相較于之前一副正在加載中的模樣,軍營里現(xiàn)在的畫風(fēng)穩(wěn)定得同之前的那個小院子如出一轍。
現(xiàn)在,這個軍營好像是徹底成為了孤魂野鬼們的聚集地。
尸骸遍地的同時,偶爾也會有幾個鬼玩意在暗中游蕩。
但相較于李觀棋認(rèn)知中那個所謂個性十足的“百鬼夜行”,游蕩在軍營里的孤魂野鬼貌似好像都是死在同一個時期,同一個地點,同一種方法下的冤魂怨鬼。
雖然年齡各異,但精神樣貌看上去都大差不差。
其中有捧著繡球蹲在角落里的孩童,也有手提著籃筐坐倒在街邊的婦女與老人。
唯獨男人很少,以至于就算是包括孩童和老人在內(nèi),都可以說得上是寥寥無幾,甚至是一無所有。
而這些孤魂野鬼的模樣大多都很落魄,且瘦骨嶙峋。
用著一雙足以稱得上是空洞的眼睛,望著眼前虛無的空氣,盡可能地去表達(dá)著自己的生無可戀與渾渾噩噩,并且因為長久的饑餓,大多都是坐沒有坐像。
在通過接觸和試探之后,李觀棋和姬葉發(fā)現(xiàn)這些野鬼同之前小院中的那兩個鬼玩意不同。
軍營里的這些野鬼只要不去接近到一定的距離的話,它們對人類大多都沒有什么攻擊性的。
而就算真的不幸招惹到了它們,它們也只是用著略微緩慢的速度追著你跑上一段距離后,便放棄,然后重新回到原來的角落里面繼續(xù)擺爛。
讓剛從之前那個小副本里出來的李觀棋和姬葉兩人,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究竟是自己倒霉,剛進副本就碰上了精英怪。還是這就是大戰(zhàn)前的平靜,難度沒有那么的地獄。
不過出于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兩人由衷地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總之,這場面看得可真叫人為之怔愣。
但鑒于今晚叫兩人怔愣的場面實在是太多了,于是兩人在確認(rèn)這些妖魔鬼怪的敵意是真的就這么兒戲之后,便本著“敵不犯我,我不犯敵”的想法,推著板車?yán)^續(xù)向宿舍的方向前進。
這其中發(fā)生了一件小事——那就是李觀棋發(fā)現(xiàn)自己的系統(tǒng)版面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問題。
頁面一直卡死在代表著“頁面丟失”的404上。
雖然左上角一直有一個漏斗一樣的東西,表示頁面正在加載中,但系統(tǒng)版面的卡頓卻變得越來越嚴(yán)重,甚至還從原來偶爾的閃屏直接變成了黑白色的電子雪花。
李觀棋:“…………”
咋?
因為靈異地點自帶磁場,所以你隔這出bug了這是?
