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有神藥
杏子林的混亂還在繼續(xù),染疫的、未染疫的,死傷無數(shù)。
身體亂飛。
有的人被直接扔下山,當場摔得斃命。
有的僥幸掛在樹上,四肢亂動地掙扎,卻又被隨后飛來的石頭砸中。
有的,拖著斷腿的軀體在地上爬。
安馥珮站起身來,對她來說,皰狀肺蟲流真的是太普通的疾病。
在23世紀,吃幾顆藥就能治好。
何至于如此自相殘殺啊。
安馥珮希望,他們都可以活著。
他們也都應(yīng)該活著。
她從空間手鐲里取出一個麥克風,放在唇邊。
“我是神醫(yī)!”
“我有神藥!”
“能救時疫!”
“速來領(lǐng)藥!”
一字一頓。
這聲音雖然響亮,卻又很平和。
每個字都嚦嚦宛轉(zhuǎn),如黃鶯語。
杏子林頓時安靜下來。
扔石頭的手里抱著石頭停住了。
扔人的也先不扔了。
在地上爬的,頓在那里,抬頭尋覓聲源。
安馥珮站在坡邊,山風吹拂著鼓蕩著她的裙裾,她的身影如同一尊美麗的堅定的雕像。
杏子林炸開了。
“真的嗎?真的有神藥可以醫(yī)治時疫?那我們豈不是可以不死了!”
“肯定是真的啊,你看那個人站在坡上好像神仙?!?p> “我也覺得她是神仙,她的聲音多好聽!”
死亡的陰云讓他們處在崩潰邊緣,這時候聽說有藥可治時疫,他們激動萬分。
“我娘有救了!我娘有救了!”有的人直接跪地磕頭了。
而有的人已經(jīng)向安馥珮所在的山坡跑去。
“我兒有救了!天哪!給我藥!給我藥!”
有的人仰天長嘯?!疤觳煌鑫野?!哈哈哈!”
鄭朝宗也是激動地涕淚交流,“沒錯,有藥,我有藥。我乃太醫(yī)院太醫(yī)之首、堂堂神醫(yī)’閻王手下奪人’紀如厚座下弟子鄭朝宗。我?guī)煾敢呀?jīng)研制出抗疫藥方,我這次來就是為大家治療時疫的……”
小泗瞪大眼睛看著坡邊立著的安馥珮,那婷婷的身姿,手拿著一支麥克風,那堅定的眼神,好像一尊女神塑像似的。
但小泗的關(guān)注點與別人不同,他湊到澤王身邊,拱身道:“殿下,她手中拿的,好像是上古遺跡的東西???”
澤王眸色沉了沉,“嗯,本王給她的。你有意見?”
小泗豎直了身軀,臉上疑色未退,一對上澤王那嚴厲的眼神,當即身子一縮,道:“沒,沒意見。”
不怪小泗多一個心眼,在這個世界上,圣跡組織是游離在皇權(quán)之外的另一股力量,研究、開發(fā)和保護上古遺跡各種強大的藥品和武器設(shè)備。
安馥珮隨隨便便就拿出高科技產(chǎn)品,小泗以為她的麥克風是從遺跡組織出來的。
而澤王如此干脆地認下這支麥克風是他的,自然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忽然,有一個人瘋狂地跑向杏子林,口中喊著:“大家不要聽安氏胡言亂語,她是個賣豆腐的,怎么可能會有神藥。”
安馥珮見這人身形,分明是易惜兒。
還真是蔡思源的賢內(nèi)助。
她十分清楚地知道,蔡思源既然已經(jīng)下令坑殺染疫者,開弓沒有回頭箭,萬一真有人用藥治好時疫,蔡思源的鐵血政策就成了一場鬧劇,是死罪。
所以,不管有沒有抗時疫的藥方,易惜兒都要阻止,不讓任何治好染疫者。
至于那些染疫者的性命白白犧牲,那跟易惜兒有什么關(guān)系,她又不認識他們!
易惜兒沖入人群中叫嚷?!八约喝玖藭r疫,怕死,就編造神藥的謊言?!?p> “如果你們不按蔡狀元的辦法做,染疫者又會傳染給別的人,一傳十,十傳百,最后大家都會死的?!?p> “染上時疫無藥可救,大家不要聽信謠言!”
“??!”
易惜兒猛地栽倒下去。
安馥珮回眸,原來是澤王飛了一石子,打中易惜兒穴位。
……
可是,經(jīng)過易惜兒這么一嚷,好事者、暴亂者、意欲公報私仇者又跳了出來。
“世上根本沒有所謂的神藥,時疫不可能醫(yī)治。”
“那個妖女妖言惑眾,大家不要被她騙了!”
“快把那些染疫者抓回來,不要讓他們跑了!”
他們從后追趕染疫者。
染疫者大都發(fā)燒咳嗽體虛,搖搖晃晃地逃命,跑也跑不快,林子里又是一片哭嚎。
安馥珮身處山坡,對林中的情景一覽無余,五內(nèi)俱焚。
正自焦急,忽然手腕一沉,手中的麥克風被人搶了去。
安馥珮轉(zhuǎn)眼一看,是澤王。
“澤王,你為何搶我的東西?”
“呵,這東西本是本王的,如何到了你手里?!?p> 安馥珮瞪大了眼,“怎么就是你的,明明是我的。”
“哪怕以前是你的,現(xiàn)在就是本王的了。”
“你!”
“再多說,把你也變成本王的!”
澤王拿著麥克風嫻熟地擺弄了兩下,也學著安馥珮的樣子,把麥克風放在唇邊,對著杏子林百姓道:“你們以為埋了這批染疫者,你們就都能活下去了嗎?”
“幼稚!時疫一旦爆發(fā),潯陽城每個人都會被傳染,沒有一個人能逃得掉!”
……
安馥珮暈了,紈绔就是紈绔,他這是唯恐天下不亂??!
“澤王!還我!”
安馥珮上前去搶麥克風,可澤王身高腿長,她搶不到,反而被澤王一把拽入懷里。
“你們走了狗屎運,今天剛好有個神醫(yī)有神藥能治時疫!”
安馥珮……忽然之間有點凌亂,然后就感覺右邊臉頰濡濡的,被澤王吧唧了一口。
安馥珮正要掙扎,澤王卻已放開了他,一把拎起產(chǎn)婦,把她往崖邊推,“諾,這人的時疫已經(jīng)治好了?!?p> 他捏著產(chǎn)婦的肩膀,把麥克風放她前面,“你給大家說說!”
他聲音很重,而且似乎還帶著威脅。
抱著剛產(chǎn)下的女嬰,正準備喂奶的產(chǎn)婦,一下子被嚇得哆哆嗦嗦,“是……是啊……我……我是李家集李石興的媳婦!……真的有神藥!我……我吃了安神醫(yī)的藥,疹子已變淡變小,燒也退了!”
“我……我叫胡雪丹!我是李家集李石興家的!……”
那女嬰似乎是感受到母親的緊張,頓時哇哇哭起來。
女嬰的哭聲,似乎比胡雪丹的話還有震憾力。
李家集的居民炸窩了。
“真的,真的是李石興那屋的,剛才她快要生了!”
“有神藥!真的能治時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