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白夫人玩鬧了一會兒后,白夫人的額頭上冒出微微的細汗,白臻兒伸出小手,用手帕給她細細的擦汗。如此近距離的觀察,她才發(fā)現(xiàn)白夫人的眼角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細紋。
歲月不留人,轉(zhuǎn)瞬間紅顏白頭,枯骨成沙。
白夫人面帶微笑的等著白臻兒擦完汗,她低頭端起熱茶喝了一口,然后舒了一口氣,緩緩開口:“臻姐兒,下午安陽王府里來人了,說是宮里太后娘娘在宮里舉辦了一個花燈節(jié),這次被邀請的都是貴族里面的嬌嬌,晴空郡主素來得太后喜歡,所以她跟太后提起了你?!?p> 聽到白夫人的話后,她就知道事情來了,照著這個意思,想必在邀請的名單中也有她了。
白臻兒心中苦笑道:真是無心插柳,晴空郡主會這么做,無非有柳側(cè)妃在其中的因素。在外人的面前,也許她是如此幸運的得到這個機會,但是對她來說,真算不上是一個好消息。
她抬起頭,看著白夫人:“所以在花燈節(jié)那天,我要進宮么?”
白夫人摸了摸她的頭,聲音和藹的說:“臻姐兒不用怕,有晴空郡主在,明天王府派來的嬤嬤會過來教導(dǎo)你禮儀?!?p> “恩,女兒知道了?!彼c了點頭,頭頂上扎的蝴蝶發(fā)髻也隨著動了動。
白夫人仿佛此刻擦起注意到她頭上的蝴蝶發(fā)髻一般,聲音中帶著笑意說:“臻姐兒今天的發(fā)髻甚為好看呢。”
劉嬤嬤這時候才出聲提醒:“夫人,現(xiàn)在時候不早了?!?p> “恩,時候是不早了,派人去請老爺回來用膳?!卑追蛉诉@才站起身來,整理衣衫后,往大廳走去。
白臻兒乖巧的跟在后面,到大廳去用飯。
——
片刻后,白老爺白遠便踏進了廳內(nèi),他身后跟著一臉臭色的白鏡,很明顯今天白家大少爺又被白老爺收拾了一番,心情很不爽。
白夫人見怪不怪的看了眼白鏡,然后吩咐下人開飯。倒是她看了自家哥哥好幾眼,好歹在關(guān)鍵時候,必須得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家大哥。
也許是注意到了自家小妹頻頻投遞過來稍微目光,白鏡這才稍微的整理了一下臭臭的表情??吹讲松狭撕?,也不等白老爺動筷子,他就率先拿起筷子,開始狼吞虎咽,正所謂化悲憤為食欲。
白遠又不滿的朝著白鏡甩了幾個眼刀,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
白夫人照例給白遠夾了菜,然后才慢慢開口說話:“對了老爺,咱們臻姐兒的針線活進步了不少呢,還給咱們做了不少東西呢?!?p> “不會又是手帕吧?”白鏡頓了頓筷子,這段時間小妹先是迷上了刺繡,然后不停的做手帕。剛開始收著還驚喜,后來漸漸的他也麻木了,估摸著府里除了他跟老爹和娘人手好幾條之外,府里的那些有些身份的丫鬟幾乎都有。
小妹是有多喜歡做手帕?
“恩,不錯?!卑桌蠣斈樕吞@的沖著小女兒笑了笑。
“呵呵?!彼∈峙踔?,腆著小臉笑著,頭上蝴蝶發(fā)髻上的小珠子透著燭光,看起來格外的惹人憐愛。
“喲,這是哪里來的小仙女?”白鏡笑著打趣道,這自家小妹是越來越可愛了,以前跟個小兔子似的,現(xiàn)在跟個小仙子一般機靈。
白夫人看到兄妹倆之間的互動,只是笑卻并不阻止。
飯畢后,各自回到各自的院子。
這邊的白夫人跟白老爺也回到了寢室里面,她拿出了白臻兒拿過來的鞋墊跟那個打得歪歪扭扭的絡(luò)子,面帶笑意的遞了過去,“吶,這是咱們女兒給你一個人做的?!?p> 白遠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然后才接過鞋墊跟絡(luò)子,細細看一番。這鞋墊是按照他的尺寸做的,雖然做工不怎樣,針腳還算密集,但是這絡(luò)子簡直就是不堪一睹了。
雖然東西不怎樣,但是白遠心里還是蠻高興的,他放下手里的東西,“恩不錯,有進步,正好我覺得這鞋墊有些舊了,明天上朝剛剛好給換上?!?p> “誒,都說女兒是娘的貼心小棉襖啊,怎么就沒見給我做個鞋墊什么的?!卑追蛉斯首鲊@氣狀的拿著鞋墊收好。
“夫人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屋子里還擺著那水晶一般的鏡子呢?!卑走h話中指著白臻兒上次從外面店拿回來的鏡子。
白夫人面帶笑意說:“對了,老爺明天王府派來的嬤嬤會過來,我想著不如趁此機會多留嬤嬤一段時間,好好教導(dǎo)咱們姑娘一番,對以后說親也有好處?!?p> “恩,憑夫人安排便是?!?p> 白夫人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面色有些擔(dān)憂的說道:“老爺你確定這次太后娘娘只是單純的舉辦一個花燈會?而不是給皇子們選妃么?”