李觀棋很是疑惑,但詢問姬葉的時候,姬葉卻打開系統(tǒng)版面,然后購買了一個“白鶴童子”的臉譜戴在了臉上。
無聲地用行動表示她這邊的信號滿格,網(wǎng)速6G快的飛起,壓根就沒有頁面加載混亂的這個毛病。
李觀棋:“…………”
但也不用這么的以身士卒。
李觀棋二丈摸不著頭腦,最后便也只能將其歸咎于世界意識不靠譜,然后關(guān)掉系統(tǒng)版面不了了之。
再往前又走了一段距離之后,李觀棋和姬葉便看到一群士兵以一種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狀態(tài)迎面而來。
他們的精神狀態(tài)看上去很糟,一副緊張兮兮猶如驚弓之鳥的模樣,看上去就很像讓人沖過去嚇?biāo)麄円惶?p> 至少李觀棋就很有這個欲望。
但考慮到姬葉此時的精神狀態(tài),李觀棋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覺得現(xiàn)在并不是一個適合開玩笑的場合,所以沒有張牙舞爪地沖上前去。
反倒是順著姬葉停下來的舉動,也跟著停了下來。
并且出于一種絕對稱得上是友好的想法,沖那群迎走來的士兵揮了揮手,雖然臉上沒有微笑,但卻禮貌地說道:“晚上好。”
眾士兵:“…………”
眾士兵二話沒說,幾乎是立馬舉起了手中的武器,拉動栓鎖,將傷口對準(zhǔn)了李觀棋和姬葉兩人。
鑒于李觀棋和姬葉臉上那詭異的臉譜,以及板車上那些生死不明,看上去就好像是死了一樣的一摞士兵,真的很難不讓人誤會自己這是半夜見鬼,碰見了殺人狂。
再加上當(dāng)下這種邪門的特殊情況,士兵們只是舉槍而不是開槍的行為,都足以稱得上是一種理智。
“你們是活人嗎!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板車上的那群士兵究竟是怎么一個情況??。 ?p> 為首的士兵暴喝,勉強稱得上是鎮(zhèn)定的神情里,帶著幾分揮之不去的驚恐,他邊牙齒打顫邊吼——
“快說話??!不然的話我們就開槍了?。 ?p> 李觀棋:“…………”
“我以為你們是知道開槍對鬼魂這類的東西沒有多大的用途,對吧?”李觀棋聳了聳肩,將雙手舉過頭頂,友好地道:“總之別太緊張了,朋友們,我發(fā)誓我們并無惡意。”
士兵繼續(xù)質(zhì)問:“那既然如此,板車上的那些士兵是怎么回事?”
“他們只是昏迷了而已,我們撿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就已經(jīng)是這個樣子了?!?p> 李觀棋實事求是,但又沒有完全實事求是。
至少,在她給出這個理由作為答復(fù)的時候,她可完全沒有要想過要告訴這些士兵們,板車上的這群士兵究竟是為什么而昏迷至此。
嗯……因為她們嗎?
開玩笑,紙人們干的事關(guān)她李觀棋和姬葉什么事?
總之,李觀棋說瞎話說得心安理得,完全無視了一旁姬葉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為首的士兵雖然沒有全信,但在派出一個人去確認(rèn)板車上的那些士兵的確是處于昏迷狀態(tài),并且沒有受傷以及性命之憂后,還是示意眾人將對準(zhǔn)李觀棋二人的槍口放了下來。
為首的士兵派人接過姬葉手中的板車,雖然對兩人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軍營的這件事上抱有疑惑,但考慮到軍營此時異常的狀況,依舊是讓人加入到了他們的隊伍里面。
甚至為此,雙方還互換了姓名以表誠意。
不過鑒于今夜的偽裝,李觀棋和姬葉并沒有與其交換真名,而是用“白鶴”與“王朝”兩個稱呼作為馬甲與其交換。
鑒于兩人臉上頂著的臉譜,這種說法倒也不算是騙人,只能說是文字游戲理解不同。
但是交換名字的這種行為,無疑是一種加深雙方對彼此之間信任的橋梁。
至少,為首的士兵——庫馬爾,對待兩人的態(tài)度就沒有像之前那般的戒備。
可即便如此,有些事情,該問的還是要問的。
“……不過你們?yōu)槭裁磿戎覀兊娜?,我是說,你們?yōu)槭裁磿戎切┗杳缘氖勘???p> 庫馬爾疑惑地問道:“特別是在這種情況下,你們就不嫌棄那些昏迷的士兵會拖你們的后腿嗎?”
“嫌棄他們拖我們的后腿?天啊,怎么會,我是說,當(dāng)然不!”
李觀棋義正言辭地回答道,同時還用著近乎寬慰一般的語氣,贊嘆道:“事實上,鑒于終于有人能夠看見我們這件事情,我們開心還來不及,怎么還會嫌棄?”
庫馬爾:“啊,不嫌棄就好,總之多謝你們……”
庫馬爾:“…………”
庫馬爾:“??????”
張小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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