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初夏,天氣還不至于炎熱,酒店里,婚禮場地早已布置完畢,賓客如約而至,卻不見新郎的蹤影。
剛梳好妝蓋上頭紗的新娘,聽見新郎不見時,迅速撩起頭紗起身:“崢禹不見了?”
婚禮司儀臉色有些難看,半晌才開口:“宋先生還在房間?!?p> 不等他說完,新娘子直接提起婚紗起身,潔白的魚尾抹胸婚紗包裹著她過分惹火的身材。
一頭酒紅色的長發(fā)如瀑在肩,醒目動人的眉眼間流轉(zhuǎn)著些許風(fēng)塵的味道,夾雜一種與生俱來的動人美感。
纖長的睫毛,紅色果凍般柔軟的嘴唇,輕輕地抿了一下,笑起來整張臉明艷卻不失柔和,猶如幽谷中靜靜盛開的一朵紅玫瑰
婚禮司儀愣了一愣,心里暗自為新娘惋惜。
許嘉年提著婚紗來到宋崢禹房間門外,剛要敲門,便聽見房間里傳來的男人和女人交纏的聲音,笑容僵在她臉上。
她沒有選擇敲門,而是拿了備用房卡開了門,此刻豪華的總統(tǒng)套房仿若一個牢籠,而她正一步一步邁進(jìn)去。
地上是散亂的衣服和首飾,不難想象房間發(fā)生過的一切。
女人的嬌嗔的聲音傳到耳邊:“你真的要跟她結(jié)婚嗎?”
男人不悅的語氣中夾帶著輕蔑:“她許嘉年不過是上趕著讓我睡的一只破鞋,你知道嗎,其實(shí)我跟她根本沒有發(fā)生過關(guān)系,她喝醉那天晚上是我的司機(jī)送她回去?!?p> 女人不可思議的驚呼:“什么?你的意思是說,睡了她的人是司機(jī)?那你為什么還要跟她結(jié)婚?”
男人的手撫上女人的臉:“他繼父急著將她趕出門,也不知我爺爺是喜歡她哪了,竟然能拿繼承權(quán)威脅我跟她結(jié)婚?!?p> “不過沒事,等結(jié)完婚,公司就是我說了算了,到時候再一腳把她踹走,宋太太的位置不就是你的了嗎。”
女人裝作心軟的模樣:“我們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
果不其然,男人就吃她這一套:“寶貝,你想想她是怎么對我們的,要不是她今天婚禮的主角就是我們倆了。”
聽著他們的談話,許嘉年一雙眼睛死水微瀾,竟流不出一滴眼淚,一個是她最愛的男人,一個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此刻想恨都恨不起來。
她努力扯出一張笑臉,緩緩走進(jìn)去:“崢禹?!?p> 床上正在歡愉的兩人都嚇了一跳,女主人驚慌失措的扯起被子遮住自己。
男人則是迅速以一種保護(hù)的姿態(tài),將女人攬入懷中,惡狠狠的對著她開口:“誰他媽讓你進(jìn)來的?”
許嘉年對他的辱罵不為所動,仍舊維持著優(yōu)雅的微笑:“時間快到了,樓下客人都等著呢,我們該出場了?!?p> 女人立即哭的梨花帶雨:“嘉年,都是我不好,是我主動找的阿禹,我明明知道你們今天就要結(jié)婚了,是我犯賤,對不起?!?p> 許嘉年微笑著從善如流道:“我不怪崢禹,只是該我們出場了,樓下客人還等著呢。”
宋崢禹不耐煩的開口:“你有什么錯,憑什么跟她道歉,許嘉年,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吧,事已至此,我也就不多作解釋了,你走吧,客人那里我會去解釋的?!?p> 說著他起身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
許嘉年耐心的等著他將西服的最后一顆扣子扣上,才走過去拉住他的手準(zhǔn)備往外走,嘴里還是那句:“該我們出場了,樓下客人還等著呢。”
宋崢禹猛的甩開她的手:“我說你他媽腦子有毛病吧!”
“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從始至終我愛的人都是曉曉,我要結(jié)婚那也是跟曉曉?!?p> 說著宋崢禹牽著女人的手往外走,許嘉年眼中終于有了一點(diǎn)著急的情緒:“你要去哪里?”
見宋崢禹并不理會她,她這才真的著急起來:“宋崢禹,樓下都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嗎?今天是我們的婚禮,你現(xiàn)在拉著她出現(xiàn)在我們的婚禮上,那我算什么?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你是要我淪為全北城的笑柄嗎?”
宋崢禹突然回頭,倨傲的微微昂頭好笑的看著她:“你還知道你是笑柄?。咳背钦l不知道是你死纏爛打要嫁給我,現(xiàn)在你倒是在意起自己的形象了?!?p> “至于為什么,你還是自己去問問你那位繼父吧?!?p> 說著拉著人就往外走,許嘉年渾身冰冷,臉色煞白,用盡渾身力氣又朝著他們喊了一聲:“宋崢禹,你真的不管我的死活嗎?”
那女人裝作心軟拉住宋崢禹:“阿禹,要不我們還是算了吧?!?p> 宋崢禹心疼的安撫她:“宋太太的位置本來就是你的,現(xiàn)在只是物歸原主?!?p> 然后又看向許嘉年,眼神中是惡心,語氣是止不住的不耐:“要死就搞快點(diǎn),說不定還能見上你那位短命的爹一面,去晚了我怕你投胎都趕不上。”
說完拉著人揚(yáng)長而去。
許嘉年跌坐在地上,沉默半晌,眼淚才慢慢滑落,聲音含著混沌的嘶啞:“宋崢禹,如果可以,我寧愿從未認(rèn)識你。”
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明明是宋崢禹先來招惹的她。
她和宋崢禹第一次見面是她被籃球砸暈,睜開眼看見的便是宋崢禹的臉,著急的問她怎么樣?
那時候她終于明白了什么叫一見鐘情。
后來她才知道,是宋崢禹抱著她一路跑到了校醫(yī)室。
接著周圍的同學(xué)都在傳宋崢禹喜歡她,就連她最好的朋友曉曉,也在撮合她和宋崢禹。
她也不負(fù)眾望,開始高調(diào)追求宋崢禹,打水打飯,買花,送禮物,教室?guī)兔φ咀?,打球幫忙送水……總之她幾乎成為了宋崢禹和他寢室的保姆?p> 終于熬到了畢業(yè),她以為在她的努力下宋崢禹縱使是座冰山也該被融化了,于是在畢業(yè)晚會上借酒告白。
那一晚她獻(xiàn)出了最美好的自己,可是就在剛才她親耳聽見,那個根本就不是宋崢禹,而是他那位都可以當(dāng)她爸爸的司機(jī)。
她愛了宋崢禹六年,卻換不到他的一顆真心,想到這里,她突然大笑起來:“宋崢禹,是你負(fù)了我!”
她起身往窗邊走去,不帶任何一絲留念,一躍而下。
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fēng)聲,接著不知道是誰大叫了一聲:“有人跳樓了!”
她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那人她認(rèn)識,北城周家的大少爺——周沈程,沒想到自己最后見到的人,竟然是自己最討厭的人。
許嘉年只感覺自己渾身無力,意識也在慢慢消失,閉上眼睛之前,聽見他吼道:“許嘉年,沒有我的允許,你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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