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的診斷,終究是虛驚一場,但此事的漣漪卻波及整個朝堂?,F(xiàn)在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dāng)朝首輔有個酷愛行醫(yī)救人的夫人,一時間不合禮法,駢雞司晨的難聽話,傳的堂上后院,無人不在討論。孟云璃很久一段時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憔悴了好多。夏韜哪是那種能忍受自己夫人受委屈的性格。官場上那些伺機(jī)報復(fù)的,被他一一料理了,罷官的罷官,貶職的貶職。為了堵住后院的閑話八卦,直接在都城的鬧事區(qū)開了一家醫(yī)館,供夫人免費行醫(yī),一時間,夏夫人醫(yī)術(shù)精湛傳遍都城。后宮里的妃子們也常常重金請進(jìn)宮去看病。夏夫人倒是來者不拒,得了金銀便補(bǔ)貼窮人,一時間活菩薩的稱號譽(yù)滿都城。
七年后
“娘,今天你不舒服,就我去吧。”靜姝看著面色蒼白的母親。因為是免費的醫(yī)館,再加上名聲在外,夏夫人又是醫(yī)者父母心,不愿意讓病患無功而返,總要看完最后一個,才肯回府。小廝們都要在外頭偷偷攔著,要不恐怕就更沒時候了,加上最近北疆戰(zhàn)事逼緊,夏首輔被招進(jìn)宮內(nèi)商議,已有半月有余未曾回府,時時家書,夏夫人也只挑好的說。夏首輔只當(dāng)家中一切都好。
“娘親,咱們都是醫(yī)師,心中都清楚,你這樣是在熬心血,再這樣下去,”靜姝心里急,都有點口不擇言了。
“我的身體,我知道。不用再說了。你一個姑娘家的,平時讓你躲在簾子后面聽一聽就已經(jīng)很過了,你這還未出嫁的姑娘,讓別人知道天天拋頭露面,以后可怎么辦。娘現(xiàn)在這樣就已經(jīng)很影響了你了。你就別在跟我爭了,不然我會更”話還沒說完,已經(jīng)咳嗽起來了。
“娘,你這樣我怎么能放心呢,要不今天就歇一天,要不然我就去派人告訴爹,你自己決定?!?p> 夏夫人,看這自己的身體確實有些太差了,再加上也擔(dān)心給夏首輔填堵,現(xiàn)在正是大戰(zhàn)在即,他需要全神貫注,不可為此事分心,只能勉強(qiáng)答應(yīng)?!澳悄銤撊巳フf一聲吧。”
“知道了,藥已經(jīng)煮好了,你吃下我就讓人去?!?p> 看著夏夫人喝完藥睡下,夏靜姝喚來她的貼身丫鬟,小雨。說起這個小丫鬟啊,當(dāng)初這個小姑娘陪著母親去看病,怎知其母病情太重,藥石無醫(yī)很快撒手人寰了,她無處可去,成天蹲在醫(yī)館門口,夏夫人看她可憐,又和靜姝年齡相仿便收了給靜姝做丫鬟。說是丫鬟,兩個人處的跟姐妹一樣。因為領(lǐng)她回家那天下著小雨,邊取名小雨。
“小雨,快,取藥箱來,去醫(yī)館?!毙∮瓯持幭浠沃统鰜砹?,
“就知道你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jī)會,早就準(zhǔn)備好了?!毙∮甑靡獾攸c點頭。
到醫(yī)館門口時,可能是因為等了太久都沒有人來開門,門口已經(jīng)沒有了平時擁擠排隊的人群。靜姝還覺得有點遺憾。拉好簾子坐下。在醫(yī)館里,夏夫人也是隔簾診病。所以靜姝才覺得沒什么。等了許久也不見人來。倆人打起了瞌睡。畢竟昨天一晚都在照顧母親也沒怎么好好休息。正迷迷糊糊地忽然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走進(jìn)了醫(yī)館。聽小廝歡迎,靜姝打起精神來。
“請問病患有何痛楚,不妨一一講來?!膘o姝學(xué)著母親的口吻。對方卻遲遲沒有回答。靜姝覺得很奇怪,雖然隔著紗,但從對方氣息,體態(tài),走路的姿勢,都不覺得他身有病態(tài)。靜姝,不自覺的像紗靠近一些,想看清那人臉色。忽覺對面那人呼吸混亂。
“你怎么了嗎,哪里不舒服嗎?”說著便將手伸了出去,“若有什么難言之隱,那不如讓我先給你把把脈吧。”
對方緩緩伸出手。靜姝看到手的那一瞬間愣住了。手上布滿手繭,這樣的手要么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勞作的人,要么就是,兵。看對面身形,青松挺拔,英氣十足,不像是時常勞作的人。當(dāng)兵的人怎么會來看病呢。更何況看他也不像生病的樣子啊。
