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繁花
日上三竿,折騰了一晚上的繁星終于有了睡意,趴著睡的正香甜感覺到后背被人狠狠踢了一腳,疼得她倒吸幾口氣,久久不能動彈。
“別裝死,快給我起來,你個小畜牲?!?p> 見繁星依然沒有動靜,繁花學著阿娘的樣子,一腳踩在了繁星頭上,插著水桶一般的腰嚷嚷道:
“快說你昨天夜里究竟看到了什么?!?p> 原本還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繁星聽到繁花的話后瞬間明白過來。
昨日夜里從黑衣男子房中出來依然沒有睡意,索性就在院中練習雙腿走路,中途累了便趴著休息一會,等她休息好了準備在練一會的時候就看到了有人穿著里衣從黑衣男子房中跑了出來。
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三更半夜爬一個陌生男人的床,還被趕了出來,這事若是傳出去,繁花這輩子也就廢了。
掙扎著從踩在頭上的那只臭腳下挪了出來后,繁星喘著粗氣努力讓自己坐下,對著對著繁花說道:
“看到…一只…狐貍?!?p> “你還嘴硬,你個小畜牲還以為狐貍會救你?我告訴你,沒有人能夠幫你,你現(xiàn)在就是我們家的一條狗?!?p> 繁星狂汗,這智商真的沒誰了…
說完話后,繁花便胡亂的從柴火垛上解下一根繩子,拴在繁星脖子上。
繁星發(fā)誓,無論是上輩子還是現(xiàn)在她最痛恨的就是被人踩在腳下任意侮辱。
若說之前在繁家除了最痛恨婁二娘將原身活活打死,現(xiàn)在她一樣痛恨這個將自己踩在腳下的蠢貨,她發(fā)誓有朝一日必將報今日之仇。
雪地很涼,本就瘦的皮包骨頭的繁星此時在繁花的高大陰影下顯得更加瘦弱了,長期狼人生活讓她不僅矮小更加的營養(yǎng)不良。
“阿兄,你看這就是我同你說的那只跟著狼長大的小畜牲?!?p> 繁花一臉得意的將繁星“牽”著給黑衣男子看。
正在喂馬的黑衣男子循聲扭過頭來,挑眉打量著繁星。
只見高大黑狀的繁花用粗大的麻繩強拖著一個矮小瘦弱的小女孩,小女孩渾身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衣不蔽體,毛發(fā)枯黃,不過那雙眼睛卻充滿了與身體不符合的光芒,讓人印象深刻。
被人赤裸裸的盯著打量,繁星心里隔應極了,身體本能的拱起,嘴里發(fā)出“唔~”的聲音。
如果不是現(xiàn)在的小身板傷太重,她真想跳起來給這個男人一腳,讓他知道什么叫禮貌,呸,渣渣~
再次聽到熟悉的聲音,黑衣男子忍不住嘴角上揚,凌厲立體的五官如同冰雪融化,好看的就像畫本子里的謫仙一般。
繁花已經(jīng)看的入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黑衣男子看,嘴巴大張著,依稀可以看到嘴里波光粼粼,此時她已經(jīng)完全忘記自己的目地,只是在懊惱自己昨天為何不穿的更少一些去找這個阿兄。
時間就這么靜止下來,黑衣人喂馬,繁花如同惡狗看到肉包子一般看著喂馬人,而繁星嘛,她在和吃草的馬兒溝通。
也是這一刻,繁星發(fā)現(xiàn)原身竟然能夠通過肢體動作以及獨有的音符同這匹馬兒無障礙的交流。
繁星心中竊喜,原來自己穿越過來的這個角色也不是一無是處嘛,比如聽力,還有這能夠同動物交流的特異功能都還是不錯的呀。
充分發(fā)揮了前世的交際才能的繁星,分分鐘便和這匹馬兒稱兄道弟,無話不談。
據(jù)繁星的好兄弟奔騰馬兒透漏,繁花之所以把繁星帶出來是因為它的主人故意試探,最后兩人達成協(xié)議,黑衣男子讓繁花牽著馬兒在村里轉(zhuǎn)一圈,繁花讓黑衣男子見識一下狼人繁星。
嗯,不錯,既然兩個人類拿它們兩個獸獸作為交易,那么它們獸獸是不是也可以反擊一下呢?
