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祿一換到隔壁的房間,透過玻璃窗看去。
角落里蜷縮著三個人,緊緊抱在一起,皆是埋著頭,身上是明顯的傷痕,場景和剛剛那個房間里的大同小異,但這間監(jiān)牢的手銬空空,并沒有人靠在墻上。
齊祿一正愈退去,可下一秒,“嘭”一聲悶響,一個黃發(fā)女人撞在大門上,化著濃妝的臉死死貼著玻璃窗,紅斑布滿她的臉,她瞪著眼睛看著齊祿一,怒目圓睜,由于過于用力,五官已經(jīng)變形扭曲。
她看見窗外有人,張嘴似乎在說著什么,眼里滿是絕望和憤恨,手扣住玻璃窗,指甲已經(jīng)翻爛出血,脖頸處滿是紫紅色的疙瘩,里面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蠕動著。
齊祿一被突然的襲擊嚇了一跳,他條件反射地退后幾步,他似乎感覺腳邊有一陣風翻動,帶起了他的衣擺。
齊祿一疑惑地看了一眼腳邊,什么都沒有,等他再次抬頭時,那個黃發(fā)女人已經(jīng)翻著白眼緩緩滑了下去。
齊祿一立即上前透過玻璃窗看過去,女人已經(jīng)到在了地上,身體沒有了起伏,脖子處的疙瘩也破裂開來,那些寄生蟲掙扎著蠕動出來,可沒過一會兒它們便沒有了動靜,瞬間干癟下去,只留下了惡心的粘液。
房間里一個男人額頭青筋暴起,看著門外的齊祿一表情憤怒猙獰,似乎在咆哮咒罵著什么。
齊祿一退后幾步,走到一邊,他看著靠在墻上沒有說話的穆岑,后者對上他的目光只是指了指身邊的房間,然后微微點頭。
齊祿一明白他的意思,所有的監(jiān)牢都是一樣的場景,這般如同地獄一般的場景,那靠著墻暈過去的人很有可能會成為異能者,而那些死去的,軀殼卻成為了蟲卵的孵化地。
一切都是那催化劑的原因,齊祿一很肯定,這就是為了挑選新人類而做準備的,催化劑的后果一目了然,要么成為異能者,要么成為尸體。
很難想象一個面目慈祥的老者會有如此邪惡的內(nèi)心。
“有人來了。”
穆岑突然開口,眼皮一抬瞥向走廊盡頭。
齊祿一挑了挑眉,他看著穆岑已經(jīng)開始變化的瞳色,左眼處已經(jīng)被紫色霸占了三分之二,他能感覺到穆岑似乎更敏銳了,無論是感官還是身手。
這里沒有能夠他們躲藏的地方,所以二人只好迅速地閃身從另一臺電梯離開。
齊祿一站在電梯里思索著,沒想到他們的動作如此迅速,催化劑一起作用,他們便來驗收成果,不出意外,那些異能者將會被再次挑選,才會獲得成為新人類的資格。
那些死去的人將會成為失敗品,但還有那些毫無異常的人,會去哪里?
實驗室水艙內(nèi)的那些人會是哪一種呢?齊祿一更傾向于是那些未覺醒任何異能的居民,但他們?yōu)楹螘了谒搩?nèi)?
段緲緲和肖無忌一時未緩過神來,他們剛接受完沖擊,原來那個出現(xiàn)在貧民區(qū)的尸體是這樣的死因,不知是玩家被注射還是自愿注射了催化劑,玩家在這末世里自身難保,覺醒異能無疑是一個最好的保密武器。
玩家很有可能會冒險去注射催化劑,段緲緲猜測那個玩家并不知道催化劑的幾種不同的后果,有些嘆惋,這一切還是要怪這扭曲的人心。
齊祿一:那個阿嵐說催化劑是用晶體做成的?
段緲緲:對,怎么了?
齊祿一:還有什么?