“是又如何不是有如何,臻姐還小,你瞎操什么心。”
恩,也是,臻姐還小。白夫人這才放下心來,隨即就看到自家夫君在桌子上面忙碌著什么,她慢慢走過去,老爺這是在干嘛?”
”沒干嘛?!鞍走h很快的扯過一張紙來遮掩,有些尷尬的掩耳盜鈴。
白夫人看了眼,便沒再往前,她在心中暗自發(fā)笑,這個男人明明就在試絡(luò)子,跟個孩子似的。
她沒興趣的轉(zhuǎn)過身,隨手拿起自家女兒做的鞋墊,然后打開衣柜,她冷眼掃了眼里面做工精細的鞋墊、香囊。做的再好又如何,上不得臺面的終究是上不得臺面,她放進鞋墊后,關(guān)上了柜子。
以往老爺身上的貼身衣物都是呂姨娘在做,后來老爺只穿自己做的貼身衣服后,呂姨娘轉(zhuǎn)身就不停的做些其他的東西,春夏秋冬從不曾間斷過。老爺以前用慣了那個女人做的衣物,所以她也沒刻意的阻止,反正就當(dāng)做多了一個手藝好的繡娘,還省了錢。
現(xiàn)在嘛,呵呵,看誰能夠笑到最后,白夫人心中冷笑??磥硭钦娴纳艘粋€好女兒,居然誤打誤撞的幫了自己呢。
——
次日,王府過來的嬤嬤到了白府。
白夫人穿著紅色的正裝,面帶微笑的坐在主位上看著那位嬤嬤,果然是宮里出來的,儀態(tài)容貌都與旁人不同。
白夫人示意身旁的丫鬟遞了一個沉甸甸的香囊過去,“我們臻姐就麻煩嬤嬤了,還勞嬤嬤費心了。”
那位嬤嬤起身接過了東西,朝著白夫人微微一福,“夫人嚴重了,老奴是側(cè)妃身邊過來的,自然會盡心盡力的?!?p> 白夫人這才滿意了,然后拉出一旁沉默的白臻兒,“臻姐兒快見過秦嬤嬤?!?p> “勞煩嬤嬤了?!彼蛑∽欤鴮γ娴膵邒吒A烁I?。
秦嬤嬤側(cè)著身子,只受了她半邊的禮。
白夫人看到這里后,越發(fā)的滿意了。
既然嬤嬤已經(jīng)到達了,那么課程就要開始,秦嬤嬤跟著她回到了自家的院子里面。
“來人,給嬤嬤上茶。”
秦嬤嬤并沒有喝茶,她看著白臻兒說:“小姐,從今天開始就由老奴教導(dǎo)你宮里的一些禮儀,因為時間有點緊,為了小姐進宮一切順利,所以途中老奴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還請小姐體諒?!?p> 真不愧是宮里出來的嬤嬤,說話都這么有水平。她其實不怎么想學(xué)那些所謂的禮儀。那些與皇宮有關(guān)的東西,她都在刻意的忘記,想要把那些徹底的從生命中抹去,從骨子里面剔除。
忘記冷寂的寢宮,忘記高高的宮墻,忘記隨時危機四伏的朝堂。
就像飛蛾撲火一樣,一但接觸到了溫暖,就無法放開。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放開手中的溫暖,溫暖的府邸,溫暖的屋子,溫暖的人,溫暖的親情。
孤獨的人在尋找光明,光明在尋找幸福,而幸福就在身邊,這樣她怎么會放開?
嬤嬤身上帶著宮里的氣息,讓她不喜,她微微的嘆了口氣,“嬤嬤便開始吧?!?p> 有的東西躲不掉,那便不躲。就像她也沒想到經(jīng)年之后,她居然會故地重游,會再一次去到那個囚籠之地。
夢中有囚籠,囚籠中有人。
囚籠里面的人在等,等一個永遠不會實現(xiàn)的夢。
舊時人歸,亭臺樓閣,無法憶當(dāng)年。
?。ú恢罏槭裁矗睦锩娴囊柸糠戳?,我也是醉了,這是什么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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