“你不是要牽下奔騰嗎,它現(xiàn)在吃飽了,過來吧。”
低沉又磁性的聲音將繁花拉了出來,她不舍得將目光從黑衣男子身上移開后,拼命的咽了咽口水,這才想起自己還有正事沒辦。
煙桿村是西平縣出了名的窮困村,村里的小伙伴每次看到來往的行人牽著馬的樣子都羨慕極了,若是她也牽著馬在村里逛上一圈,以后她繁花在村中男孩子們心中的地位絕對能夠碾壓那個小蹄子歐陽婉。
繁花邊想著,邊把手心里的汗用力在油光發(fā)亮的棉衣上擦著。
最后終于鼓足了勇氣,閉著眼睛伸手朝著黑衣男子遞出的馬繩夠去。
繁花的手剛牽上馬繩,還沒來得及睜開雙眼,只聽得一聲愉悅的馬鳴聲響徹半空,緊接著便傳來繁花殺豬般的嚎叫聲。
“哎呦~俺的臉~”
全程目擊馬兒一氣呵成的踢人動作,繁星忍不住對著馬兒豎起了大拇指,果然是個感想敢做的好馬兒,沒有白費自己拍的一籮筐馬屁。
繁星:“馬兄,你真能干。”
奔騰馬:“無恥的女人,還想睡我主人,本馬兒都看不上你。”
繁星:“馬兄說的太對了,咱們這樣的獸獸可看不上這樣的蠢貨,馬兄威武,揚我獸獸威名?!?p> “嗚嗚嗚…阿娘,這只馬踢我?!?p> 繁花捂著瞬間腫成豬頭的臉,跑向氣勢洶洶像她們走來的婁二娘身邊,邊跺著腳邊用手托著已經(jīng)腫成豬頭的臉大哭起來。
婁二娘只是看了繁花一眼便又繼續(xù)氣勢洶洶的向繁星走來,仿佛要吃人一般,繁星預感情況不妙,本能的呲著牙向馬兄身邊倒退著。
繁星:“馬兄,救我?!?p> 奔騰馬:“我也想,可是現(xiàn)在我被主人抓緊了馬繩,動不得了?!?p> 繁星順著馬兄看去,果然對上了黑衣男子深不可測的眼神。
算了靠人不如靠己。
她裕繁星前世今生從不曾依靠過任何人,今日哪怕不敵這毒婦,也要找機會替原身報仇,不過她要找一個合適的機會,一擊而中,讓這毒婦狠狠記住。
繁花見阿娘不理自己急眼了,哭喊著朝婁二娘的懷里跑去。
“阿娘,肯定是這個小畜牲讓馬踢我的,它們都是畜牲,一定是她?!?p> 聽著繁花的話,繁星心中覺得好笑,原來蠢人有時候還是能夠蒙對一些看起來不可思議的事情的。
就是她趁著這個蠢貨垂涎黑衣男子的時候?qū)@匹馬說這個女人要勾引它的主人,想要做它的女主人,沒想到這匹馬脾氣這么暴躁,逮著機會就是一腳,看著繁花的豬頭模樣繁星表示真解氣。
婁二娘見怎么也推不開懷里的繁花又是心疼又是懊惱,跺著腳,伸著自己那只又大又粗糙的大手指著繁星喊道:
“是不是你個小畜牲吃了老娘的那只寶貝雞,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狗皮?!?p> 婁二娘話音剛落,原本還在數(shù)尺外的繁星已經(jīng)近在咫尺,接著死死地咬住了婁二娘伸出來的那只手上。
吃痛的婁二娘一把將懷里的繁花推開,用另一只手去掰繁星的嘴巴。
“噗嗤~”
鮮血四濺,整只手背連皮帶肉被繁星咬了下來,婁二娘瞬間疼得滿目猙獰,用另一只手緊緊按壓住不停流血的傷口后,呲咧著向繁星走來,邊走邊喊:
“殺千刀的小畜牲,看我今天不打死你?!?p> 已經(jīng)嘗到了血腥味的繁星,如同變了個人一般,她高拱著背,手指緊緊的扣著地,嘴里不停的發(fā)出攻擊性的聲音,此時她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她是一匹狼,她要戰(zhàn)斗,哪怕最后被活活打死,她也要為原身,為自己而戰(zhàn)。
鮮血染紅了她的唇,如同最艷麗的玫瑰花瓣一般。
不過這樣的紅對于婁二娘來說卻是加重她憤怒的顏色,極度憤怒下,婁二娘猩紅著眼睛,如同地獄來的惡魔。
之前打繁星只是為了讓她疼痛喊出聲,讓那群狼崽子們給送肉,而此時她是鐵了心要置繁星于死地。
婁二娘木樁般粗壯的手臂一把將跳起來攻擊的繁星抓住,然后一手揪著繁星的頭發(fā)一手捏著繁星的雙腿猛地在自己膝蓋上連續(xù)撞擊,隨后在半空中轉(zhuǎn)了幾圈后狠狠的將人丟了出去。
“哐當”一聲,木頭大門被扔出去的繁星撞了出去,鮮血如同泄了閘的洪水自繁星嘴里噴涌而出,世界變黑了。
這一刻繁星是微笑著的,或許她可以回去了吧。
“啊~殺人啦~”
婁二娘尚未來得及繼續(xù)出手,便聽到一聲熟悉的喊叫聲。
顧不得手上猙獰的傷,婁二娘提起襦裙向門口跑去,果然看到了已經(jīng)呆傻在原地的兒子,以及扛著獵物的男人和繁阿翁。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全家我最大的婁二娘慌了神。
五年前自己失手將婆母推倒,導致婆母為此大病一場,落下病根,雖然婆母是過了兩年才病死的,可是公爹終究是怨恨她。
這幾年也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才沒有計較,可是她不會忘記從那以后公爹看自己的眼神有多嚇人,想到這里,婁二娘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婁二娘思索間繁阿翁已經(jīng)跑到繁星面前,他顫顫巍巍的將地上奄奄一息又面帶笑意的繁星抱起,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渾身沒有生氣的孩子是當時自己帶回來那個動不動就呲牙供背的小狼人。
“婁二娘,這是怎么回事,難道你忘了五年前我是如何同你說的?”
瞬間像是老了幾歲的繁阿翁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質(zhì)問著婁二娘。
婁二娘的男人繁武知道阿爺這次是真的動怒了,拉了拉婁二娘的衣袖打圓場說道:
“二娘,快跟阿爺?shù)纻€謙,再去給咱阿爺做點吃的,這幾天一直在追獵物,都沒怎么吃東西?!?p> 最是看不上自家軟蛋男人的婁二娘聽到繁武讓她道歉,頓時氣的跳了起來。
邊跳邊用手推搡著繁武道:
“你個沒用的軟蛋玩意兒啊,你看老娘被這個小畜牲咬成什么樣了,還讓我道歉,我怎么就嫁了你這樣的完蛋玩意啊,這日子沒法過了?!?p> 說完婁二娘如同小孩撒潑一般坐在地上大喊大叫著,完全不顧周圍鄰居的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