那人似乎看出了靜姝的心思,停了一下縮回了手。只說了一句:“北疆要打仗了。我不知道是否能活著回來。我希望你能記住我的名字?!闭f完透過白紗遞進(jìn)來一個銘牌。靜姝不自覺地接了過來,等他緩過神來,那人已經(jīng)離開了。靜姝翻過銘牌看了一眼上面刻著的名杜凌風(fēng)。
七年前~
“石頭,你怎么在這站著呢,”
“大壯叔,這萬山寺咋啦。怎么被軍隊的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p> 大壯拉著傻站在萬山寺后門的石頭。邊走邊說:“聽說啊,這里有人患了瘟疫。咱們的趕緊走。躲得越遠(yuǎn)越好?!?p> “大壯叔,你知道誰得了瘟疫嗎。門口的軍隊又是誰帶來的啊?!?p> “這我哪知道啊,我只聽說,有個貴人在里面求佛,碰上了個得了瘟病的,現(xiàn)在這萬山寺只準(zhǔn)進(jìn)不準(zhǔn)出。帶頭的那個好像是夏首輔?!?p> “夏首輔是誰?”石頭一聽姓夏便急了。
“還能是誰啊。就是現(xiàn)在咱們朝廷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夏韜,夏首輔唄。連我這鄉(xiāng)野村夫都知道的人物啊。聽說啊。里面那個被封的貴人就是他夫人,所以他才急急忙忙帶著兵士來圍寺了?!?p> 石頭想起來,臨別時,靜姝曾說她的母親在里面,難道夏靜姝就是夏首輔的女兒。剛還在想這神仙一樣的女娘會是誰家的姑娘,原來這神仙女娘真的是自己高不可攀的仙女啊。
“大壯叔,你說什么樣的人家能配得上夏首輔家的女兒啊?!笔^拉著大壯叔站在剛剛站的山腰俯瞰萬山寺。
“怎么也得是王公貴族,高官顯貴吧,反正是咱們這種鄉(xiāng)野村民是高攀不上的。你不是老去偷聽那些公子們讀書嗎,不是有個詞,就是那個什么云,什么泥的那個?!?p> “云泥之別?!边@一刻石頭清醒一點了,確實,云泥之別啊。這次的相遇只是一個美麗的誤會?!按髩咽澹y道我們這輩子就這樣了嗎。書中也有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咱們就注定一生如此嗎?”
大壯看了一眼前的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孩子,,石頭是自己撿來的,當(dāng)初自己在打柴路上聽到有孩童啼哭,尋聲找到了尚在襁褓中的石頭,因為是尋到他時,他躺在一個木盆里,被一個石頭絆住了,幸而是那塊石頭,否則前方就是瀑布,這棄嬰必死無疑。因為被石頭所救就取名石頭。大壯一生也沒有成親,也沒個后人,撿了這孩子固然高興,便將他扶養(yǎng)成人,但因一直未曾成親,于是石頭大點的時候便把身世告訴了他,但石頭依然十分孝順,將大壯當(dāng)成父親,但大壯不許他叫自己父親,其實也不是一直都不許的一開始是讓的,直到有一次,幾歲大的石頭竟抬起了成年男子都很難提起的石墩,大壯才發(fā)現(xiàn),這孩子天生神力,自覺壓不住這孩子的福氣,便讓他以后只叫自己叔。石頭也確實和常人不同,不僅力大無窮,且過目不忘,村里有個學(xué)堂,他砍完柴常常躲在門外聽老師講學(xué)。老師講了一遍,下面的學(xué)子還迷迷糊糊呢,他就已經(jīng)可以背出來了。
大壯叔頓了頓說到:“如果是你,到也不是完全沒辦法?!?p> “大壯叔,你說什么?”
“石頭,你力大無窮,又聰明的很,如果你去從軍,拼出個戰(zhàn)功,像那個萬將軍一樣,同樣可以封侯爺封王,到時候首輔的女兒到也不是完全配不上?。 ?p> 一瞬間,大壯仿佛看到了石頭眼中的光。大壯忽然感覺眼前這個孩子形象高大起來,說實話,那一瞬間,他都想給他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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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夏君
瘟疫的診斷,終究是虛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