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困獸之斗

　　急救室的紅燈在視網(wǎng)膜上灼出暗斑，林霜攥著染血的U盤后退半步。走廊盡頭的安全通道指示燈忽明忽暗，她看到三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正在電子病歷屏前交頭接耳，其中一人后頸隱約露出半截蝎尾紋身。

　　“患者需要ECMO支持！“手術室突然沖出的護士撞翻治療車，生理鹽水瓶在瓷磚上炸開晶亮水花。林霜閃身躲進消防栓后的監(jiān)控盲區(qū)，指尖顫抖著在手機輸入“0317“——那是三年前選秀夜，凌云作為一起進電視臺的新人主持和她一起在舞臺上加冕的日子。

　　U盤彈出的全息投影刺破黑暗，梵星娛樂與萬晟集團的地下協(xié)議在空氣中扭曲成毒蛇。當看到“人體藥物實驗“條目下標著“林霜“的虹膜掃描圖時，喉間突然涌上鐵銹味。她摸到嘴角溢出的鮮血，突然想起今晨吞下的β受體阻滯劑——那些被凌云替換過的藥片。

　　“找到你了?！?p>　　陰冷男聲貼著耳后響起時，林霜的后腰已被槍管頂住。鏡面倒影里，戴金絲眼鏡的麻醉師正用手術刀挑開她衣領，胸前的蝎子紋身隨著呼吸起伏，與陳美琳的胸針如出一轍。

　　“陳姐讓我?guī)Ь湓?。“刀尖劃過鎖骨，血珠滴在對方胸牌“萬晟醫(yī)療集團特聘專家“的字樣上，“您最好閉緊這張嘴，不然里面那小子的命啊，今天可不一定能保下?！?p>　　林霜突然抓住對方手腕反折，金屬義肢的接縫處迸出藍色電火花。她扯下胸牌砸向火警按鈕，在噴淋系統(tǒng)啟動的瞬間翻身躍過候診椅。電子病歷屏突然爆出雪花，監(jiān)控畫面里的急救室竟變成空無一人。

　　“他根本沒被送進搶救室......“

　　指甲掐進掌心舊傷，林霜撞開安全通道的瞬間，樓下車庫傳來引擎轟鳴。五輛黑色商務車呈包圍態(tài)勢逼近，車頂?shù)娜⑼队皟x正在空中投射“劣跡藝人畏罪潛逃“的滾動字幕。

　　手機突然震動，匿名賬戶發(fā)來的實時定位在三維地圖閃爍——正是凌云被綁架的廢棄生物實驗室。當看清坐標點關聯(lián)的“萬晟集團新藥試驗基地“字樣，她扯斷Choker扔向相反方向，染血的蕾絲在夜風中飄成詭譎的蝴蝶。

　　暴雨中的跨海大橋像懸空的脊椎骨，林霜將油門踩進儀表盤。后視鏡里追擊車的蝎子燈標撕開雨簾，擋風玻璃突然浮現(xiàn)全息警告：“您已進入深網(wǎng)直播區(qū)域“。

　　“觀眾朋友們，現(xiàn)在是獵殺時刻！“

　　癲狂的AI解說聲響徹車廂，車載屏幕自動播放加密直播。戴著蝎子面具的競拍者們正在瘋狂加價，彈幕劃過“要左眼晶體““心臟數(shù)據(jù)優(yōu)先“的恐怖需求。林霜猛打方向盤撞開隔離墩，輪胎碾過橋邊護欄時，突然看到橋墩陰影里孟洐辰的應援海報——那上面的日期正是幾天前她簽下協(xié)約的日子。

　　廢棄實驗室的自動門在身后重重閉合，林霜順著血跡摸到冷凍艙。當看到凌云被接滿數(shù)據(jù)線泡在營養(yǎng)液里，胃部突然痙攣著蜷縮起來。那些插進他太陽穴的電極管，與慶功宴當晚張總戴的腦機接口設備一模一樣。

　　“你終于來了?！?p>　　環(huán)形燈帶驟然亮起，陳美琳踩著血腳印從陰影走出，香奈兒套裝濺滿可疑的藍色液體。她晃著盛有金色藥劑的試管，身后的全息屏正在循環(huán)播放篡改過的診療室錄像。

　　“多完美的閉環(huán)?！八龑⒃嚬苜N近林霜滲血的耳后，“從你喝下那杯加料的香檳開始，每一幀畫面都在計算中?！靶有蒯樛蝗粡棾黾{米針頭，“包括小狼狗替你擋槍的姿勢，都是我們排演過37次的最優(yōu)解?！?p>　　林霜突然拽斷冷凍艙的數(shù)據(jù)線，迸濺的電火花點燃陳美琳的鉑金包。在對方尖叫后退時，她翻身滾到主控臺前，將U盤插進接口。全息屏突然爆出雪崩般的代碼流，陳美琳與萬晟高層的加密通話記錄鋪天蓋地涌出。

　　“你以為只有自己在演戲？“她擦掉嘴角血漬，指尖在虛擬鍵盤敲出β受體阻滯劑的化學式。

　　警報聲撕破凝固的空氣，林霜抓起冷凍艙里的手術刀，在對方撲來的瞬間側身閃避。刀刃劃過脊椎的剎那，廢棄實驗室的地下突然傳來悶響。

　　“你聽?！八戎惷懒盏氖直郏赶騽×艺饎拥姆辣T，“外面警察來了，今天就是你陳美琳身敗名裂之時，永無翻身之日。“

　　當一陣強勁有力的腳步穿透門縫傳來時，林霜趁機關閉主控臺墻面的燈。

　　她不敢賭，萬一對面是陳美琳的援手，那她今天豈不是陪了夫人折了兵。

　　整個實驗室的環(huán)形燈帶變暗，給了林霜逃跑的機會。

　　“你給我滾出來！“陳美琳站在黑暗里，因為看不見林霜的方位，氣急敗壞的吼道。

　　“你在找我？“林霜猛地從陳美琳背后出聲，手臂狠狠勒住她的脖子，聽著陳美琳的慘叫聲，林霜不由得快意地輕笑，“帶我去凌云所在的地方?！?p>　　她手上使了使勁，陳美琳瞬間感覺到窒息，好似在死亡的邊緣徘徊。

　　陳美琳這人唯一的優(yōu)點，只剩下惜命，這也是林霜能夠得手的重要因素。

　　防爆玻璃轟然炸裂的瞬間，她抱著凌云跳進通風管道。下方傳來令人牙酸的撕裂聲，混著陳美琳逐漸微弱的咒罵。當看到管道盡頭貼著“孟洐辰專屬休息室“的電子鎖，手機突然收到加密訊息——是張總三年前簽署的器官買賣合同掃描件。

　　“surprise！“

　　當真實坐標在定位儀亮起，她終于看清那個藏在深網(wǎng)里的直播總部——正是梵星娛樂引以為傲的“追夢造星工廠“。

　　暴雨沖刷著天臺血跡，林霜把昏迷的凌云綁在通風管上。遠處直升機的探照燈撕開云層，她對著鏡頭露出皮下微型攝像頭的金屬反光。

　　“觀眾朋友們?！八龑㈥惷懒盏男有酒e到唇邊，“謝謝觀看?！?p>　　當縱身躍向霓虹深淵時，所有直播平臺的流量監(jiān)測儀同時爆表。

　　那些曾在她藥瓶里動手腳的手，此刻正在瘋狂點擊打賞按鈕。林霜在失重中看到城市霓虹扭曲成數(shù)據(jù)網(wǎng)格，而凌云最后塞給她的藥瓶，正在掌心泛起救贖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