段緲緲:她似乎還說有什么腦髓液。
齊祿一:晶體,腦髓,居民,催化劑,你想到了什么?
段緲緲一愣,她隱隱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敢相信,人類會這么殘忍。
段緲緲:你…是說,他們用居民制成了催化劑?
齊祿一:我們早該想到的,那些被淘汰的人,被提取出了晶體和腦髓做成了催化劑,如果我沒猜錯,還有蟲卵。
段緲緲:…….
她忘了還有那惡心的寄生蟲,那些死去的人身上會有破裂而出的蟲子,的確,除了催化劑,她想不到還有其他的來源。
段緲緲:所以,那些實驗室水艙里的人,都會死?
齊祿一:是的,他們通過層層篩選,選出那些最強的新人類,而那些被淘汰的人,成為了挑選異能者的催化劑,這才是為“人類”犧牲的真正含義。
段緲緲頓時感覺毛骨悚然,她一時間忘記了自己接下去要說的話,只是看著對話框,不知作何感想。
齊祿一:我還有一件事要確認,你們莫要行動,穆岑去了實驗室,之后會來找你們,你和肖無忌呆在原地不要動,還有,不要太相信別人。
段緲緲剛想詢問他要去確認什么時,后者再次沒了音訊,她看著齊祿一發(fā)送的最后一句話,段緲緲明白他是告訴她不要相信任何兒,包括阿嵐,這里人心太復雜。
現(xiàn)在他們哪里都去不了,只能暫時躲藏在這里,等待著穆岑的到來,肖無忌那邊也與穆岑結(jié)束了聯(lián)系,前者緩緩走到段緲緲身邊坐下。
“這里好可怕,比任何一個夢魘都還要可怕?!毙o忌壓低聲音,用氣音說道。
段緲緲無可置否,系統(tǒng)并未告知他們通關(guān)的消息,這些遠遠不是最后的結(jié)局,真相或許比他們現(xiàn)在所知道的更加可怕。
段緲緲感覺有些疲憊,她感覺好久沒有見過天空了,也不知道晝夜交替,她看著窗外一盞盞熄滅的燈,那明晃晃的瑩綠色晶體墻在昏暗的地下小鎮(zhèn)依舊亮著,那里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用尸體砌起了一座高墻困住了向往自由的人類。
段緲緲深深嘆了一口氣,“怎么,怕了?我們可要打起精神,快點離開這里,你要是害怕,你緲緲姐的肩膀借你靠靠?!倍尉樉樒v的扯起一個笑,沖肖無忌拍拍肩。
“那不行,你的肩還是讓齊祿一來靠吧,我就抱緊自己瑟瑟發(fā)抖?!毙o忌作勢抱住了自己微微顫抖。
段緲緲現(xiàn)在沒有力氣打趣回去,也沒有心思害羞,看著肖無忌滑稽的樣子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了一下,“去你的,快休息了,累死了,膽小鬼,你自己有膽量回去睡嗎?”
肖無忌停止了顫抖,癟了癟嘴,“要不,你們收留收留我,我就睡那張小沙發(fā),我想抱緊組織,請組織不要嫌棄我。”說完就緩緩朝小沙發(fā)挪去屁股。
段緲緲輕笑一聲,“你不說我也會讓你留在這里,那邊你自己也不安全,這邊也有個照應,只是…..”
段緲緲轉(zhuǎn)頭看向閉著眼睛,呼吸平穩(wěn)的阿嵐,可接下來,阿嵐緩緩睜開了眼睛,清明的眼睛看著肖無忌,“留下吧,我不介意。”
段緲緲混沌的腦海頓時變得清明,阿嵐的眼眸里沒有絲毫的睡意,看來是一直醒著,不知道她聽見了多少。
“好嘞,謝謝組織收留?!毙o忌趕忙起身一屁股落到了沙發(fā)上,生害怕她們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