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丘處機的弟子,又是約定要跟郭靖比武之人,除了楊鐵心的兒子楊康之外,自然不會再有別人。
聽到王處一的招呼,楊鐵心全身一顫,然后急竄兩步來到王處一的身邊,目光復(fù)雜激動的看著完顏康。
“你、你是我的……康兒……”
楊鐵心如此親熱的叫著自己的名字,完顏康雙目一瞪,厲聲喝斥道。
“大膽!本殿下是趙王府世子,大金國的皇孫!本殿下的名字,是你一介江湖賣藝的草民能夠叫出來的嗎?”
聽到完顏康的呵斥,楊鐵心立刻臉上毫無血色,捂著胸口后退了兩步。
“完顏康!你怎么可以這樣跟他說話?你可知道,其實這位楊鐵心楊兄弟才是你的——”
不等王處一把話說完,楊銘唰的揮出劍鞘落在了王處一的肩膀上。
“王道長,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要是你再敢胡言亂語的話,我保證一個月后踏平你們終南山重陽宮。”
楊銘的出招速度實在太快,再加上王處一毫無防備,所以才會被楊銘的劍鞘壓在肩膀上。
王處一反應(yīng)過來之后,縱身向后一躍,目光警惕的看著楊銘說道。
“你是什么人?沒想到你年紀(jì)輕輕,武功居然如此之高?!?p> 楊銘還沒有說話,郭靖便已經(jīng)湊到王處一身邊說道。
“王道長,他就是那個大惡人楊銘,他的武功很厲害,你千萬要小心??!”
王處一的臉色變得更加凝重。
“原來你就是大師兄說的楊銘!”
全真七子當(dāng)中,丘處機的武功最高,馬鈺和王處一的武功則是在伯仲之間。
馬鈺已經(jīng)跟王處一說過他不是楊銘的對手,若是真的交起手來,王處一當(dāng)然也多半不是楊銘的對手。
看到王處一和郭靖都在警惕的看著楊銘,完顏康雖然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但還是站到了楊銘的身邊。
只要楊銘和王處一打起來,他就會立刻出手,再把郭靖這個傻小子教訓(xùn)一頓。
眼看著氣氛越來越劍拔弩張,楊鐵心卻來到王處一和郭靖身邊,低著頭說道。
“王道長、靖兒!算了吧!既然念慈的比武招親已經(jīng)結(jié)束,我們這就回去吧!”
王處一回過頭來,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楊兄弟,你難道就不想要回你的妻兒了嗎?”
楊鐵心只能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完顏康跟在完顏洪烈的身邊,他能夠享盡榮華富貴,甚至還能夠得到整個天下。
可是完顏康變成楊康跟在他身邊,卻只能當(dāng)個江湖賣藝的草民,或者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獵戶農(nóng)夫。
就算是他想要認(rèn)回這個兒子,當(dāng)了十八年金國皇孫小王爺?shù)耐觐伩?,又豈會愿意認(rèn)他這個一無是處的親爹?
看到楊鐵心心意已決,王處一無奈的搖搖頭。
“這是楊兄弟你的家事,既然你已經(jīng)有了決定,貧道自然不好說什么?!?p> 楊鐵心收起【比武招親】的錦旗,便準(zhǔn)備帶著穆念慈和王處一、郭靖一起返回高升客棧。
突然西邊一陣喝道之聲,十幾名軍漢健仆手執(zhí)藤條,向兩邊亂打,驅(qū)逐閑人。
眾人紛紛往兩旁讓道。
只見轉(zhuǎn)角處六名壯漢抬著一頂繡金紅呢大轎過來。
完顏康的家仆們叫道。
“王妃來啦!”
楊銘皺了皺眉頭,卻是沒想到包惜弱竟然會離開趙王府去【碧云寺】上香,而且回來的時候正好經(jīng)過這里。
【難道這一切都是天意不可違?】
待繡轎抬到比武場邊,楊銘和完顏康一起上前行禮,繡轎停下,只聽得轎內(nèi)一個女子聲音說道。
“你們兩個怎么跟人打架啦?大雪天里,也不穿長衣,回頭著了涼!”
