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音的確想要除掉太子妃。
她一般很少直接去聯(lián)系邊栩,畢竟若是她貿(mào)然和邊栩聯(lián)系,那么一定會引起今上的懷疑。
雖說今上忌憚他們也不是一日兩日,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讓他懷疑到這個境地?
在這樣的時候臨音一般會選擇約見邊瓚,而約見的地方,正好在護(hù)國寺。
邊瓚看著護(hù)國寺的灼灼桃花,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若是我記得不錯,你與那杜淵似乎是死敵?他若是出什么事,你應(yīng)該高興才是,怎么還特意叫我叔父去保人?”
臨音慢悠悠的撥弄自己的茶盞,心下存了幾分逗弄的心思,她看了看遠(yuǎn)方高樓上的白衣郎,又朝著邊瓚低低一笑,“怎么,你真的想知道?”
真是的,雖說是讓她出面,但是地點(diǎn)卻是元策選的護(hù)國寺,他自己也來了。也不知道來這里做什么?
而且選清泉寺多好,護(hù)國寺當(dāng)中,可是還關(guān)著一個形似瘋癲的元令辰,也就是從前的嘉寧公主。
邊瓚沒有注意到臨音的目光,只是他如今著實(shí)是怕了臨音這般笑,他只覺得有幾分瘆得慌。
邊瓚連忙擺手:“別別別,你可千萬別告訴我,我一點(diǎn)都不感興趣?!?p> “那就照做是了?!迸R音絲毫不意外,他有這樣的表現(xiàn),只是輕輕撇嘴。
邊瓚見此,不免有幾分氣惱道:“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臨音瞪大了眼睛。
邊瓚的氣勢瞬間弱了一半,只是又嘴硬的說道:“我不好奇,未必我叔父不好奇,若到時候他去查或他來問,那又該怎么辦?”
臨音輕蔑的看了邊瓚一眼,也不過多解釋,只是走下涼亭,隨手折了一枝桃花。
“你這是什么表情?”邊瓚只覺得自己受到了一股莫名的侮辱,他連忙跟了上去。
“大將軍可比你聰明和有分寸多了?!迸R音擺弄著手中的桃花,但是目光卻落在遠(yuǎn)方的江樓。
遠(yuǎn)遠(yuǎn)的看不清對方的神色,但是即便看不到,臨音也大約想的出他是怎樣的表情。
她低聲對梨瀅耳語幾句,梨瀅有些驚訝,但是依舊接過了桃花,而后就退下。
“哪里有你這么瞧不起人的?”邊瓚不忿,又看梨瀅退下,下意識的想要攔住她的去路。
梨瀅身姿靈巧,輕而易舉的躲過了邊瓚的阻攔。
邊瓚:“……”
為什么就連臨音身邊的侍女都有這么好的身手?
