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賭場風(fēng)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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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厚重的牌桌被男人一把掀開,紙牌漫天飛舞,燦爛的金幣則叮叮咣咣地散落了一地。
賭場里的氛圍因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安靜了一瞬,一時間只聽得見人們呼吸的聲音,但緊接著嘈雜聲再次響起,賭場里氛圍依舊熱鬧,仿佛之前的停頓只是一種從不存在著的錯覺。
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漸漸圍聚在了牌桌旁,完全堵住了離去的道路。
“出什么事了?”
“啊……是那個海賊……”
“什么?什么?難不成又要開始了嗎?”
有一個算一個的,全然看不見一絲一毫常人對混亂該有著的恐慌與擔(dān)憂,甚至與之相反的是,他們交頭接耳地討論著,臉上全部都是即將要吃瓜的興奮與盎然。
李觀棋:“…………”
看來這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是這里第一次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了。
李觀棋以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打量著周圍人臉上的神態(tài),心想普天之下的好事者果然都是一般的黑,滿滿一大廳的人,竟然湊不出來一顆能夠幫她這個弱學(xué)生偷摸報(bào)警的正義之心。
嘖嘖嘖……何等的世風(fēng)日下,何等的人心不古,何等的世態(tài)薄涼。
常言道,見到有人被欺負(fù),不去幫忙,那就是幫兇。
李觀棋對這些“好事者”的品德不敢恭維,即便是她早就明白,好事之人本就如此,但當(dāng)事實(shí)擺在面前的時候,她還是由衷地覺得做人還是要有底線,有下限的才好。
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視線,李觀棋重新看向了眼前那個仍在憤怒的男人,默默地在心里嘆氣。
唉……眼下這也是個缺了大德的。
“你出老千!!”
男人怒吼道,他漲紅了臉,眼中布滿了血絲,滿是一個賭徒因?yàn)檩斉茝亩鴲佬叱膳膽嵟?p> “你以為你贏得這些金幣嗎?不!你這個卑劣的出千者!骯臟的窮鬼!我會殺死你!好讓你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冤枉人您可不能光憑嘴,更何況您說我出老千,可您又沒有證據(jù)?!?p> 面對男人的質(zhì)疑與憤怒,李觀棋穩(wěn)如泰山地坐在椅子上禮貌地微笑,即便是站在對面的男人惱羞成怒亮了刀子,也是一臉“就這?”的淡然模樣。
“愿賭服輸,先生?!崩钣^棋擺擺手,像招呼小狗一樣,讓賭場的招待過來把地上的金幣收拾起來裝到袋子里,“這可是賭場里恒古不變的規(guī)矩?!?p> “……我可沒有輸!”
男人看著李觀棋的樣子有些恍惚,雖然仍舊為‘坑人不成,反被坑’而感到憤怒,但同時也心生警惕。
畢竟能殺了海軍大將妻兒后還能全身而退的人,必然不會是一個沒有腦子的蠢貨。
雖然男人也因此遭到海軍針對性的追捕,從而拋棄了海賊的身份,變得落魄了,但他好殺嗜虐的本性并沒有因此而改變。
而賭場,則是他在逃離海上之后,繼而又找到的一個風(fēng)水寶地。
生來的惡人臉,再加上人高馬大的身材,才能得以讓男人憑借著在偉大航路根本排不上號的武力值,在各個小國的賭場里耀武揚(yáng)威,橫行霸道。
而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yàn),但凡當(dāng)他冷笑著面露兇光的時候,最??匆姷木褪侨藗兠嫔钒祝冻鲶@慌,恐懼的表情。
但無論如何,也不應(yīng)該是像李觀棋這種一副油鹽不進(jìn),大難臨頭沒有自覺,甚至還能笑瞇瞇地跟你侃侃而談的淡定模樣。
這家伙的反應(yīng)不正常。
話說之前進(jìn)賭場的時候也是……
這家伙根本沒有猶豫,直接奔著他本人就過來了……媽的,該不會是有詐吧?
想到這,男人多少有些打怵,所以面對李觀棋那有恃無恐的態(tài)度,他下意識緩和了語氣,不自覺地收斂了自己的憤怒,“……這根本沒有道理。我根本不可能全部都輸給你!”
“哈哈,您真好笑,賭博本來就是沒有道理的,先生?!崩钣^棋搖了搖頭,微笑道:“更何況,我今天運(yùn)氣很好?!?p> “運(yùn)氣好到能夠用兩枚金幣贏得我全部的金幣?!那可是足足一百五十枚金幣,小子!”男人咬牙切齒地說道,兇惡的臉上帶著狠勁,“我可不信你會有那么好的命!”
是啊,我也這么想呢,李觀棋點(diǎn)點(diǎn)頭,很是贊同男人的說法。剛出三條,就又爆三條,多好的命。
“就是因?yàn)槊?,所以才能贏錢。”
懶洋洋地將手里的三張【A】往后一扔,李觀棋聳了聳肩,“而且,我又不是真的光是用兩枚金幣贏您的錢,先生?!?p> 男人:“…………”
“兩條胳膊,兩條腿,再外加一雙眼睛?!?p> 李觀棋從椅子上站起來,張開雙手,像是展示商品一般原地緩緩地轉(zhuǎn)了一圈后,才又重新坐回椅子上,挺直了腰板,禮貌而又矜持地向男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可是您親自挑選,并認(rèn)同的籌碼,先生。”
“……可是你出老千,你作弊了!”男人盯著李觀棋的眼睛,抬高了聲音,“這根本就不做數(shù)。”
“不做數(shù)?可是在這場賭局里,籌碼是您挑的,游戲是您定的,紙牌是新拿的,甚至連洗牌權(quán)都始終被您牢牢地攥在自己手里,如果這都不能做算是數(shù),那怎樣才能算是做數(shù)?賭到您贏為止嗎?”