聲音甚是嬌柔。
楊銘跟完顏康關(guān)系要好仿佛兄弟一般,再加上他也姓楊的緣故,包惜弱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他當(dāng)成子侄一般關(guān)心。
楊鐵心遠(yuǎn)遠(yuǎn)聽到包惜弱的聲音,有如身中雷轟電震,耳朵中嗡的一聲,登時出了神,十八年前包惜弱的音容笑貌一幕幕在眼前浮現(xiàn)出來。
雖然知道她已經(jīng)貴為金國王妃,但總是情不自禁,緩緩的走近轎邊。
楊銘雖然站在繡轎旁邊,目光卻在留意著楊鐵心的一舉一動。
看到楊鐵心情不自禁的接近繡轎,忍不住露出冷笑說道。
“最近反賊王重陽的弟子們來到燕京,眼下燕京危險的很,為了避免王妃遇到反賊襲擊,阿康你馬上保護(hù)王妃回王府吧!”
王重陽少年時先學(xué)文,再練武,只因憤恨金兵入侵,毀我田廬,殺我百姓,王重陽曾大舉義旗,與金兵對敵,占城奪地,在中原建下了轟轟烈烈的一番事業(yè),不遺余力,甚至在抗金之前,動用數(shù)千人力,歷時數(shù)年建成【活死人墓】,在其中暗藏器甲糧草,作為起事之根本。
雖然義舉失敗,卻仍能激蕩人心,由于將士傷亡殆盡,王重陽憤而出家,自稱【活死人】,接連幾年,住在終南山的一個古墓之中,不肯出墓門一步,意思是雖生猶死,不愿與金賊共居于青天之下。
后來王重陽建立全真教,雖然不再參與抗金之事,但給他扣上一個金國反賊的名頭,倒也沒有冤枉了王重陽。
而且王重陽的弟子丘處機說是行俠仗義,但他殺的人要么是金狗,要么就是漢奸走狗,真正的大奸大惡之人卻是很少。
就憑當(dāng)年丘處機差點一劍殺了完顏洪烈,現(xiàn)在給全真教扣上金國反賊的名頭一點都不過分。
聽到楊銘竟然說王重陽是反賊,王處一立刻怒瞪雙眼,暴喝一聲。
“楊銘小賊!你竟敢污蔑先師是反賊,馬上過來跟貧道決一生死!”
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更何況中神通王重陽還是天下第一高手,將他親手創(chuàng)建的全真教發(fā)展成了天下第一大教。
在全真七子的心中,不僅把王重陽當(dāng)做師父和父親敬重,更是把王重陽當(dāng)做他們崇拜信仰的神靈。
你可以說全真教欺世盜名,也可以說他們?nèi)嫫咦游涔Σ粷?jì),但你要是敢說王重陽的壞話,就算是四絕高手來了全真七子也要跟你拼命。
聽到王處一憤恨的聲音,包惜弱從繡轎伸出一只纖纖素手抓住完顏康的手腕問道。
“康兒!這位道長是全真教的人嗎?如果是丘道長的同門師兄弟,就把他請回王府好好招待,別讓楊銘跟他起了沖突。”
看到完顏康還沒有把包惜弱送走,楊銘瞪了他一眼,低聲喝道。
“阿康!馬上把王妃送走!”