臨音有幾分“鄙夷”的看著他,“你與其關(guān)心這個,不如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自己。再過幾個月就是圣上萬壽。四方使臣和邊將都會進(jìn)京,大將軍要是看到你這樣的身手,只怕又有你的好日子過了?!?p> 邊栩或許會去打探杜淵身上的秘密,但是在打探到了之后,杜淵就會明白一切。
比如說是誰和她結(jié)盟,而邊栩是個聰明人,彼時他和她已經(jīng)在一條船上,他必定會做出最聰明的做法。
“你!”邊瓚氣結(jié),正當(dāng)他想要反駁什么的時候,卻見臨音神色一凜,她將食指比在唇間,示意邊瓚閉嘴。
邊瓚不是沒有分寸的人,當(dāng)即噤聲。
臨音神色警惕,穿過了桃花林旁的假山,最后藏匿在石洞中。
因?yàn)槌D炅?xí)武,她的聽力比常人要敏銳,所以在邊瓚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聽到了聲音。
越靠近洞口,聲音就越發(fā)的清晰。
是一男一女。
“我對于許家娘子,不過是逢場作戲。在我心中唯你一人。你放心,待來日事成……”
“不必了?!币?yàn)椴痪弥坝羞^交談,所以臨音輕而易舉的聽出了女子的聲音,同樣的通過內(nèi)容也不難猜出,對面之人的身份。
是元卲和向嘉晴。
“殿下自有殿下大計(jì),臣女亦有臣女之志。啾啾燕雀,難以領(lǐng)會殿下的鴻鵠之志,也不敢肖想青云之上。”向嘉晴語氣謙卑,但實(shí)則卻是極盡的傲然。
并不是她不愿意為妾,畢竟元卲許諾的就是正妻之位。
而是一瞬間,她看清楚了眼前這個男人。愚蠢又自私,著實(shí)非良配。
若是他能因?yàn)樾赌ⅢH而舍棄掉許家娘子,那么來日因?yàn)槔?,他照樣會再次舍棄她自己?p> 而且……許家何等家大業(yè)大。來日若他真的帝位當(dāng)成,難道是說不想分許家一杯羹就能不分嗎?今上依靠舊貴族,故而被舊貴族所掣肘。
難道他的手腕能強(qiáng)于今上?向嘉晴不見得。
從前情好,加之他并無大志,所以看不出來。而這些時日,她也漸漸明白。
她的確愛慕眼前人,但是她也做不到無意義的同生共死。更何況,眼前人并不值得。
“殿下,既然已經(jīng)得了許娘子的青睞,便應(yīng)當(dāng)珍重,莫要叫這世間再多一個傷心之人?!毕蚣吻绮挥傻脛裾f道。
元卲不清楚向嘉晴的心思,只是以為她說的是氣話,“嘉晴,別說氣話。這些時日,許家娘子對你我之事有所懷疑,難道不是你做的手腳嗎?”
向嘉晴一驚,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對方,她原本以為袁紹今日前來是因?yàn)榧壬岵坏迷S家?guī)淼臉s華富貴,又舍不掉往日的舊情,沒想到卻是因?yàn)檫@個。
向嘉晴本來就如她姐姐決一般心氣高,如今聞?wù)f此言,又想起此前因?yàn)樵獏p而受辱,話也冷了三分,“殿下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不是你因?yàn)槭剐⌒宰?,故意放的消息?”元卲不解的問道。
向嘉晴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腔,上不去也下不來。
她冷冷一笑,“殿下未免看低了臣女,若是臣女真的告訴許家娘子,那也絕不會是因?yàn)闋庯L(fēng)吃醋。”
向嘉晴說完,作勢就要走。
元卲一驚,連忙扯住了向嘉晴的衣袖,“你別賭氣?!?p> 向嘉晴一把將元卲甩開,她面帶怒氣,看著元卲冷聲說道:“當(dāng)初是你變心而非我變心,當(dāng)你變心之日,便是你我恩斷義絕之時。
元卲,你聽著,我并不是賭氣,也不會因?yàn)檫@樣的事情賭氣。你莫要高看自己,也不要低看了我?!?p> 她顯然是氣的狠了,彼時也不愿意繼續(xù)偽裝,而是直呼喚元卲的名字。
元卲不由得一驚,有幾分難以置信的看著向嘉晴。
“二娘,你當(dāng)真如此絕情?”
“并非我絕情,只是如今想想,恰恰是我太過于重情。又因?yàn)橛兴檻],竟然因?yàn)榕卤蝗藨岩捎眯模卖[大了這件事情。所以就眼睜睜的看著你去欺瞞一個女子的感情。
本以為你去欺騙他的感情,日后會好好待她。沒想到是存了過河拆橋的心思,我身份低微,從前無緣與她交際。但是如今許娘子就在護(hù)國寺中,我正好去告訴她,無論她信或不信,我都問心無愧。”
元卲連忙抓住向嘉晴,誰知向嘉晴卻激烈的掙扎了起來,而下一刻,只聽噗通一聲,向嘉晴就落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