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挑明
即便不像當初山洪一樣倒霉,正巧碰上發(fā)生時,但同樣也沒好到哪去。
不知何時的巨大裂縫阻斷了過道,單從這周圍痕跡來看都能猜測當時此地是如何地動山搖,憑空想象一下都令人脊背發(fā)涼。
沒辦法,領(lǐng)頭只能循著旁邊踩踏痕跡一路過去。最后估計是連地圖都不起作用了,還得跟幾日才能碰到一個的路人問路。
結(jié)果人家一口鄉(xiāng)音,兩人聽得各自迷茫,拿出地圖指指終點的昆侖山。
但人根本不認字就算了,而且還看不懂地圖。
牛頭不對馬嘴的說了半天,沈若棠在一旁看著都急,官差只得無奈詢問隊伍里有沒有人聽得懂這鄉(xiāng)音的,半響沒人回應(yīng),最后還是正哄著孩子的江晏站出一步。
沈若棠目露驚奇,以為這人只是想出出風(fēng)頭,卻不想人家還真會這所謂鄉(xiāng)音。
幾句聽起來都拗口的字音從他嘴里吐出來,竟也顯得悅耳不少,再看那路人,也是一臉欣喜,頗有種“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的即視感。
沈若棠想著,一面甩甩腦袋,心想這怎么可能呢,江晏再不濟也是京城中人,怎么可能是老鄉(xiāng)。
可他會鄉(xiāng)音這事……誠然,無法解釋。
沈若棠對這人好奇心不禁越發(fā)重了。
但這邊問到路之后也不是好消息,江晏表情凝重,拿著地圖給領(lǐng)頭畫了條線,說是面前這一整條路都走不得了,必須得從旁邊繞過去,直直穿過這片森林,才能到達昆侖山。
無疑,這一大圈會浪費不少時間,官差臉色鐵青,朝江晏確認了得有三四遍,但結(jié)果仍是一樣。
其實不說時間問題,新的路線安全性問題一樣不少,不說到底有沒有路、他們會不會在叢林深處迷失,就單說野獸問題也是一樣可怖。
畢竟這邊猛虎食人的消息并不少見,江晏也說,就連那路人都勸他們止于此地,莫再前行了。
但這可是朝廷親令,官差哪敢停留。
哪怕尚書府眾人只有一個活著趕到昆侖山,那也好過到不了目的地,反被朝廷通緝,連帶著官差一塊被判為流竄逃犯的強。
所以領(lǐng)頭根本不帶猶豫的,重整旗鼓,一個字也沒透露給其他人,直接宣布換路。
先前也說了,沈尚書是知道路的,他當了大半輩子官,一聽這話就意識到了什么,張嘴剛要否決,但領(lǐng)頭哪管這些人死活,直接一軟鞭甩在旁邊石塊上,石頭倒是沒碎,但也直接裂開一道縫隙。
他再陰森森掃視一眼尚書府眾人,其中威脅之意不言而喻,誰還敢說話。
沈尚書就算想說話都被他那幾個嫡子小妾捂著嘴匆匆退了回去。
沈若棠冷眼瞧著,也覺大快人心,只是江晏轉(zhuǎn)頭就將事情轉(zhuǎn)告于她,她便也清楚,前路漫漫,官差自身難保,恐怕未必再管他們死活。
即便領(lǐng)頭是收過她好處的,但沈若棠心里哪能不清楚,天大的好處也比不上命重要。
她一面想著,一面思忖該如何保全家人安危,不防一抬眼卻對上江晏清冷眼眸。
察覺到這人一直在旁等著,沈若棠不由蹙了蹙眉,“江公子?”
剛問完她又似恍然大悟,以為這人開竅準備自行離開,臉上剛掛了笑意預(yù)備祝他前程似錦,卻聽得江晏直白開口:“我武功還算不錯,這一路上可護衛(wèi)你們一二,如何?你還要趕我離開嗎?”
沈若棠臉上笑意僵了,思忖間也覺江晏此話不假,畢竟一行五人,兩個女眷兩個小孩,兄長一人實在難以應(yīng)付。
就算是把沈若棠當男人使,但她也不會武功力氣也不大。
除卻經(jīng)歷過一遭重生的腦子還算靈光外,其他屬實幫不上忙,或許有人會問沈若棠不是還有空間嗎?
可此時此地,官差們盯得那樣緊,沈若棠若真是憑空掏出一把弩箭來,危險清除的下一刻,最大的威脅就會是現(xiàn)在對她尚還和善的官差一行。
如此想著,江晏此話說得真真不錯,完全說進她心坎里了,但……
沈若棠擰緊眉頭,不免狐疑開口。
“公子說這話似乎是在埋怨我的不信任,可江公子也不想想,若是您愿將身份和目的坦然相告,我又怎會無視您幾番恩情,一心趕你?”
聞言,江晏倒也輕笑,只道:“原來如此,看來這事還得怪我,是我誤判了隊伍消息渠道?!?p> 他說著,似是有意瞧了沈若棠一眼,語氣里頗有深意。
“畢竟我以為,在我說出江晏之名一刻,沈姑娘大抵也能猜得出我來自何處,如今想想,是我先入為主了?!?p> 江晏說得客客氣氣,但沈若棠聽了仍舊心臟狂跳,猶豫一番,見江晏有意引導(dǎo),便也只得問起。
“……所以,閣下當真是當朝八皇子?”
江晏撫掌輕笑,似是默許。
見此,沈若棠忽然想起他手中折扇早在被救回那日便丟了,但這人一直也沒介意,周身溫潤氣質(zhì)依舊足夠吸引人,此刻笑起來更是面如冠玉,仿若謫仙之姿。
瞧得她不覺也有些癡了,好一會兒緩過神來忙自行唾棄自己,一面又咳了聲,嘴里說:
“此事我本也不多在意,你是誰其實與我無關(guān),左右我們也不會再回京城。我只是好奇,您為何對我多次相助,又是為何與我同行?”
沈若棠說著,直直看向江晏,眸子一瞬不眨,緊盯著他,似乎是在評判他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大概也是深知沈若棠習(xí)性,江晏這次倒也直白,明確開口。
“前者是因為好奇,不過舉手之勞,幫也就幫了;后者卻是無奈,”江晏神色惋惜,卻不閃不避,不等沈若棠開口追問便應(yīng)道,“只因為我也受罰于昆侖山,其實與你們是一樣的?!?p> 不等沈若棠表露出驚訝,江晏掃了一眼之前與那路人交流的方向,面上竟流露出一絲脆弱。
嘴里還道:“你應(yīng)該也很好奇我為什么會此地鄉(xiāng)音,實在是因為與此地來往頗多,所以早就熟識了,普通交流早不成問題?!?