李觀棋攤了攤手,滿臉無奈,一副‘我是好說話,但你能不能真像是個孩子一樣無理取鬧’的神情在這樣的場合里格外的流氓。
“如果您要真這么認(rèn)為的話,比起賭場,屠宰場更能滿足您的要求。不僅如此,先生,那里說不定甚至還會倒搭您錢,您何必來這找不痛快?”
周圍的人群因?yàn)檫@幽默的形容發(fā)出了一陣哄笑,而這則讓好面子的男人氣急敗壞,以至于失聲怒吼——“可牌是你發(fā)的??!”
“有理不在聲高,先生,更何況這又證明不了什么?!?p> 李觀棋因男人那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差點(diǎn)笑出了聲,于是戰(zhàn)術(shù)性清了清嗓子,強(qiáng)行維持住了淡定的模樣,繼續(xù)道,“既然您認(rèn)為我出千,完全可以當(dāng)場抓現(xiàn)行,可以現(xiàn)在你空口無憑的,說白了,這就是污蔑?!?p> “污蔑?我污蔑你?怎么可能?!”
男人很想操刀而起,但李觀棋無畏的態(tài)度,讓他確定了其中肯定有詐,真要動手了,說不定反倒會著了這小子道,從而斷送了自己的小命。
等等……小命?
他為什么會覺得這個看上去還沒有成年的豆芽菜會威脅到他的命?
冷汗在不知不覺中攀上了男人的額頭,雖然潛意識告訴他,這時候認(rèn)賭服輸才是最好的選擇,但常年為非作歹的習(xí)慣則讓他為李觀棋的態(tài)度而感到惱怒。
“你小子再說什么屁話?!”
“行,那你就當(dāng)我是在說屁話?!崩钣^棋無所謂地點(diǎn)點(diǎn)頭,一副‘老子不跟兒子計(jì)較’的模樣,繼續(xù)親切地問道,“那先生您想怎么辦?金幣還你重新再賭嗎?”
“……好??!就這么辦!”男人沉默了一瞬,然后猙獰著表情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金幣還我,我們重新再賭!”
人群開始騷動,畢竟男人這樣的做法實(shí)在是太過于無賴,以至于他們看熱鬧的都極其鄙夷男人的做法。
不過,即便如此,也仍舊是沒有人站出來指責(zé)男人無賴的行為。
畢竟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而他們再怎么鄙夷男人的行為,也終歸成為不了那種路見不平,便拔刀相助的英雄。
有的,只不過是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賭徒罷了。
“……你還真是不要個臉了?!崩钣^棋頓了頓,微笑,“行啊,那就這么辦,不過我時間沒那么多,所以咱們瘋狂一點(diǎn),梭哈(注釋:Showhand,全押的意思)吧?!?p> “那你也一樣……不只是金幣!包括你的兩條胳膊,兩條腿,還有眼睛!你也要全部一起押上!”
李觀棋:“…………”
好家伙,還真是借桿子就往上爬!
李觀棋并不意外男人的舉動,畢竟是個道德低下信用為零的老六嘛,做出什么樣的事情都很正常。
就是挺膈應(yīng)人的。
他媽的像一條野狗一樣,盯著她的手,盯著她的腿,盯著她的眼睛,完全是抱著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打算,想要咬死她!
無冤無仇的……多離譜啊不是?
李觀棋對此由衷地感到火大,雖然表面仍舊維持著笑瞇瞇的模樣,但一種名為憤怒的情緒,卻無聲無息地開始在她的血液里面沸騰,燃燒,像是一枚炮彈一樣地在她的腦子里面橫沖直撞。
畢竟老祖宗有句俗話說得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就殺他的丫的!
嘶,名言啊!說得多好!李觀棋簡直想要鼓掌。
“可以啊,畢竟梭哈嘛!你梭我也梭,大家一起,歡樂多多!”李觀棋微微點(diǎn)頭,她仍維持著她的微笑,像是臉上帶著一張只會微笑的面具,“不過相同的,你也要賭手,賭腳,賭眼睛,不然這對我來說可不公平,要知道,從一開始就是我一直在遷就您的,先生?!?p> 男人:“…………”
男人沉默了,臉色變幻不定,他思考了很久,猶豫自己究竟要不要就這么放棄,愿賭服輸,然后離開。
但他思考了半天,到底還是對于金錢的貪婪,和能夠虐殺弱小的欲望占據(jù)了上風(fēng)。
“賭了!”
“好的,那么,在賭局正式成立前,我最后再問一遍,您真的考慮好了嗎,先生?!?p> 李觀棋確定似的又問了一遍。畢竟種花家的兔子嘛,骨子都是溫良的,但凡是動真格的之前,都要意思意思給人一次懸崖勒馬的機(jī)會,以示禮貌,留予基本的體面與尊嚴(yán)。
“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
李觀棋如此說著,收起了始終掛在臉上的微笑,她面無表情的看向了男人,黑白分明的眼睛閃爍著死魚一般詭異的光。
不會叫人感到恐懼,但也絕對不會叫人感到舒服……莫名的毛骨悚然。
“要知道,勿謂言之不預(yù)也?!?p> 【而如果對面不體面——】
“……別他媽磨磨唧唧了,小子!”
男人打了個哆嗦,但仍舊不信眼前這個豆芽菜能翻出什么大浪,只是本能地因自己的退縮而感到惱怒,紅著眼,深吸了一口氣,低吼,“你死定了!”
【那咱就幫他體面?!?p> 李觀棋:“…………”
李觀棋微笑:“好的呢。”
媽的。
死吧。
道歉已經(jīng)沒有用了。
你丫準(zhǔn)備棺材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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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李觀棋::-)
張小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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