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吾命恐將休矣!
江卿虞盤腿坐在H市最高點,頂著天上烏壓壓的劫云,眼底暗藏激動和興奮。
天知道在這個靈氣稀缺的大陸修煉是多么的困難。
整整七百年,熬死了一代又一代的熟人,王八見了都得喊一聲“拜見老祖”。
從練氣到渡劫,江卿虞不僅要對抗惡劣的修煉環(huán)境,還要每隔百年,用縮骨功和易顏術(shù)換個身份生活。
她可以是自己的母親,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孫女,以此類推。
七百年,從亂世的鐵馬金戈到現(xiàn)世的國泰民安。
在江卿虞眼中,不過恍如昨日。
為了順應(yīng)時代,她只能將自己浸泡在學(xué)識中。
曾經(jīng)的老師與老頭都說她是天才,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不過是占了活得久的便宜,見的多,學(xué)的多,僅此而已。
江卿虞俯瞰整個h市,原本燈紅酒綠的城市,已經(jīng)陷入一片漆黑。
這個世界,本不該有仙人,她,是逆天而行。
劫云中隱隱透過雷光,方圓千里的靈氣被吸引而來,形成小型靈氣漩渦,在空氣中暴動不安,風(fēng)在耳邊嘶鳴,似耳語,沒有繁雜紋飾的道袍衣角在空中翻飛,袖口灌滿凜冽的罡風(fēng)。
悶雷轟響,時機,成熟。
體內(nèi)儲存的靈氣這一刻運用到極致,江卿虞起身,從劍府中喚出陪伴自己多年的寶劍驚瀾,劍指蒼天!
這一刻,萬籟俱靜。
一道拇指粗的劫雷勢如破竹像條銀色游蛇劈向江卿虞,只見她表情依然不變,反手挽了個劍花,飛身上前,提劍朝著雷光揮去!
“驚瀾!給我破!”
天雷滾滾,天威浩蕩。
清亮的女聲被雷聲埋沒,迎難直上,劍光與雷光所到之處,皆一片純白,九道劍氣,九道雷劫。
江卿虞身上道袍黢黑,已經(jīng)被劈成破布條條,勉強遮住關(guān)鍵部位,鼻腔充斥著焦糊味兒,頭頂發(fā)涼,烏黑的發(fā)就這么被雷劫奪走,連眉毛也沒能留下。
體內(nèi)殘留的雷電,讓人經(jīng)脈發(fā)麻,握住驚瀾劍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江卿虞閉眼感受著體內(nèi)翻涌澎湃的靈力,丹田之處,一個霧白色小人,正散發(fā)著暖意,通向四肢百骸。
那是一種奇妙的新境界。
這是飛升了嗎?
修為更上一層不假,只是這片天地為何依舊……
呃?眼熟?
這特么折騰半天,不還是在h市????
還在江卿虞疑惑之際,手中驚瀾突然開始嗡鳴顫動。
天空之上,本應(yīng)該散開的劫云又開始重聚,看著似乎比剛才的威力更甚。
就在這時,驚瀾趁著江卿虞愣神,直接猛地爆發(fā)出一道劍氣,帶著她興奮地迎上那道手腕粗的劫雷!
江卿虞臉上的喜悅漸漸化作驚恐。
“我嘞個擦??。 ?p> 電閃雷鳴,她好像看到了已經(jīng)駕鶴仙逝的老頭,手中的驚瀾還在頭也不回的朝著劫雷沖刺!
劍柄好像粘了一層膠水。
甩不掉,根本甩不掉。
凜冽的風(fēng)冷冷拍在臉上。
江卿虞已經(jīng)從驚恐變得平靜,風(fēng)中凌亂,眼角好像有什么劃過。
哦,原來是我那不值錢的眼淚。
我像我的劍,我的劍,像狗!
……
冷……好冷……
江卿虞半迷半醒,想著興許是已經(jīng)到了陰曹地府,不然怎么會運轉(zhuǎn)不了靈力來抵御嚴(yán)寒。
希望等會來接引的鬼差能長的好看些,也好平復(fù)一下被天雷劈死的遺憾。
江卿虞慢慢打起精神,腦子在嗡嗡亂響之后,緩緩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四周。
嚯~!
這陰曹地府還真別說,整得挺別致,連冬天下雪都考慮到了,這雪景布置的,跟真的似的!
試著站起來,看看人死了是不是真的像阿飄一樣,能夠穿墻遁地?
其實這些小把戲,有些修習(xí)奇門遁甲的修士也會,只不過少有人研究罷了,反正江卿虞是不會的。
剛支愣起上半截身子,一陣劇痛襲來,那感覺,嘖,酸爽!
江卿虞感受著胸腔里心臟的跳動,身下的雪被染紅一片,下半身膝蓋以下,小腿發(fā)出劇烈鉆心的疼痛。
一道被簡單用草藥渣糊住,從腳踝撕裂到腿肚的傷,隱隱能看到裸露出來的森森白骨,還在往外一點點滲血,身體正在迅速失溫,看來不是流血流死就是被骨折疼死。
她,活著,但,沒完全活著
只不過,嗯……這小胳膊小腿……
“我穿越了??。。 ?p> 看了那么多穿越重生的小說,江卿虞還是有些迷糊,這種事兒居然有朝一日也會落到她頭上!