楊鐵心還活在世上的消息,只有包惜弱一個人不能知道。
因為【名節(jié)】這兩個字,一旦包惜弱知道楊鐵心還活著,夾在兩個丈夫之間的她除了自殺再沒有別的路可走。
要是包惜弱死了的話,完顏康更加不會認(rèn)楊鐵心這個害死他娘的【親爹】,失去妻兒的楊鐵心生無可戀之下也只有死路一條。
十八年前的牛家村慘案,受害的說是郭楊兩家,但死的只有郭嘯天一人,真正的受害人只有郭靖和李萍母子。
如果讓楊鐵心知道完顏洪烈是為了包惜弱才制造了牛家村慘案,真正害死郭嘯天的罪魁禍?zhǔn)资前?,那么楊鐵心作為郭嘯天的結(jié)義兄弟,就更加沒臉活在世上了。
相見爭如不見,有時候無知才是一種幸福。
正是因為楊銘知道一切,所以他才知道楊鐵心和包惜弱一旦相見,擺在楊鐵心和包惜弱面前的除了死路別無其他。
就算楊鐵心不在意包惜弱改嫁失節(jié),包惜弱也能厚著臉皮茍活下來,一旦牛家村慘案真相大白,楊鐵心和包惜弱又有什么臉面面對郭靖母子。
看到楊銘的目光如此嚴(yán)厲,完顏康有些畏懼的低下頭說道。
“楊銘大哥放心,我這就把娘送回王府。”
等到完顏康護(hù)送著包惜弱離開之后,看到黃蓉還跟在自己身邊,楊銘伸手在她頭上撫摸撫摸,說道。
“蓉兒!我跟全真教的道士會有一場惡戰(zhàn),你還是跟阿康一起回王府吧!”
“我不走!我要跟楊哥哥一起!”
黃蓉?fù)u搖頭,擔(dān)心的看著楊銘說道。
“要是他們?nèi)硕鄤荼姷脑?,蓉兒也可以幫你的?!?p> 要是真打起來的話,黃蓉的武功也就能欺負(fù)欺負(fù)楊鐵心和穆念慈,她連郭靖都未必打的過,就更加不是王處一這種人的對手了。
但楊銘也沒有再趕她離開,反正就算王處一和郭靖加起來,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楊銘帶著黃蓉來到王處一面前,微笑著說道。
“王處一,你想要跟我決一生死,可惜這里不是交手的地方?!?p> “哼!你跟我來!”
王處一雙袖一抖,拉住郭靖的手臂,擠出人叢,腳不點地般快步向城外走去。
王處一腳步好快,不多時便已到了城外,再行數(shù)里,到了一個山峰背后。
他不住加快腳步,到后來越奔越快。
郭靖跟馬鈺修練全真教內(nèi)功和【金雁功】,兩年中每晚上落懸?guī)r,這時一陣急奔,倒也還支持得住。
疾風(fēng)夾著雪片迎面撲來,王處一向著一座小山奔去,坡上都是積雪,著足滑溜,到后來更忽上陡坡,但郭靖習(xí)練有素,竟然面不加紅,心不增跳,隨著王處一奔上山坡,如履平地。
楊銘和黃蓉跟在兩人身后,一開始黃蓉還能支持得住,但是來到城外之后,便開始紅著臉喘息起來。
黃蓉終究是女子力弱,無法長時間施展輕功。
看著她腳步越來越慢,楊銘突然伸出雙手將她懶腰橫抱起來,以公主抱的姿勢抱著黃蓉,然后腳下點地,便抱著黃蓉縱身飛到半空中向前掠去。
王處一和郭靖剛在小山頂上停下來,便看到原本落后他們一大截的楊銘抱著黃蓉,仿佛大雕從天而降落在了他們的前面。
“好高明的輕功!”
王處一贊了一聲,臉色凝重的說道。
“這般年輕便有這般武功,貧道委實不想得罪你,可你侮辱先師,貧道身為弟子只能與你一較高下了?!?p> “侮辱?難道我說王重陽是金國反賊,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
楊銘放下黃蓉,調(diào)侃著說道。
“放肆!先師乃是五絕第一,被人尊為天下第一高手,像你這樣的后生晚輩,怎么能直呼先師的名諱!”
王處一怒喝一聲,突然縱身施展【金雁功】沖到楊銘面前,揮出右掌向著楊銘的胸前拍來。
他這一掌雖然是含怒出手,但終究是自重身份,所以只用了三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