江卿虞嚴(yán)重懷疑,那些寫什么穿越重生文的作者們,極有可能就是穿越人士,什么想象文學(xué),明明是寫實派!
江卿虞這么想著,眼睛卻在觀察四周環(huán)境。
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瑩白。
但細(xì)看,在白雪覆蓋之下,有許多靈植,而且都是老頭筆記里現(xiàn)代沒有的靈植。
她見過的只有北極冰川上百年難得一遇的菱冰花,在這里卻有好幾株,說是成片生長都不為過,看著年份應(yīng)該都不少于百年。
畢竟在江卿虞的認(rèn)知里,還有一種燒錢且稀有的職業(yè):煉丹師。
江卿虞曾經(jīng)學(xué)過醫(yī),雖然不會煉丹,但會搓藥丸子,什么止血丸,補氣丸,清心丸等等。
那是她自己慢慢對著靈植藥性摸索出來的,靈感來源是亂世里試圖煉長生藥的皇帝。
游歷時,江卿虞偶然一次經(jīng)過皇宮,碰巧看見一個道士把一堆藥草搗碎成汁,混在一起,淬煉提取烘干成藥粉,最后搓成牛眼睛大小的藥丸子呈給病秧子皇帝服用,雖然不能長生,但那皇帝身子骨確實一天比一天強。
小腿上敷的那團綠油油的渣滓已經(jīng)看不出是什么藥,約莫是止血的,藥性一般,還不止疼。
江卿虞眼尖的從雪里扒拉出一株能麻痹止疼的兩面針,又稱雙面刺,距離自己近的就只有這一棵,不是靈植,有一點毒性。
比起疼死,這一點毒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利用旁邊的石頭將其砸碎,敷在傷口上,傷口太大,藥有點不夠。
這只腿八成是要廢了,膝蓋骨稀碎,粘都粘不起來。
江卿虞閉眼虛弱癱倒在血和雪中,臉色蒼白,吸的氣比出的氣少,要不是胸口還有一點微微的起伏。
好消息,天道爸爸把自己劈到修真界了,壞消息,自己馬上又要掛了。
她還有好多美食沒吃,好多風(fēng)景沒看,最重要的是她還沒修煉成仙,這個新世界,她還沒來得及探索。
她不想死。
強撐著睜開眼皮,這棵兩面針的效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的多,雖然不能立刻止疼,但勉強能在地上爬行。
然而命運總是造化弄人,舊的問題還沒解決,新的危機就連滾帶爬到來。
所以,在自己不遠(yuǎn)處的那位,狼兄,您從哪來?
從目前看,兩個消息,一好一壞。
好消息是,狼是群居動物,她只遇到了一只,而且看起來這只比較自私,想吃獨食。
壞消息是,她現(xiàn)在是個瘸子。
這可真是遭老罪了。
修真界的雪狼果然不是現(xiàn)代那群土狼能比的。
這只明顯在這一片地帶混的極好,皮毛光滑,盤順條亮,白色的毛發(fā)幾乎與周遭的雪景融為一色,若不是那雙黝黑的眼珠子像墨玉一樣,與周圍形成對比。
越是弱小,越是容易忽略潛藏的危險,如今只是一具肉體凡胎,還好江卿虞愛吃熗炒藕片,多留了兩個心眼子。
那位狼兄可能開了靈智,像極了鄰居家的拆家二哈,眼里全是智慧。
看到自己“天衣無縫”的偽裝被一個凡人小女孩識破,眼里多多少少都帶了些惱羞成怒,一舉一動與稚童沒兩樣。
沖著江卿虞張開深淵巨口,口水連成絲線掛在嘴邊,兩顆獠牙泛著兇光,恨不得把人直接拆骨入腹!
吾命恐將休矣!!
剛穿越就嗝屁,還死在狼肚子里,這丟臉事兒,江卿虞做不來!
就算要死,也要掙扎兩下,然后優(yōu)雅的死!
回頭看了眼背后,真好,除了兩棵樹,就是懸崖。
嗯,自古英雄走投無路多跳崖,天道爸爸居然連這也想到了誒!
咬牙拖著右腿爬了兩步,挪到兩棵樹下,摸了兩把身上可能藏東西的地方,空空如也,驚瀾劍被放在劍府,沒有靈力根本取不出來。
江卿虞突然就想通了,也可能是快瘋了,對著白狼大喊一聲!
“狼兄!其實我沒二兩肉,不妨你帶我回去養(yǎng)肥了再說?”
“嗷~?”白狼停下腳步,狼頭一歪,像在思考江卿虞的話。
但從它那雙智慧的眼神里,很明顯,它腦子快短路了。
江卿虞頓感生無可戀,瞅著那頭除了顏值一無是處跟二百五似的白狼。
它再次堅定的朝自己奔來,堅定的選擇了自己這個小脆骨零嘴,江卿虞露出平靜安詳?shù)奈⑿Α?p> 真是嗶——了狗了……
江卿虞望著白狼的方向,緩緩闔目,恍惚中,好像看到一道劍光,然后徹底失去意識,陷入昏迷中。
月色娟
很喜歡哈士奇,眼神里總透露著一股清澈的愚蠢,像極了我的閨蜜。 新書已發(fā),求個關(guān)注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